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许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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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家旺刷完碗出来就一头扎进屋子里,过了会儿他拿了把连在一起的铁环出来，放到程浩手上说：“这是大伯上回在外头买的，小浩拿去玩儿。”

程浩接过那把铁环好奇地翻来翻去,问程家旺道：“大伯，这是什么啊？”

“是九连环。”

程芷娘替程家旺回答了这个问题，她走到程浩身旁教他怎么玩儿,程浩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越玩越起劲，朱雪兰嗔怪道：“这孩子,自己就玩儿起来了,谢谢都不跟大伯说一句。”

程家旺哈哈笑道：“看小浩这么喜欢我就高兴了,谢什么谢。”

程毅倒是稀奇地问：“小妹,你什么时候会玩这个的？”

程芷娘顿了顿,站起身坐回凳子上：“在永明村的时候去别人家里串门看见的。”

张家就是永明村的,提到这个众人立刻不说话了，程康还主动把话题转移开,程芷娘笑笑没说什么，她第一回玩九连环是七岁那年,她爹在外面帮人白做了一天工换回来的，那把九连环她非常珍惜,放在床头玩了好久,直到爹娘过世之后才收起来，为的是怕自己触景生情，就锁在了柜子里。

想到这儿她觉得自己能有个重新活下去的机会还挺好的,爹娘知道了肯定也会很开心，而且她的运气着实不错，能遇到这样好的家人，即便她心里暂时还没有那种归属感，但并不妨碍她回应他们的好，以后只要用心过日子，应当可以很幸福吧。

大伙儿在屋子里又闲聊了一阵，看时间差不多了程大伯就带着一家子人去老房子那边看看，程家旺想留在家里睡午觉，被程大伯一巴掌拍在后背上：“睡睡睡，睡一大早上还没睡够！跟我们一起去！你大侄子念书你也不上点心！”

程家旺唉声叹气地出了家门，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不是他生辰，为什么爹娘都不能对他好点儿？

桥沟村比清河村要大一些，程大伯家住在村子居中的位置，学堂在村北，一家人走过去也花了一刻来钟，村长家的老房子外头还有个院子，只是土墙年久失修有一处缺了口，里面的屋子看起来还挺牢固的。

他们到的时候还没进院子就听见一阵朗朗读书声，程大伯乐呵呵地说：“这是那些小娃娃在读书呢，咱们在院子里先等等。”

众人进了院子，就看见一间屋子的窗户开着，里面摆了些七拼八凑的桌子，一张桌子坐两个学生，数一下约莫有十来个，程芷娘他们走到窗边，看到这些桌子最前面站着个身形瘦高的书生，面容白净斯文，正专注地带着孩子们念书。

程芷娘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时那个秀才注意到窗外有人，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立时就在程芷娘脸上停住了，以至于他下一句本来该念三才者天地人，结果跳了一段念成了三纲者君臣义，直到学生们跟着念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忙道：“大家先把我之前教过的重复念三遍，夫子去去就来。”

他推开门从里面出来，程大伯拱手向他施了一礼：“许秀才，抱歉打扰你教书了。”

许清安视线快速在程芷娘身上扫了一下，躬身回礼道：“无碍，不知诸位有何贵干？”

程大伯就把程浩推到前面来，客气有礼地说：“许秀才，这是我家侄孙，他马上满六岁了，按虚岁算就是七岁了，咱们家想让他念些书，想问问你这里还收不收学生？”

程浩怀里还抱着圈圈，只眨巴着大眼睛盯着许清安，许清安一看他年纪比学堂里的孩子都小，虽然想收学生但还是有些顾虑，略一沉吟道：“收是能收的，但是现在学堂里的学生都已经会两百多个字了，他现在进来我怕跟不上。”

程大伯一听忙道：“那不妨事的，我们家小浩已经会三百多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