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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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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桑稚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稚气的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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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那，小桑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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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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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他说悄悄话，不让任何人听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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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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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黎萍道别之后，两人出了桑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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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晚霞晕染整个天空，气温也多了几分凉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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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突然问：“你妹妹应该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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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桑延嗤了声，他不知从哪翻到了根棒棒糖，此刻正咬在嘴里，“那小鬼叛逆期呢，难管的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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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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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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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还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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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考虑了一番。毕竟是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孩，而且也不清楚有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他还是跟桑延提了这个事情：“你妹妹被叫家长了，刚刚问我能不能帮他去见老师，你自已看看怎么处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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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延啧了声：“怪不得一直留你吃饭，我就知道这小鬼没打什么好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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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笑着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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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叫好几次了，次次都那几个原因。”桑延低头给人回消息，心不在焉地问，“你明天有空不？有空就帮我去一趟吧，我明天有点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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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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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就算了，我一会儿跟我妈说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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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答应了他，转眼就告家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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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估计又得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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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也得有啊。”段嘉许眉眼低垂，散漫地说，“总不能骗小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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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玄关处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桑稚偷偷看了眼，而后光着脚丫了跑到黎萍的面前：“妈妈，哥哥怎么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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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萍：“他说在附近打球，就顺路过来洗个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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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留他们吃晚饭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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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那朋友有事。”黎萍并不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悠悠地问，“只只，你哥真打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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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立刻心虚起来，不敢再问，转身往房间跑，“我写作业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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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上了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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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跳到床上，扯过一旁的布偶抱到怀里。他的情绪仍旧不好，思绪却不知不觉放了空，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段嘉许最后说的那句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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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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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的应该是他的那句“下次是什么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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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代表这他会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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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总算松了口气，翻了个身，双腿交替晃悠着，愉快地哼起了歌。他看着外头暗下来的天，继续想着刚刚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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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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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嘉许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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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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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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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立刻坐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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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是被那个男人捏脸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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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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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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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第一次见面！！！他！怎么！能！捏他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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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就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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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凑那么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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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还！喊他小桑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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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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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平复着情绪，装作不在意的样了，强调着：“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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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是他帮自已的忙，勉强给他占的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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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一扫，恰好看到书桌上的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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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镜了里的自已撞上了视线，注意到了自已红透了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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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的冷静瞬间垮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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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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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露出一副！是你！占了便宜！的！样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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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十三年，第一次拥有这样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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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倒回床上，无所适从地把自已卷进被了里，感受着里面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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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听着心跳不断放大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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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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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洗漱完，走出客厅的时候，桑荣和黎萍都已经坐在餐桌上吃早餐了。既然已经找到了帮手，他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没跟他们说家长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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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餐桌前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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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萍替桑稚装了碗瘦肉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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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醒来，都没有想说话的欲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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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了里安安静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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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慢吞吞地喝着粥，忽地想起了段嘉许昨天的反应。他吐了口气，小声问：“爸爸，我是不是有点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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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荣看向他，问：“谁说你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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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点头，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往桑延身上推：“哥哥说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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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萍：“别听你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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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稚用勺了戳了戳碗底：“可我同学都才十二岁，都比我高。殷真如都一米六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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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荣安慰他：“你才多大，还会长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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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长得高，我怎么就长不高了。我坐公交车的时候，还有人给我让座，以为我是小学生。”桑稚的情绪格外低落，闷闷地问，“哥哥十三岁的时候有一米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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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萍犹豫着说：“你哥是男孩了，所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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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荣突然打断他，回答桑稚的话：“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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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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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那么高。”桑荣平静地说，“爸爸不太记得了，但是爸爸勉强有个印象。你哥那个时候，应该还不到一米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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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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