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杀虫子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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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嗒咯嗒！！”

蜈蚣虫子仿佛察觉到那符箓的可怕，它的动作突兀地一顿，随之动作更加迅速而准确，竟像是突然有了智商，从单纯的本能攻击进化到了用脑子来挣脱束缚。

可此时已然晚了，它的全身都被蛛丝缠住，而这些蛛丝又来自于萧梧桐亲手制成的符箓，细细密密的纸带从高空垂下，仿佛牵着狗的绳子，将虫子牢牢固定在原地。

符箓轻飘飘地落下，仿佛刮一阵稍微大点的风便能将这纸张吹破，可就算有十余个大汉一同发力，也未必能碰掉半片纸屑。

四周缓慢地安静了下来。

蜈蚣虫子拼命地挣扎，它甚至已从那些黏腻而坚韧的纸带中，伸出一只长长的虫刀，直向符箓劈去。

可就在碰到符箓的前一刻，虫刀的动作逐渐地停止了。硕大虫身与墙壁之间响亮的撞击声停止了，那些锋利的虫刀划在地面上的尖锐刺耳声停止了，甚至于呼吸声、心跳声、血液的流动声，统统停止了。

萧梧桐张开双手，任由怀中的东西四散落下，他撤下脚上灵力，轻巧地落在地上。

“哒。”

整个世界中，只听得到他落地的声音。

符箓慢悠悠地落下，蜈蚣虫子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从蛛丝的纠缠中伸出的那把虫刀还停留在原地。

直到符箓落到地上，也没有半分改变。

时间停止了。

或者说只有蜈蚣虫子身上的时间，被强制禁止了。

破损的水管中清水喷涌而出，哗啦啦地砸在地面上，朝着中央僵立的虫子而去。萧梧桐避过地上的水，伸出手隔空触摸着虫子的头部，笑容在他脸上逐渐暗淡下来：“啊，小虫子。”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低下头，从虫子的复眼中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简单的衣服，半长的碎发，活力十足的眉眼。

年少且生动的自己。

“你大概不知道。”萧梧桐继续说着，复又直起身，俯视着虫子，“我果然很讨厌你们这种生物。”

他冷淡的口气，一时间形象竟与齐琛完全重合，然后双指并在一起，一道无形气刃凝聚起来，随着下劈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切开了蜈蚣虫子的头颅。

符箓骤然破碎，凝固于蜈蚣虫子身上的时间再度流动，萧梧桐面无表情地看着绿色黏腻的液体从破坏的大脑中喷涌而出，在那些黏液在溅到他身上之前，便被无形的气流挡了下来，而后又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

巨大的虫子先前还在抽搐，慢慢地，却再也不动了，那带着锋利兵刃的巨大躯体静静地躺在这里，仿佛已经丧失了生机，只有一双双复眼映着少年的形象。

“虫族。”

萧梧桐的神色闪烁不定，他最后看了一眼虫子，转身走出了这个已被完全破坏的卫生间。

当他的身体终于从这片区域消失，那原本凝固不动的虫尸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仍处于卫生间外部的小半截身体，如蛇一般缠住整个房间外侧，在巨大地抽搐中将之挤压破坏。

被藏匿在厚重外壳下的触须微微地律动着。

——汇报……发现……特殊气息……

——王……请核实……请……

隔着数个楼层，蜈蚣虫子的讯息也最终未能传达到它所想通知的地方去。

系统从识海深处跳了出来，它凝神思考，半晌才道：“宿主，这个虫子不大对劲。”

“当然不对劲，”萧梧桐道，“你见过哪家飞艇上面溜上来虫族过。”

“不是这个不对劲。”系统总觉得有什么是被它忽略掉的，可又说不上来，便只得道，“话说回来，这些虫子是怎么上来的，莫不是虫族打算在联盟境内发起攻击！？”

“别傻了，”萧梧桐嗤笑，“你当联盟边境的守卫都是吃白饭的，那么轻易就叫虫族溜进联盟，这破世界早八百年就完蛋了。”

在人类与虫族长达一千五百余年的交战中，联盟对虫族已然相当了解，因而如星点般遍布在广大星域边境上的守卫点，各个都在虫族想进入联盟内部所必经的路径上，想要穿过这些严密的防线到达联盟内部而不被民众知晓，是绝不可能的。

萧梧桐虽不知这一大拨虫子是怎么出现的，但他可以肯定，这些虫子的数量一定不大，否则联盟的边境守卫可就是名副其实的酒囊饭袋了。

他暂时放弃思考这些问题，只沿着来路飞快地往回跑去，恨不得立刻回到乘客区。

这座飞艇上搭乘了一千多名乘客，而这些乘客中，很难说有多少人拥有对付虫族的能力，倘若不尽快赶回去，恐怕就要有大量的生命葬身于这寂寥的星空了。

耳旁仿佛又听到了凄厉的嘶吼声，濒死的人类伸出手妄图抓住最后的希望，却被一只脚狠狠踩下。

踩过活的人，踩过死的人，留下身后累累尸骨。

“我该去救人。”本就不稳定的精神在方才的杀戮中大幅起伏，萧梧桐呢喃着说道。

他不在乎生命，可他在乎救赎。

救一个人，就是消除一条命债，就是为师兄积攒福报。

萧梧桐的脑中没有多余的念头，只觉得再快一步便能多一份救赎，因此当他跑起来的时候，身形已如一阵风。

可惜，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