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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里的枫叶渐渐红了,有几只麻雀在枝上跳来跃去,低低地发出些“啾啾”的声响。
云浅坐在廊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想起了去年和惟璟到红叶山看枫叶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惟璟和陵游离开洛川还不到十日,她却觉已过了大半年,前线如今处于僵持状态。
听探子来报,六十出头的哈挲国王有意亲征。众所周知,一国之君是不会轻易亲征的,除非胜券在握。哈挲国王做了这样的决定,无疑是在对敬国施压。
想起这些,云浅又不禁有些烦恼,微微地皱了皱眉。
秋蕙缓步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封信,有些神秘道:“公主,碧儿送来的信。”
碧儿可是似姌身边的人。
平叛之战结束后,似姌随军回洛川向皇上请罪。皇上念及父女之情,并未重罚,只是削减了她的食邑,将她禁足在私邸中。
皇上只是将她禁足,并没有不许别人探望,结果似姌以“静心悔过”为名,将自己关在了寝屋内,终日不出,身边只留两个侍女伺候,听闻就连驸马高承乾前去看她,都只能隔着窗子和她说话。
因此听到秋蕙说这信是似姌身边的碧儿送来的,云浅也非常奇怪。
她打开了信,信是似姌亲笔所写,她要她到她的私邸走一趟。
云浅下意识地觉得莫非是有什么阴谋?她和似姌名义上是姐妹,但关系一直谈不上好。自被皇上禁足后,不曾听说她邀任何人到她府中去,为什么却突然之间找上自己了呢!
“秋蕙,碧儿可有别的话?”云浅道。
“有,这个就更奇怪了。”秋蕙百思不得其解道:“碧儿说她家主子的命就在公主手上。”
似姌的命在她手上,这话听起来确实更奇怪了。云浅想了一会,为了弄清事情的缘由,决意到似姌的府上走一遭。
毕竟她也是她的姐姐,而且当日在允州,许无忧要射杀惟琛时,她站了出来,拼尽全力想要保护惟琛的样子,想想也着实令人感动。
云浅轻车简从地到了似姌的私邸。这是她第一回到她这来,似姌的私邸是几位公主中最大最豪华的,如今除了门口站着的几名侍卫外,一路走来,连个人影都鲜能见到。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可见皇室中人一旦“失势”“失宠”是多么的可怕。
到了似姌寝屋所在的宜欢院门口,碧儿出来迎接她,向她行了一礼道:“思公主,二公主想私底下和你谈谈。”
云浅想了想,对站在身后的秋蕙和青葙说:“你们在这候着吧。”
“是。”秋蕙和青葙齐声应道。
云浅跟着碧儿往院子里走去,这个院子也是好久没人打理了,青苔都爬到墙上了,萱草间长满了杂草,快把黄色的花都盖住了。
萱草又名忘忧草,这丛花一定是昔日似姌为了许无忧特意叫人种下了。如今,许无忧走了,这些花留着也是触目伤情,或许再过段时间,就会被花匠铲去吧。
“二公主,思公主来了。”房门自内紧闭,碧儿站在门口通报后,另一个侍女红儿才从里边把门打开了。
云浅迤迤走了进去。
屋内有些幽暗,而且有股浓浓的薰艾味。云浅心里一动,再往里边走去。似姌正脸色苍白地半卧在一张榻上,似是病得不轻。云浅的目光在触到她腹部的那一刻,不禁怔住了。
她有孕了,但腹部并不是很明显,月份应该还不大。
原来,公主府这么冷清,不一定是因为皇上,很大可能是似姌怕自己有孕的事败露,故意支走了那些人。
云浅假装镇定地走了过去,唤了她一声“姌姐姐”。
似姌伸出手让她再靠近些,云浅走了过去后,她一下子狠抓住了云浅的手,用力道:“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这是那个人的孩子?”云浅明知故问。
似姌点着头道:“是,本来我不该怀上这个孩子,是你提醒我香袋里的香料有问题,我才怀上了。”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提醒她。许无忧是什么人?前朝的皇子,似姌一个当朝的公主,居然怀上了前朝石氏的血肉,简直是天理不容。
“我知道你懂医术,我最近实在是太难受了,一直在出血,我不能……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似姌咬着唇激动地看着云浅道:“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也是有责任的。我现在找不到别的人了,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带着这个孩子一块死。”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也用不着求她。如今世上知道她有孕的,除了她,两个侍女,和一个稳婆外,还没有别的人知道。
洛川城里擅长妇科的大夫都是男的,那些药婆神婆又靠不住。她这样的情况,就算不担心秘密泄漏,找一个男大夫也是极为不便的。
而云浅不一样,她是个女的,又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公主,她到她的府里来,别人不会怀疑她,也不敢怀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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