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岁月遗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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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茜觉得心里像被谁拨动了一下，一抽一抽地，带着幸福的快感，晚风摇动屋外的凤尾森森，远处有悠扬的笛声传来，那是秦家子弟在学艺。她回想起和秦术相处来的朝朝暮暮，两人小时候同一屋起居，同一处早晚吃食，她见过他因为学武不精而哭得鼻涕长流，他见过她因为偷吃腊肉而被母亲追着打，后来他到了十几岁，在外跟着伯叔做事，离得远了，但是情分还是不变，每次回来都会给自己些奇巧的小物件，现在她房里栾木做的小弓，书圣用过的洗砚台都是他带来的。她之前的情况如此艰难，也是因为他不在家的缘故。

“你是凡，她日后是仙，你们怎么可能同生共死？”田氏眯了眯眼睛。

“夫人，世上之大，无奇不有，难道必须要有灵根才能修仙不可？”许茜开口问道。

“你说对了，确实有方法。但是我不知道是哪钟，但方法是一定有的。”田氏说。

“夫人我发誓，我一定会寻找到方法的。如果他不能长生，我也一直会陪伴他。”许茜道。

“这可是你说得。你发誓一定会帮秦术找到仙缘。”田氏欣慰地笑了，簪在头上的和田暖玉步摇的垂帘微微晃动，她细长的手指有韵律地在案桌上敲击着，显然是得意之极。迟钝如许茜，也终于明白田氏说了这么一大堆的用意，铺垫这么多，还牵扯到秦家与天栾城的渊源，以及她父亲的身份，其实只是为了求她一个保证。

“即使你不求我，我也会这么做。”她心里道，她紧紧握住秦术的手，他的手心同他的人一样温暖。君子遗风，温润如玉，说的就是秦术这样的人品。秦术不仅善骑射，通音律，长于笔墨，而且智谋过人，之前跟着秦大老爷在京城历练，一举一动都有了章法，是秦家极其被人看好的接班人。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修仙，有灵根者，十万人中有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两人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由于时间紧迫，这样天大的喜事也只能匆忙筹办了。即使是匆忙筹办，也章法一丝不乱。由于许茜家中无长辈，秦家又飞鸽传书从是十里外的廖家坡找到许茜的外祖廖文昌，由秦家派出媒人向他提亲，同时封了万两白银，百匹上等丝绸，以及宫花，绢，灯油，瓷器等作为彩礼，象征性地把廖家出的嫁妆抬回家。廖家本来没有预备嫁妆，得了万两白银，拿这钱匆匆筹备了一番，还剩下好多银子。婚礼前一天，秦家吹打杀猪，行起鼓仪式，准备一只白羊送到廖家，这白羊又叫“骨种”，此地风俗中，骨种是世代传承之种，必须送给新娘的外公。娶亲那天，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按风俗秦术先上轿坐一段路程，表示对新娘的期盼，到了许家，先在神龛上烧香祭祖。许长泽看着这一切，露出好奇的表情，他问许茜：”姐姐，什么是嫁人？”许茜羞红了脸，还没说话，秦思媛笑道：“你姐姐以后就是我们秦家的人了。你以后也要娶妻，自然知道什么是成亲了。”

许长泽大骇：“姐姐要到秦家去？我不要娶亲，姐姐你也不要嫁人！”

“我们会去天栾城，我们不会分开。”许茜见他被吓得狠了，连忙安慰他。

许长泽紧紧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对吗？”

“没错，姐姐也会等你长大，等你成亲。”许茜有一种人生再完满不过的感觉，她同时有了亲人和爱人，她在梦里曾经哭醒，害怕一切都是虚幻，自己又变成那个小镇孤女，如浮萍一般毫无根基。

新娘要上轿了，许茜扔过筷子，意为快生儿子，撒过五谷，寓意五谷丰登，鼓乐手三催上轿，许茜拜过祖先，接下来就是上轿了。按习俗，要由哥哥背着上轿，没有哥哥，弟弟也可。可是许长泽年纪太小，身量不足，所以改为由他手牵戴红头帕的许茜上轿。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秦府，由老道士举行祭轿仪式，捧一手公鸡血绕轿三周，然后将鸡甩过轿顶。许茜下了轿，拜过天地后夫妻对拜，秦家的长辈为新郎新娘披红戴花，便送入洞房。

许茜心里噗通直跳，已经有管事婆子教过她云雨之事，她又羞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