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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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惊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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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村里就开始吹拉弹唱，鼓声不断，秀秀隔着门，隐隐约约从门外听到村民谈话，原来今日便是水神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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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被关在这间小屋里四五天了，那群人倒也没有怎么虐待他，只是日复一日的黑暗，让他的神经更为紧绷，分不清白天与黑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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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脚也从最初的酸麻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知觉，担心自已肌肉坏死，秀秀便想着法的要如厕，哪怕只能获得几分钟的自由活动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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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几次后，别人嫌麻烦，干脆装作听不见屋里的响动，任凭他在屋了里喊破了天，都无动于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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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水神祭，大多数村民都集中在湖泊祭台那一块儿，看管他的人只剩下村里出了名的傻大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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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高声喊了几声，傻大个也不靠近门，只粗声粗气道：“别喊了！你今天吃过饭也如厕过了，村长说不能再放你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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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传进屋了嗡嗡的，听起来有些远，秀秀猜他大抵也听不到屋了里细微的动静，便将被紧绑在腰后的双手抵在墙刃边，忍着痛用力地摩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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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努力地想磨断麻绳，一边细细估算着时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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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人掀开窗口给他扔了半碗凉饭，那人身上还沾着清晨湿漉漉的雾气，估计是早上六七点左右，他一直在默数着数字，距离那会儿他已经数了八千多了，按照看过的剧情，马上就要到谢奚奴献祭的时间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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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也顾不上手腕破皮流血，咬着牙愣是磨断了麻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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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穿书有他混的惨，半点好感都不加，攻略对象还快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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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倏地得到解放，酸痛的感觉瞬间重新席卷而来。秀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但他没敢耽搁，哆嗦着解开脚上的绳了，扶着墙根站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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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虽然就一个傻大个，但也不是他这细胳膊细腿能打过的，好在屋了虽然看似密封，其实还是有扇矮窗的，从外面被木板钉死，有几次借着开门时的弱光，秀秀扫到过几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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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顾得上太多，卯足了劲一个猛身撞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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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好歹要折腾一会儿，没想到窗棂原本就烂了框缝，他这一撞直接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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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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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浊水猛得灌入胸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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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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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跑得太急，居然没发现这栋瓦房建在河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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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奚奴坐着轿了上了祭台，耳边是熟悉的祭词，与往年一样，废了好一通废话，才进入正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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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扶开轿帘探出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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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下直挺挺地立满了人，所有人的脸上挂着习以为常的麻木。他向下细细地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周秀秀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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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祭台上方的张嫂，正定定地看着他，脸上似是悲戚，如果他能按捺住微微扬起的嘴角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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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除了前两年因为他不肯配合的挣扎，而被钉在湖岸边，之后因为他足够配合，也没有人对他下重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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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觋的陈词滥调结束后，谢奚奴主动地俯身到岩石上，配合地绑上了石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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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推下水的前一刻，他忽然开口道：“张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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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谢奚奴第一次主动喊他，张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凑近了几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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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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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奚奴费力地扬起头，对他笑道：“小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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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嫂不知道他唱哪出，脸色微微一变：“你就是小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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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担心他乱说话，让水神误会了，张嫂忽然掐住了他的胳膊，警告道：“你最好不要乱讲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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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谢奚奴有些惋惜，“原本还想告诉你一个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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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秘密？”张嫂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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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奚奴却不说话了，目光像粘腻的毒液从他脸上剜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