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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回富阳城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不相信什么迷信的说法,可是此刻却按着眼皮,懊恼着她爹该不会真会揍她吧?
这么一想,心肝儿抖了抖,干脆带着徐意如跑到顺意楼去了。
她晓得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但是总不能让她在徐意如面前被揍吧?!要让她爹这个直男接受这个事实,得徐徐图之。
月亮高高的挂在东方,房间里有些闷热,陈容推开窗户,趴在窗口吹风,愈发的神清气爽睡不着觉。
“你对徐意如到底是什么想法?”系统突然开口,这几天的狗粮真是让它受够了,“你可要看清楚自己的心,别把喜欢当做是愧疚或者责任。”
“我说不清楚……”陈容听了系统的话,抿了抿嘴唇,“愧疚反正是没有愧疚,责任的话,有一些吧……”
陈容对徐意如明明只是任务关系而已,可是慢慢地了解她的苦楚,看到她无奈和隐忍,在陪伴中喜欢上了她笑起来的模样,她贴心又温柔,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优点太多,如果真要说喜欢什么,陈容还真说不上来。
“我想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陈容喃喃道,看着皎洁的月亮,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干净的雪,落了一地,如今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我晓得那天晚上她是故意灌醉我的,后来很慌,也是头一次想,和她在一起怎么样……”陈容把下巴磕在手背上,懒洋洋的模样,别扭地笑了笑:“那种心情,就像是自己种的大白菜自己吃的感觉,很开心。”
陈容此刻眼睛亮晶晶的,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喜欢徐意如六个大字了。
“我知道你喜欢她。”系统叹了口气,笃定道:“你每次和她在一起,心率都会上升。”系统很委婉地道,毕竟陈容对徐意如那一副我要包.养你的架势,看不出来才不正常。
陈容被戳穿心思,脸颊有些发热,嘀咕道:“你一个系统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欢啊……”
系统:“???”
有的系统浪漫又滥情,可是它和那些妖艳jian货不一样,它虽然是个专注事业的正经系统,可是也不代表它是个感情白痴好不好?
系统轻嗤了一声,颇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感,“爱情什么,一个王者根本不需要的。”
陈容听它那么自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哼哼:“徐妹妹今晚没吃多少东西,我去给她煮汤圆。”
系统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的厨艺怎么样,心里没点数吗?我怕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陈容有些恼,咬牙道:“我那只是不想学而已!”
厨艺什么的,很简单的好不好!
徐意如正躺在床上,手里握着第一次见面时陈容送她的玉佩,眉眼间带着甜意。听到敲门声,赶紧把玉佩藏在了枕头底下。
“阿容?”徐意如看到门口的人愣了愣。
“我来送宵夜。”陈容端着托盘,小瓷碗里装着一个个糯圆的汤圆,“你趁热吃。”
徐意如点了点头,让开门,乖巧地在桌边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汤圆放进了嘴里,笑容僵了僵,也不晓得放了多少糖,“你做的?”
“是啊。”陈容邀功般的回答,还捧着脸看着她,问:“甜吗?”
徐意如欲言又止,突然笑了笑,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告诉你。”
陈容眨巴眨巴眼睛,凑了过去。
徐意如看着陈容迷糊地凑过来的模样,垂眸弯了嘴角,抬手把她垂落在脸颊的青丝挑到了耳后,手抚了下她的脸颊,直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靠近。
温热的呼吸喷在陈容的脸上,她睫毛颤了颤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有些不淡定了。
这是要亲她吗?
徐意如抬着她的下颌,微微侧着头,水润的唇吻了上去,含住了陈容的上唇,轻捻着,舔祗着,舌尖描摹着她的唇形。
陈容脖子和脸都烫了起来,耳根已经带了一层薄粉。
空气里飘浮着暧昧的气息。
徐意如加深了这个吻,灵巧的舌头滑进了陈容嘴里,唇齿纠缠。甜味在嘴里蔓延着。
两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炙热了起来。
陈容下意识地回应。
过了一会儿。
徐意如退开后,看到陈容眼神朦胧的模样,低笑了一声,“甜吗?”
“甜甜甜。”陈容咽了口口水,畅快地呼吸着,咳嗽了两声:“我先回房了,你慢慢吃。”
她起身就走,到门口时突然听到徐意如嘀咕了一声“那晚你可很主动啊……”脚下一踉跄,幸好扶住了门框,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回房后关上房门,背抵着门,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觉得口干舌燥的,暗道自己心态还是不行啊……
“瞧你这点出息。”系统忍不住吐槽,“那天晚上你那个劲儿可厉害着呢。”
陈容跑到床上,抱着被子打滚:“我不听!我不听!”
“……”
陈容睡下后,眼皮子又跳了起来,心里那股子不安更甚了,辗转反侧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到了后半夜,窗外的风大了起来,吹的窗户啪啪啪的拍着,让人心烦意乱。
“还真是奇了怪了。”陈容坐了起来,刚想下床就听到外边传来喧闹的声音。
“砰砰砰”房门被急促的敲响。
陈容心头一跳,开门看到满脸泪痕的留香,她哆嗦着嘴唇,小脸煞白,诺嗫道:“小姐,陈府,陈府走水了……”
陈容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小姐……”留香捂着嘴泣不成声,“陈府走水了,该怎么办……”
徐意如的房门也打开了,她听到动静,担忧地看着陈容,“我陪你一起去。”
陈容赶回去的时候,陈府的火势已经发展成了熊熊烈火,红遍了半边天,把黑暗映照的如白昼,原本雕梁画栋的大院子此时已经变成了焦炭,到处弥漫着烧焦味。
很多人端着水盆在救火,叫嚷声不绝于耳。
陈容看到眼前的场景心尖儿都颤了起来,脸上瞬间半点血色都没有了。她踉跄了一步,被徐意如搀扶住了。
“怎么会这样……”陈容无法接受面前的景象,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拉住了一个丫鬟,“我爹娘呢?我爹娘呢?!”
“夫人和老爷还没出来。”丫鬟犹豫着回答,对上陈容震惊的难以复加的眼神,觉得鼻头一酸,“这么大的火,只怕是……出不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边的人,不可能还有活路。
“我要去救他们!”陈容吸了吸鼻子,想要镇定下来,可是眼泪却模糊了视线,大步想要冲进火场,可是却被人抓住了。
“放开我,放开我啊!”陈容大嚷大叫,她虽然只是个外来者,可是陈父陈母却给了自己所有爱,她也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阿容,你冷静一点!”徐意如抱住陈容,眼泪也下来了,很心疼她,“伯父伯母不会想看到你出事的!”
下人们也纷纷来劝。
“大小姐,来不及了,您不要冲动!”
“您保重自己啊。”
“小姐,小姐你冷静点!”
……
“我还没和爹说我要成婚的事情呢,他肯定还在等我说……”陈容瘫倒在地上捂着脸嚎啕大哭,双手撑在地上,握成了拳头,“为什么会这样……”
她很少经历生离死别,况且是这种形式的生离死别。
难以接受,无法接受。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
徐意如沉默地站在她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眼眶湿润,她明白此刻陈容的心情……她会永远陪着她,无论她是家财万贯的陈家大小姐,还是一无所有的陈容。
这场火来的太过蹊跷。而此刻她只希望陈容能够好好哭一场。
陈文疏和应阳雪赶来时,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了。
昔日家宅已经变成焦土废墟。
陈家突然遭受无妄之灾的事情,传遍了富阳城,那红了半边天的火也难有人注意不到。
相比于陈容的茫然无措,陈文疏知道事情是因为什么发生,却没有想到会搞到这种地步。
他看到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陈容,赶紧跑过去想要搀扶她,眼睛红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陈容等着陈文疏来,本来庆幸他没有出事,可是听到他的话,却一瞬间反应了过来。眼泪无法抑制地簌簌落下,“原来如此……”
陈家不是没有仇家,可是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唯一能够陷陈家于覆败之地的,只有应阳雪这个变数。
陈容难以置信地甩开了陈文疏的手,哆嗦着嘴唇,声音飘忽不定,“我真的没料到,你会为了她赔上全家人的性命!”
陈容摇摇晃晃站起来,含泪看着陈文疏,觉得失望透顶,“如果今天我没有出去,那现在我也已经死了!”她目光冷冷的,几乎可以穿透他,“陈文疏,你凭什么!凭什么?!”
“不是的!”陈文疏面对陈容冰冷的质问,只是摇头,脸色惨白。
他只是想帮应阳雪死里逃生,没想过会把陈家拖下水。
“够了!”陈容尖叫着喝止了他,冷笑道:“往日我还怜悯你爱而不得,现在看来真是活该!”陈容咬牙切齿地看向他身后姿态矜贵的应阳雪,转头对陈文疏道,声音阴沉:“你若再和这个女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杀了你们!”
这件事,或许不是应阳雪所愿,可是却有人为了她而死了。陈容自问不是圣人,无法大大方方地原谅他们。
“对不起,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应阳雪皱着眉,心里很愧疚。
陈容笑着摇了摇头,退了两步,满脸讽刺,“对不起?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我的家就没了。拜你所赐啊……”说完脸上只剩下一片寒意,“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陈文疏在世上只剩下陈容一个亲人了,他看到陈府如今的模样,心里压着什么似的喘不过气来,“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阿容。”徐意如握住了陈容的手,看着陈文疏,“无论你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如今你最好的赎罪方式,就是不要再出现在阿容面前。”
陈文疏看着陈容的背影消失不见,眼里闪过一丝怔忪,他一意孤行走到这一步,真的……一无所有了。
“文疏哥哥……”应阳雪担忧地去拉陈文疏,却被他避过了,微微一愣,“你别难过,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你走吧。”陈文疏缓缓蹲了下来,声音憔悴极了,目光有些呆滞,“我再也护不了你了。”
应阳雪眼眶红了,捧着陈文疏的脸,眼泪滑落,“你别这么说,以后,以后由我来护你,好不好?”
.
陈容这一趟为的是喜事而来,没想到最后变成了料理丧事。把后事都打点好了,陈容就和徐意如一起回了俞南。
陈容每天坐在花厅里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徐意如很担忧,连徐家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她看到陈容便走了过去,“阿容。”
陈容坐在椅子上,目光放空:“我真是个废物。”
“不是的。”徐意如蹲下,捧着陈容的双手,垂眸道:“阿容是普天之下最好的人。”
陈容睫毛颤了颤,弯下腰抱住了徐意如,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徐意如拍了拍陈容的后背,感受到凉凉的液体滚落在她脖颈之间,听到陈容压抑着的哽咽声,在心里叹了口气。
徐意如寸步不离地守了陈容半个月,终于看到她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陈容重新振作起来,处理好陈家的生意后,在顺意楼二楼喝了几杯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吹风。
没想到竟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啧啧,这不是陈大小姐吗?”殷广陵知道了陈家的事情,巴不得来落井下石,他如今可做了朝中侍郎,一跃成为人上人,瞧不上陈容这个废物,“你这样子可真是颓废啊,果然,没了陈家庇佑你什么都不是。”
陈容看都没看殷广陵一眼,目光仍然在窗外,在心里冷笑不已,
系统憋着口气:“他这种小人可真让人讨厌。”
对于殷广陵而言,被忽视的感觉比被骂的感觉难受多了。冷哼了一声,“你就装作听不见吧,往日我还没和你算账,如今倒是可以一起算了。”
他说罢就摇着扇子春风得意的走了。
殷广陵在别人面前都是谦谦君子的形象,看到陈容这个死对头才会原形毕露,可见执念之深。
张少楚也来找过陈容,不过陈容爱答不理的模样,可把他气的半死,最后甩袖回富阳了。
系统疑惑地嘀咕:“别人宿主遇到这种事都是喊打喊杀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为什么你就这么难过呢?”
陈容压根就不想理它,又喝了杯酒,耳朵微红,“那因为她们有仇可报,而我呢?”
“也是。”系统应和,陈容总不能把她哥给捶死吧?
陈容本来以为人生顺遂,一切都有了,可是没想到人生大起大落那么快。颇有些抑郁地叹了口气:“我准备把陈家的财产都收进徐家名下。”
“我觉得可以,让陈文疏自生自灭去吧。”系统就差鼓掌了。
陈容倒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再回富阳。
她到徐家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一群人搬着大箱小箱的东西往里边进,有些纳闷,“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丫鬟不知道陈容是殷广陵的死对头,解释道:“我们是殷家下人,今日公子来下聘礼,求娶徐小姐。”
陈容张了张嘴,心里憋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在大厅看到了媒人和身子略微发福的殷夫人。
“我儿如今前途无量,要娶你实在是你的运气。”殷夫人大大咧咧地坐在上座,拿着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他外祖父为他求娶了公主,想必你也听说过了……”
媒人在一边谄媚地附和:“做个侧室也是非常不错的嘛,毕竟公子往后啊,是要成大事的……”
徐意如注意到陈容到了门口,放下了茶杯,果决道:“不必了,意如自己心有所属。”
殷夫人笑容一僵,表情有点不自然:“你可得想清楚了,要不是中午我儿让我来下聘,我们可看不上徐家这样的门第。”
“恩。”徐意如被讽刺了也面不改色,反而笑吟吟道:“意如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殷公子,希望殷公子能够另寻良配。”
殷夫人的脸色彻底拉了下来,黑的可怕,“你以前靠着陈家,如今陈家没了,你若得罪了殷家,可没人护的住你了。”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殷家毕竟是大门户,想必做不出这种逼婚的事情吧?”徐意如垂眸笑,可是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站起身微微矮了矮身子,“意如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殷夫人把茶杯重重一放,怒道:“真是小家子气,放不上台面!”
徐意如身子微顿,陈容过去拉住了徐意如的手,转头目光冷清地看着殷夫人,“小家子气总比没教养好多了。”
徐意如扯了扯陈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陈容呼了口气,眼底有些不忿,“走吧。”
出了大厅之后,陈容紧握着徐意如的手,坚定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让徐家超过以前的陈家,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
徐意如看陈容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精神,郑重地点头:“恩,阿容想做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的。”
陈容的心安定了一些,是啊,她不能继续消沉下去了。
毕竟……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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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添香,熏烟袅袅,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四娘的琴真是弹得好,这双手……漂亮的不像话。”殷广陵在青楼听曲子。
女子娇笑着停下,“奴家还以为您已经忘了奴家了呢。”
“我忘了都不可能忘了你。”殷广陵轻浮地笑道。
女子起身,娉娉婷婷地走到殷广陵身边坐下,身子柔若无骨般靠在他身上,“这江南不知道殷公子是个风流人物……”她媚眼如丝,“你这才从京都回来,可让姐妹们想的紧啊。”
就在这个时候,心腹跑了上来,在殷广陵耳边嘀咕了几句。
殷广陵脸色一变,眯了眯眼睛,对那些莺莺燕燕们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
心腹给殷广陵添了杯酒,揣度着他的心意。
“这个徐意如可真是给脸不要脸。”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冷笑了一声:“这世界上还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心腹在他身边倒酒,谄媚地笑着,“那当然啊,想巴结公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区区一个徐意如,迟早是您的囊中之物。”
殷广陵对这种马屁很受用,又喝了杯酒,有些微醺了,“别说这普通门第的女子,就是宫闱里的那些美人儿……啧啧啧。”他笑的很得意,“还不是拜倒在本公子身下。”
心腹自然知道殷广陵那些风流韵事,他如今的名位也是靠那位美人有的,嘿嘿笑了,“可不是嘛。”
殷广陵的手指捏着酒杯转了转,眼睛微眯,“不过,我脾气可没那么好。”
徐意如一再得博他的面子,陈容也一次次坏他好事。实在让殷广陵不爽。
往前陈家有钱有靠山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可是如今不一样了,他堂堂侍郎大人,捏死一只小蚂蚁还是轻而易举的。
“公子想怎么做?”心腹赶紧伸长耳朵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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