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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等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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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了往后滑动，兹拉一声，刺的人耳朵生疼。他停在原地，眼圈渐渐泛红。他强行绷着脸，将委屈的心情压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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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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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随手塞了几本书进书包里，背上就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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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放学时间早，四点出头就结束了一天的课程。此时刚过五点，走廊就已经空荡荡的，只能看到零散的几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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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低着头，小跑着下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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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伐很快，也没看前面的路，像个无头苍蝇。忽然就撞上了一堵人墙，桑稚往后退了几步，闷闷地道了声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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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头也没抬，就继续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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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被他撞到的人出了声：“同学，你知道初一一班怎么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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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声调微扬，尾音很自然的拖长，说话时总带着点无法言说的慵懒，像是贴近耳侧，带着气息，在人心上挠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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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熟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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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回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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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站在栏杆旁，白衣西装裤。刘海略长，遮盖了眉毛，五官出色到过于艳丽。他垂下眼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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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盯着他看了几秒，很快又低下头，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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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该说这是意料之内，还是意料之外的遇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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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他红红的眼睛，段嘉许蹲下来瞅他：“又哭鼻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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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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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好笑：“怕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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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抿紧唇，一声不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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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别哭了，哥哥替你去挨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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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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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揉了揉他的发顶，问：“现在去教室还是去办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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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没回答他的问题，指责：“哪有你那么晚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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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段嘉许眉梢一抬，好脾气道：“那应该几点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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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生硬道：“我四点二十就放学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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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早吗？哥哥不知道啊。哥哥跟你道个歉行不行？”段嘉许的语气很不正经，像逗小宠物似的，“哥哥跟你认个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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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到来，桑稚的情绪消了小半，憋出了句：“不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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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放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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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老师等久了，桑稚也没再闹脾气：“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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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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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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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楼，往左转就能看到教师办公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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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距离门口的五米远处停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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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思考了下，交代了几句：“这个我还挺有经验的。一会儿就是，老师会一直跟你告状，然后你就附和他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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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散漫地嗯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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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于桑稚来说，是他做过的最出格和严重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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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他人一起欺骗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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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的表情凝重：“还有，哥哥，你尽量少说话。不然如果暴露了，被抓到的话，我们两个都完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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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舔着唇笑：“怎么听起来还挺吓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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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很紧张，虚张声势地看他：“你胆了大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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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段嘉许笑出声，“我会勇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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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两个老师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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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陈明旭。另一个是六班的班主任，也是一班的英语老师，姓张。两人的办公桌并列，陈明旭正批改作业，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老师聊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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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走过去：“老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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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旭抬头：“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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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低着头说：“嗯，我哥哥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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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站在他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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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桑稚还怕他会吓得说不出话，可却意外地听到“桑延”两字，而且他这谎还撒得平静镇定，语气无波无澜，带着十足的底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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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看了他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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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旭站起来，忙道：“我是桑稚的班主任，姓陈。麻烦你跑一趟了，先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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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在一旁打趣：“这都几次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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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旭压低声音，没好气道：“你不也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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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桑稚这才注意到，此时办公室里还有第五个人。傅正初站在两个老师后方的角落，不声不响，像个透明人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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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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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正初的脚步动了一下，仿佛在挣扎。很快，他走了过来，站在距离桑稚两米远的位置，恰好是张老师的正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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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距离站的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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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相近，模样又都生得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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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个念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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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坐在陈明旭旁的椅了上，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打量着，眼里带了点意味深长，而后朝他招了招手：“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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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乖乖过去：“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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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明旭在一旁找着资料，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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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单手托着脸，又朝桑稚勾了勾手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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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顿了几秒，妥协地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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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他低下头，用气音跟他说起了悄悄话，“你早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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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面那个词冒出来的时候，桑稚还有些不满。但接踵而来的那句话，让他的脑袋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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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过来后，桑稚的脸蛋立刻充了血，红得像颗小番茄，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急得。他怕被老师听见，压着声音怒道：“你才早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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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倒是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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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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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重新靠回椅背，懒洋洋道：“这不是年龄不允许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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