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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绘未来,最有价值的字,应该是「未来」,而不是「里绘」。”中原中也一语道破。
“「里绘」这个姓的确很值钱,我也的确一直是为此活着,这没什么不对,我从来不为过去的行为后悔。”于造园之中漫步,少女语调如常,“只是,以后我不会将我全部人生放置与此了而已。”
“其实本质上没有任何变化。”她看着冬日紫竹绰约说,“我只做我所想,一直都是如此。”』
*
由于多重因素,森鸥外在晚餐过后就离开了,特意安顿中原中也在东京休假两天。
里绘浩一本来和友人约了酒,结果发现中原中也下午和里绘未来逛了很久的院子,今晚也不返横滨,就在「鸽了友人」和「守自家白菜」之间纠结。
或许是因为里绘未来日益成熟,又是那种没有什么攻击性的长相,里绘浩一最近总有种她正在被觊觎的危机预感,草木皆野男人,而环顾四周可疑人员只有中原中也。
他犹记得二十年多年前,自己初见妻子纯子后,高中青春期的男孩被迷的魂牵梦绕,脑子里废料一堆,每天都在愧疚与幻想中煎熬。
在这份煎熬下,出身金贵的少爷,甚至爬女校墙头,就为了看少女上体育课,被发现后,他的父亲罚他跪在家门口一整夜,把他抽得三天只能趴着睡。
纯子却来探望他了,看着他屁股痛得要死还咬牙坐着接待她的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递给他一张写着电话号码和邮箱的纸条:“笨蛋,想见我的话,下次直接告诉我吧,我也注意你很久了。”
闻着身边少女洗发水的清香,他脑子昏昏沉沉地想,这一顿打,好值。
里绘未来遗传了母亲优越的长相——没有很强的距离感,安静时乖巧,笑起来时温软,脾气也温柔亲人。是很容易被男人盯上且幻想的类型。
想到女儿可能会被不三不四的家伙骗走,里绘浩一主动出击,试图找到能让自己接受的、有优秀品性的、女儿也喜欢的强大男人。
回国挑挑拣拣,中原中也勉强可以,但在定论之前坚决不可以过线,坚·决·不可以。
而且中原中也这家伙下午没有泡温泉,绝对是打着什么坏心思。
里绘浩一越想越觉得不妥。
然而里绘未来很少出门娱乐,早上他看到她带了浴衣,心想或许她心里还挺期待休闲泡温泉的,只是面上没和他说。
他要是动用父亲的权威直接带走她,或许就把少女难得的期冀打得粉碎。
里绘未来几乎不和他提要求,也从来不拒绝他的安排,乖到他心疼。
“中原先生是值得信赖的绅士,也知晓合作关系的利害。”里绘未来试图打消里绘浩一的顾虑,“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明明是行走在里世界的黑/手/党,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该归于“好人”行列,却意料之外地好相处,强大、广知又有礼貌,并且很懂得距离感。
对她来说,他或许是可以平等视之的存在。
放在「异性」这一群体里的。
然而里绘浩一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也很久没来这家店视察了,也需要考察一下这里的营业水平。”他换了一种说法,“在这住一晚吧。正好想起有些事,我晚上想和中原中也谈谈。”
里绘未来:………似乎是想看住中原中也呢。
的确,中原中也的相貌是非常具有攻击性的,像是凌厉的刀锋。
但越是这种有锋芒的人,越不可能干出大晚上钻进异性房里、偷鸡摸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
*
晚餐过后,一直和她同行的中原中也被里绘浩一叫走,里绘未来在餐厅旁的盥洗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准备回房换衣服,在私人浴池享受一下难得的假期。
虽然这里的公共堂屋是有名的美丽浪漫,但今天酒店里客人好像挺多,她不是很喜欢凑热闹。
转角被一个人挡了去路,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肩膀往下的部位,是个很高的男性。
少女抬眼,看到男人微微上扬的唇角,瞬间让她产生了一丝熟悉感。但这份熟悉感却无法和确凿的记忆挂钩,就像是逻辑链被强行剪断一样。
她有些在意地看了一眼男人眼睛上带着的黑色眼罩。
………是个盲人?
“您好?”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挡路了。
“您好。”他慢慢吞回答,搭在墙体转角处的手指微微蜷起,但却没有避让道路的意思。
少女觉得对方的行为似乎并不符合常规,但她还是表达了对残障人士的关爱与友好:“需要我帮您叫一下男侍吗?”
他停顿两秒,声音有些干涩:“不用。”
“好的,那请您小心。”少女略颔首,向右准备绕开他,然而他却向她跨了一步,再次挡住了她的去路。
里绘未来:………
“这位先生?”她尽量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正视眼前的男人,这一次她认真打量了对方一番。
她顿了一瞬。
………好逊的搭配。
穿着料子考究的和服,在室内却围着一条围巾。但这条围巾却并不是寻常雅观体面的围法,而是绕着脖子严严实实打了好几圈。
再加上他似乎因为需要带眼罩,把头发支得冲天高,和羽毛球似的。
怎么说呢……
暴走族和不良现在都不兴这一套了。
嫌土。
但里绘未来深知人类审美的多样性,也尊重其存在。
就,尊重吧。
“您有事吗?”她很委婉地问。
“有、事、吗?”他压着声线咬文嚼字,抬起手,慢慢摸到眼罩边缘,顿了两秒又放下来,“挡到你路了?抱歉,我看不见。”
“那我帮您去叫男侍。”
承认审美多样性的同时,她也承认基因多样性,眼前的这个人脑回路显然多少有点问题。
“不用了。”他向她抬起手,用词更加礼貌规矩,“请问能耽误您一点时间,把我带到洗手池那里吗?麻烦了,非常感谢。”
对方的态度非常礼貌诚恳,用词无可挑剔。
……甚至有点过分礼貌,像是调用出自己毕生所有敬词,组成了一段话。
生硬。
里绘未来抬眼去看他,他略侧了侧头,扯开一个有些脆弱无助的、勉强的笑。
少女看了一眼在她面前的手,是很漂亮的一双手,正以很细微难察的幅度颤抖着。
“……嗯,好。”
两三步举手之劳,去找男侍还更麻烦,所以为什么盲人要自己出门洗手?不怕把小便池当成洗手池吗?
她保持着互不干扰的礼貌距离,伸手去扶他的胳膊肘,但却在即将接触到他肢体的瞬间,停在了咫尺之间。
“……诶?”是非自然的力量。
“这样的距离就可以了。”他语气忽然变得很冷淡,“我不喜欢被人触碰。”
里绘未来:?
她刚才好像看到这家伙嘴角无法抑制地上扬了一下?似乎下一秒就要憋不住笑了一样。
这人已经不是「多少有点问题」的程度了,而是「很有问题」。
叫她扶又不让她碰,他图什么?
哦,钓鱼/执/法炫耀贞洁吗?
要是在以前,在这种高端酒店里遇到这种家伙,她尚且会以「里绘小姐」的身份衡量一下对方的社会价值,判断对方值不值得她保持和颜悦色。
但今天她恰巧懒得奉陪。
少女猛地松手,在他没反应过来时绕开他,扬长而去。
“让墙扶你去吧。”
*
学生们窃窃私语。
“五条老师果然不太对劲吧!”虎杖悠仁手里还握着欢迎礼花的残骸,看了一眼对窗盘腿、捏着一杯无酒精饮料托腮坐着的五条悟。
他已经保持那个姿势五六分钟了,白毛上甚至还挂着两根欢迎礼花的彩条。
熊猫点头:“太不对劲了。”
“鲑鱼。”
“明明是兴致高涨地冲出去,回来时却满脸的不高兴。”禅院真希靠在墙上闭眼评价,“小孩子的脾气变化都没他快。”
“五条老师现在在生闷气吧,绝对是吧?”虎杖悠仁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礼花,“是因为不喜欢我们的欢迎惊喜吗?是不是因为太幼稚了?”
“木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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