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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内几人听得通传声,齐齐一愣。只一瞬,武茗暄便回过神来,带了众人出厅,快步赶往宫门相迎。
武茗暄欠身施礼,道:“鸣筝宫妍贵嫔见过珍妃娘娘。”既已入宫,早晚都要见到这位,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她安静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子纹丝不动,脑中却闪过一幅幅回忆画面。
小小的菱宛奔跑在花团锦簇的洛王府大院内,扑向一只蝴蝶时,摔倒在地,膝盖磨破。乳母去抱,菱宛却不起,撅着小嘴直唤“姐姐”。她紧张地跑上前,将妹妹抱起。那一年,她九岁,菱宛七岁。
时日增长,菱宛一天天长高。满过十一后,无论她如何劝说,每次见她,菱宛总要欠身行礼。微风拂过,将武茗暄的思绪拉回现实。当年,她坠崖身亡,菱宛取而代之。不知昔日天真可爱的妹妹,眼前这位坦然受礼的珍妃,是否也参与了当年暗害她之事?
她垂首调匀气息,等着唤起,却久久不闻半点动静,忍不住悄然抬眸看向前方,只见如意纹翘头宫履露出半截,层层叠叠的柔绢藕色裙裾覆在宫门高槛上,想是一脚踏入了,一脚还在外。
正当武茗暄暗自感叹时移世易时,一双莹白的手轻轻将她扶起。
武茗暄已直起腰身,可珍妃却没松手,握着她的手腕道:“听闻此届圣选,有人生得与亡姐极为相似。我……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看看。”
听她声音有些哽咽,一直垂着头的武茗暄这才抬眸去看。她还是那么娇弱,略施薄粉的面容与头上一对羊脂玉钗般,莹润却苍白。
珍妃偏着头仔细打量武茗暄,眼眶越来越红:“像,真像啊!若不是多一颗泪痣,我还以为真是姐姐。唉,可怜家姐碧玉年华,却……”说到此,哭腔更浓,又问,“不知贵嫔芳龄几许?”
“回珍妃娘娘话,嫔妾十七。”武茗暄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谦恭地答。
珍妃强笑点头,泪水滚出眼眶,滑过脸颊,却不理睬,只对武茗暄道:“难得你与家姐这般相像,又比我大。以后我便唤你姐姐,可以吗?”
武茗暄讶然,不知如何作答。
此时,随来的宫女跪了下去,低声提醒:“娘娘,万万不可啊!皇后娘娘素重规矩,您是六妃之一,若与贵嫔娘娘这样相称……”
“皇后娘娘那儿,本宫自会去说。”珍妃温和地说道,目光并未离开武茗暄的脸,“姐姐,我能这样叫你吗?”
武茗暄有些踌躇地抬头,心念暗转,看她满面泪痕,不似作假。想当年她才十四,身子也一直不大好,难道那事真是母妃一人所为,菱宛并不知情?
见她一直目含希冀地看着自己,武茗暄收拾好情绪,欠身道:“嫔妾惶恐,不敢当娘娘如此。”
“我实在是思念亡姐……”珍妃有些急了,语近央求,“姐姐若有顾虑,那我只在私下唤。这都不行么?”
话都到了这份上,武茗暄再难拒绝,只得微微点头,遂了她意。
珍妃破涕为笑,接过宫女呈上的绢帕擦了泪,这才看见武茗暄身后还跪着满地内监、宫女。她面上微红,赧然笑着将众人唤起,然后拉着武茗暄的手,往正殿行去。
一路上,二人迎着前庭花香缓缓前行,珍妃欢愉地说着:“八岁那年,母妃让我改称‘长姐’,可我却觉得唤‘姐姐’才亲切。母妃罚我跪祠堂,家姐要陪我跪,母妃才免了我的责罚。为这事,家姐和母妃怄了足足一月的气……九岁,家姐教我弹箜篌……十二岁,家姐带我游湖……”
武茗暄安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两声,心里却像装了个药罐般难受。亲身经历的过往,她怎会不知?曾经,她认为那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可此时却成了痛苦的源泉。
生母病逝时,她才四岁,菱宛之母慕芊惠受皇后懿旨转为正妃,成了她的母妃。母妃把她带在身边教养,疼她比菱宛还多,而菱宛却自幼就亲近她,整日缠着她,甜甜地唤“姐姐”。
母妃曾对她那样好,可到头来,却要她死!武茗暄垂首听着耳畔的叙说,只觉那熟悉的柔和嗓音像冰水般漫过了全身。
珍妃拉着武茗暄的手,迈入正厅,脚步忽地顿住:“呀,手这么凉!姐姐,可是身子不适?”
武茗暄心中一惊,情急之下,脱口道:“多谢娘娘关心,嫔妾并无不适,只是生来体寒。”
“这样啊……”珍妃眼眸一转,冲随行宫女吩咐,“念苏,回头去宝阁寻些上好的温补药材给妍贵嫔送来。”
听那宫女应了声,武茗暄不禁悄悄看她一眼,暗想,“念苏”这名怕是菱宛改的,是借此怀念她么?
压下纷乱思绪,她屈膝作礼:“嫔妾感激娘娘厚爱,可这些东西,只怕都是皇上赏赐,嫔妾……”
不等她说完,珍妃已将她扶起,嫣然一笑:“皇上怜我自幼体弱,就这两年的赏赐都快把我那承露宫的宝阁塞满了。再好也不过是些身外之物,哪有姐姐的身子贵重?”
武茗暄不好再推辞,哂笑着谢过,又被她拉着在宝座并肩坐下,正不知说什么话,恰有宫女上了茶来。
武茗暄总算松了一口气,想起她自幼就不喜听枯燥的琐碎小事,便拿与茶相关的事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里巴望着她能早些离开。
哪知珍妃却不觉无聊,不时将话题岔开,说些别的趣事,挂在嘴边最多的还是“家姐”。
武茗暄暗自苦恼,却不敢显露,耐着性子保持微笑。
未时将近,念苏再三请示,又搬出皇上要去承露宫用膳的话,珍妃才恹恹起身。
送走了珍妃,武茗暄再回到正厅坐下,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从踏入这宫门起,到现在,不过半日,说起来也没做什么,她却感觉比行了整日的路还要累,往宝座上一靠就不想再动了。
青浅见此,体贴地端起茶盏,准备去换过热茶来。
跟着回厅的简芯、陈禄都一直垂首候在下方,却是心思各异。简芯掀眼瞄一下上座的武茗暄,眼珠一转,堆起笑脸道:“娘娘,二位姑娘是您身边的人,伺候您自是周全。奴婢让人引二位姑娘去东厨看看吧?日后,娘娘若需要些什么,也方便。”
武茗暄已是累极,闻言只懒懒挥手。
简芯当即欠身应了,出去唤了宫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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