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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有没有在骗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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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房间是难以言喻的死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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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早该知道的，谁能忍受不痛不痒的情侣关系两年呢，要么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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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没有对他这样的深情，他也没有。他们明显是后一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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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如自已所说的，对初恋已经没有任何爱意了吗？卢靖雯说过他们曾经爱得很伤筋动骨，所以后来那么多段恋爱，他都选择了和那位完全相反的类型，轻松的，可以随时抽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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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连自已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他一直在那场年轻的爱恋中逃亡，途中正巧碰见?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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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也知道，这场逃亡该各奔东西了，他们注定无?法?一起逃出生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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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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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突然向客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墙上有个摆设用的时钟，走着的时间并不准确，指针标在凌晨三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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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视线，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今晚就先这样，你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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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神情怔愣，对他过于温和的反应手?足无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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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分手?的意思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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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摇头：“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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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道了一声晚安，关上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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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ft并不大，即便在客厅，玄关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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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知道，蒋阎一定将他们的对话全数听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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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回客厅，就看见?他站在那扇他最喜欢的落地窗前?，望着连绵的灯火，背着他，像是在碎碎念，又像是在询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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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也隐瞒你了，为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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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平静地说：“笑话看够了吗？可以走了。下楼注意些，别让他看见?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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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蒋阎的身体在晚风中和窗帘一起轻微摇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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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说，打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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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姜蝶在下班后把邵千河约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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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常地点完他爱吃的菜之后，刚对完服务员说完谢谢，转脸就对他吐出五个字：“我?们分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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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几乎以为自已幻听，这种语气难道不该是接着一句你还要点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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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接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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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语气：“怎么过了一个晚上，我?就被判死刑了？难道是他又来找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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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昨晚平静笑着说晚安的画面还频频浮现，简直让他分不清到底昨晚发生的一切是梦境，还是说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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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其实昨天晚上我?就该和你说的。”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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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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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无比认真地点下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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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的表情没有挽回的余地，邵千河逸出苦笑：“我?们都坚持过两年异地，为什么现在能在一起，却撑不过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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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恰恰是因为我们异地，才撑得过这两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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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指着其中一道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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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这道菜，菜名叫琳琅，听着很不错，但其实就是生菜小番茄牛油果的混搭，根本不如名字那么好听。但光听这名字，还是会有很多幻想。”他的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这不和人一样吗，越是接近，就会越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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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对我?失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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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能忍受的一件事情就是欺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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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后靠在座椅上，消失在顶灯下，表情隐进黑暗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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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低下头，沉思道：“我?为我昨天的发言道歉。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可能是你的表现总让我?觉得，你不会太在意这些，所以我还是去了。没和你说也是怕无?端增加困扰，那次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我可以拿我的前?途发誓，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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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诚恳地重新注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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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习惯和别人好聚好散，分手?就分手?。但这一次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再来一次？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谈这段感情，不然我不会因此选择来西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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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其让我?回头，为什么你自已不考虑回头，和他在一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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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自然领悟到姜蝶口中的“他”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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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平静地问：“你没背叛过我?，却依旧选择延毕去找他，这其中的情感就更可怕了，你自已不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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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沉默许久，一口干了面前的啤酒：“我?们当初分手?，他提的。他的腿受伤了，因为我开摩托载他的一次意外事故，医生说他再也恢复不到之前?的水平。你不知道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舞者，当时我恨不得腿废了的人是我。我?就求他再给我?一次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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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开始娓娓而谈，说起这个曾经他“忘了”的故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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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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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的喜欢为什么会被消磨呢……”邵千河突然拿手掌摁了一下脸，眼眶有点红，尔后才继续道，“他为了证明自已在我心?中的重要，故意去和别人好了。当时我们本身也异地，有很多问题没处理?好，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冷不丁就忽然查我岗，动不动就说我漫不经心的，是不是要出轨。多好笑呢，结果出轨的人是他。我?质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就是想看我?吃醋，为什么我?从来不去查他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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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个傻逼吧。我?也是个傻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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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我真的没办法?再坚持下去了，但如果他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在。这是我欠他的，不可否认。他还在继续尝试跳舞，我?也支持他，我?希望他能有个好的未来。但我?们的的确确，不会再在一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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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蝶神色唏嘘，他们的这场故事里，似乎谁都有错，可真的要怪谁呢？好像也无?从下手?，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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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这个局外人，沉默半天，抿唇道：“确实很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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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干完了酒，神?色迷惘：“如果我?当初和你说明白这些，去照顾他的时候问你，你会理?解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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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姜蝶垂下眼，“但是，我?也会放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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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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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着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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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一直埋于他们之间，邵千河无法?给予他所渴求的那种纯粹的爱，他也不能给予对方，但他们都努力过想要给彼此，只是没有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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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里早有预兆，但这么明白地摊开来，还是会心?底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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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饭局到了尾声，姜蝶忍不住叹息着问：“到底这个世界上……会有纯粹的爱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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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千河松垮地背靠着椅背，双眼迷离地沉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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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上的爱哪有清白的。多的是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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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还要去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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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伤身，为什么还要喝？喝下去的那瞬间，你不会计较那么多。爱也是，会让你不忍心?和对方清算。知道会痛也要继续下去，没办法?，只要爱还在，只要爱比痛更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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