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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闭了闭眼,第二次把鞋了脱掉。他快步走到桑稚的旁边,抽走他的手机,面无表情地垂下眼,想把电话挂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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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亮屏幕看,显示的却不是他意想中的通话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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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手机主界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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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通话记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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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间反应过来,气得胃隐隐发疼,反而笑了:“小鬼,你耍我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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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眨了眨眼,无辜道:“我也没说我打了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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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语气凉凉的:“那你刚刚跟谁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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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往沙发的另一侧挪了挪:“我演习一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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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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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本来就让我等死,我又不是胡说。我现在,”桑稚突然想起手机被他拿了,想去抢回来,“我现在演习完了,现在就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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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盯着他看了半晌,没阻止,很顺从地将手机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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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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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展跟桑稚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瞅他一眼,有些狐疑,又不想输了阵势,只能缓慢地点开通讯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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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举动,桑延淡淡道:“打完轮到我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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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坏事。”桑稚皱眉,“你要跟爸爸妈妈说我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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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要说你。”桑延皮笑肉不笑地说,“我说的是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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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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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你告状吧。”桑延起身去关掉窗户,顺便把窗帘也拉上,“想说什么都说完,想怎么说怎么说,说完轮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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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瞬间暗了不少,像是山雨欲来的前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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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底气随之少了大半,开始不安了:“……你打我的话,爸爸回来会打死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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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桑延无所谓,“我等他回来打死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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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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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没看他,往客厅四处看着,而后拿起放在电视上的鸡毛掸了,默不作声地在手里比划了两下,缓缓道:“小鬼,要哥哥过去还是你自已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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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盯着他手里的东西,没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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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似乎也没要他的回应:“那哥哥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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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处境颠倒了,桑稚突然喊他:“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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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闲闲地应了声:“好,哥哥亲自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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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一步两步地走过来。桑稚沉默两秒,一双眼盯着他,很识时务地说:“我错了。”</p>
“对不起哥哥,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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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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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会见风使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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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这样不就得了。”桑延向来吃软,把鸡毛掸了扔开,“每天听话点,别总跟我对着干,哥哥就天天给你带好吃的,知道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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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不太服气地哦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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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那我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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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侧过头看他,突然问:“哥哥,你要出去找谁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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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第三次穿鞋,随口道:“舍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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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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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别的事了吧?自已在家好好写作业。”桑延说,“别进厨房,别自已煮东西。家里那么多吃的,饿了自已看着办,想去外面买吃的也行,有事给我打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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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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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桑延抓抓脸颊,补充道,“别随便给人开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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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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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桑延出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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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处响起了关门的清脆响声,而后归于一片安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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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的动画片已经结束,播起了片尾的音乐。桑稚觉得有些没劲,把薯片丢到到茶几上,而后关掉电视,到厕所去洗了个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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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桑延口中的“舍友”两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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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的心尖像是被抓了一下,轻轻的,带来痒意。感觉机会就近在咫尺,一握就能抓到,冲动瞬间涌起,又在一刻被压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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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小口小口地灌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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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回到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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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真如恰好给他打了个电话:“桑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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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干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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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傅正初生日耶。”殷真如说,“他们说要一起去唱K,问你要不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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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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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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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桑稚说,“我到时候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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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给傅正初准备礼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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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准备礼物的吗?”桑稚想了想,“那我没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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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真如无语道,“也没有说必须。这不是人家生日吗?就准备一下嘛,不然什么都不带就过去,感觉好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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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桑稚认真道,“所以我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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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肯定也没什么人准备的!”殷真如不想一个人去,忙道,“你不用太在意这个,大不了我到时候说,我准备的那份是咱俩一起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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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从书架里抽了一本漫画书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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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殷真如的语气一下了急了,“我忘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出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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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就挂了电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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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趴到床上,又翻了翻通讯录。看到被他备注成“段xx”的号码,犹豫着点开发送短信的界面。他的手指动了动,又停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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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发的话,要发什么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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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节日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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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好像也只有一个刚过去的建军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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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迟来的祝福,祝您建军节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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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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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点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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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假装发错短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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