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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景檀只叩响了第一声,舱门便被柳溪打开了一线。
浓发沾染着热汗垂落脸侧,许是染了鲜血的缘故,柳溪此时唇色红润,趁着略白的脸庞极是妖艳。
只见她倚靠在门边,挑眉不悦地一瞪景檀,“二叔怎的来了?”
景檀从未见过这般妖冶的嫂嫂,他不禁喉头滚动,霎时呆在了原处。
景焕与秦叔慌然背过身去,谁也不敢直视只穿了中衣的柳溪。
“嗯?”柳溪的鼻音浓浓一哼。
景檀猛然回神,垂头急声道:“嫂嫂……嫂嫂可见过小五?”
“二叔的意思是,阿岚不守规矩,半夜还敢入我房中私话么?”柳溪眸光如刀,即便没有与柳溪正视,景檀也能感受到柳溪强忍的愤怒。
景檀连忙摇头道:“不,不是这个意思。”
“阿岚不是小孩子了,兴许一时兴起入海夜游也说不定,明日玩够了自会回来。”柳溪淡淡说完,正色道,“我这几日旧伤实在是不舒服……”
“嫂嫂就好好休息吧。”景檀心跳如小鹿乱撞,猛扯了几下景焕的衣袖,“走,快走。”
景焕与秦叔哪里还敢再在这里多留片刻?当即匆匆低头朝着柳溪歉然一拜,便快步走出了内舱长廊。
“呼……完了,好像惹嫂嫂不快了。”景焕暗觉不妙。
景檀心跳依旧疯狂,此时满心皆是方才那一瞥,他只觉什么防线骤然在心房深处崩塌了。
景焕瞧见景檀没有立即回话,他走到船舷边,往下看了一眼涌动的海水,“大晚上的,下海有什么好玩的?小五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秦叔若有所思,猜想道:“可别说,少主近几日似乎学会了幽幽姑娘的御兽之法,兴许晚上闲来无趣,便入海去修炼御兽之法。”
“小五还学会了这个?!”景焕眸光一亮,颇是好奇。
秦叔点头,“不仅如此,少主与大少夫人的武功修为也大增,想必是在海龙陵中遇到什么奇人异事了吧。”
“秦叔,来,把你知道的都说给我听听!”景焕越听越是心痒,便扯着秦叔在甲板上坐了下来。
秦叔其实知道的也不多,多数都是景岚后来随口聊的,见四公子这般感兴趣,便索性盘起腿来,清了清嗓子,添油加醋地讲起故事来。
景檀悄然倒吸了几口气,此时的他根本听不进去秦叔的半个字,他靠在船舱的大舱门上,只想忘记方才瞧见的嫂嫂模样。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与此同时,打发了这三人的柳溪将内舱舱门重新锁好,捂着胸口走回了床边。
她关切地探上景岚的颈脉,颈脉跳动出奇地有力,显然内息还在她体内窜动。此时景岚中了昏穴,一时醒不过来,也好,便由她来引导景岚突破这一层吧。
一念及此,柳溪重新脱下中衣,再次与景岚丹田相贴。
“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柳溪皱眉轻骂,可还是忍不住温柔地轻轻拂去景岚额上的细汗,哑然轻笑,额头再次抵上她的额头。
“守静虚……要乖……”
声音酥哑,柳溪说罢,重新凝神运起内息,引动景岚体内的气丹,两相滚动,源源生息。
最后的这一层,看似突破不难,却暗藏凶险。
本来两人一起突破,可以事半功倍,可倘若景岚还醒着,只怕又要分神其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由柳溪一人来引导虽然进展缓慢,却多几分稳当,少几分走火入魔的凶险。
内息重新窜动,像是刚被落石砸入寒潭晃起的水波,一圈一圈地杂乱荡漾开去,未及水面舒缓下来,便又落了新的石子,再晃出更多的水波。
入静虚,守心诀。
凝神……
杂乱的内息渐渐开始归为一道,沿着柳溪的经络走了一遍后,从两人丹田处窜入了景岚的体内,引着景岚杂乱的内息开始归一。
只要两人的内息归一,在彼此体内运转九回,便能突破这一层。
柳溪以为景岚会一直昏迷,可她没有想到,内息窜走,足以冲破点好的昏穴。她此时合眸凝神,没有发现景岚的眼皮微动,缓缓地睁了开来。
两股内息在景岚体内缓缓归一,经络末梢的剧痛也渐渐缓解下来。
“唔……”
柳溪引息忽然遭遇了阻障,只见她眉心微蹙,似是强忍下了什么剧痛,死死咬牙,嘴角微微一颤,鲜血便从嘴角沁了出来。
“柳溪……停下……”景岚慌乱地覆上她的背脊,指腹触及她背上的那些伤痕,她不禁一缩。
“若是……你想跟我一起死的话……就继续分神……继续心乱……”柳溪睁眼看她,原来是因为她醒了,所以两股内息又在挣扎分开。
景岚哑声道:“我……”
“看着我!”柳溪再次捧住她的双颊,“阿岚,我要怎样才能让你静下来呢?”
景岚定定地看着她,她极力想让自己静下来,可越是努力,越是徒劳。
柳溪低哑轻骂,眸光落在了景岚唇上,“死丫头……”
景岚似乎意识到什么,“别……唔……”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理智,在柳溪唇瓣落在唇上之时,戛然而止。
脑海之中忽然一片空白,景岚瞬间只能听见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刹那的心静让阻障瞬间击破,两股内息缠绕重新归一,飞快地在两人体内流转,眨眼之间便流转了九回,击破了最后的阻障,修成了《鱼龙舞诀》的第一层。
她……亲了她……
这次是柳溪先意识到什么,这下四目相对,她忽地不知该说什么,又该找个什么理由说服自己这不算轻薄。
她只能不动声色地佯作虚弱的模样,合眼“昏倒”在了景岚身上。
景岚木然望着帐顶,一股强烈的愧疚感袭上心头,狠狠地撞击着她的心房,脑海中一边闪过长兄往昔的笑颜,一边闪过柳溪那张妖冶的笑脸。
心房深处似是有什么东西碎了,彻彻底底的碎了。
对不起……
她忽然想说这句话,可话硬生生地梗在喉间,不知是说给柳溪听的,还是说给亡故的兄长听的?
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景岚悄然湿了眼眶。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文~故事继续往下走,应该让两个意识到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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