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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强离开医院就去梁主任家,他满腔愤慨地把张正杰查到的、李主任在3号白班期间的所作所为说了,其憋屈却无处可说的彷徨、其难堪却难以抒发的沉重,都在向梁主任的述说中倾泻出来。
“老梁,你说我没为张正杰考虑吗?骨科的王主任他轮完门诊回来了,人家和向主任同样也是副主任医师,立骨二科不是比他更好的人选?我没直接把创伤外科归位为急诊病房,我对他还不够意思吗?
还有王静,前前后后从她参加工作,我看着他一个小毛丫头成长,不说扶持她多少了,总之我做科主任时没少给她这个才履职的护士长撑腰、帮她吧!她居然包庇那些丧良心的护士。事后被张正杰发现了,她都不肯给我打声招呼、给我透个底,让我心里有个准备……”
陈文强真是伤心了。他自觉的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能回家对小尹说,他舍不得小尹为自己担惊受怕;他也不能去找舒文臣说,小舒身上的担子已经不轻了,自己不能为他分担一二,却要再百上加斤,他做不出来的。
归根到底,他今晚还是因为李主任的所作所为被伤着了。
“老梁啊,老李怎么就能不去看看患者就给药呢?那是头疼啊。骨折后的患者头疼了,那是多大的事情啊。他怎么就……唉,他怎么就,就竟然吩咐护士给了红药片,活血化瘀的红药片啊。”
梁主任为犹如困兽般情绪不稳、却找不到出路一般的陈文强叹息。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了三十年的、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的陈文强吗?这那还是那个撞到南墙也不回头、偏要撞出个窟窿为出路的人吗?
梁主任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要先解开陈文强对老李的心结。他斟酌着说:“老陈啊,这事儿咱们俩也不好怪老李的。你大概还不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是怎么来的吧。那都是他在那里那些年,断断续续地被那些小混混们打的。老李有一次差点没被他们打死。他身体败下来,就是因为那次之后没有得到好好的将养。”
“那事儿我略有耳闻。当时我在南方听说了他出事,就求了我父亲。尽管那时候我父亲的处境也不怎么好,但也还是辗转为老李找到了人。不然你以为老李前后的境遇,怎么能差别那么大。
咱们私下说话,可以赞成说老李因为那些年的前情对打架斗殴者有不同的看法,说他昨天那么做是有情可原的。但老梁,咱们说良心话,在咱们这位置,咱们这位置是不管患者受伤的原因,进了医院就要给一样的救治啊。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不错,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咱们谁也不是圣人,是不是?不如你多加小心,避免让他再接触这样的患者吧。”
“咱们在外科工作,回避得了这样打架斗殴的伤者吗?老梁,以前他说到站了就去急诊做主任,我一直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现在有了这事儿,我不大看好他、认为他能担负得起急诊科主任的责任了。”
“但他的身体状况,是不适合留在病房上手术台了。你都看到了,我多少次跟他同台,都会刻意地配合他,中间去做次休息。连老石也都看出来这里面的窍门了,现在不也是这样的做法?”
有关老梁和老石在大手术期间离台休息的事情,陈文强早看在眼里了。他心里明镜一般,其实要是没有自己和老梁撑着,老李早就不适合在病房了。他那身体是外强中干,应该比普外的程主任更早离开手术台,他早该去门诊了。
“老梁,他的身体和心态,都不该继续在外科工作了。”陈文强惨白着脸说出俩人一直回避的话题。
梁主任也叹息:“他的身心状态,是应该提早退休的。那次卖西瓜的出争端我就发现了。可想着他就剩最后一年了,四个孩子各个都没立起来,他这一辈子兢兢业业埋头苦干,总不能闹到最后就亏待了他和他那一家人吧?
你先别急,你听我说他去急诊的好处。
与公,胸外科病房还缺少足够的副主任医师级别的人坐镇。他留在病房有助于你把胸外真正立起来。与私,以咱倆和他的关系,我认为他目前的状况还是留在病房好。
如果能返聘,如果你还愿意给他办返聘的话,实在为难,你就安排他去急诊吧。”
陈文强很痛苦地摇头否定:“老梁,急诊那边更容易遇到打架的混混们。他要是在急诊失控呢?你我在病房就更是鞭长莫及了。”
“可是老石那头你也不能不顾啊。你原来的计划就是老李退休了,老石做胸外的主任。现在又要开展心外科方面的手术了,你说老李横在前头,不能干活还占着主任的名分,他与老石可没有你我的情分。老石要是能忍下去,他就不会从医学院来我们省院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他不留病房就回家吧。”陈文强的声音漂浮,就像秋风里无根的浮萍。要不是梁主任听力尚好、也在认真听他说话,怕是都要听不清他这耳语般的声音了。
“老陈,你别急着做决定啊。”梁主任赶紧劝阻陈文强。
“可是老李他……”
“只要老李心态稳得住,急诊那边的事情,他还是胜任得了的,对吧?”
“对。”
“你急诊缺人手,对不对?目前也就有老李这个合适的人选。不然你只让老李去当急诊部的外科主任吧。而且老李过去是从心胸外科的主任变成急诊科的科主任,说起来与老程是半斤八两的。你也撇清任人唯亲的嫌疑。
急诊内科那边你看与舒院长再斟酌斟酌,是派谁去做急诊内科的主任。或者你把院办章主任、医务处秦处长弄过去,临时当急诊内科的挂名主任都能行。
这样,你看门诊那边已经有老程在做主任,急诊这边再有老李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掌舵,是不是外科门诊就完全支撑起来了?”
梁主任这话说到陈文强的心坎上,他缺人手、缺一个能在急诊坐镇的人。
“还有,你要多为老李想想,再怎么说急诊那边也比普通门诊那边的收入高。你看老李家的老大、老二这次一起娶媳妇了,老李是不是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可他家的老三和老四还都没成家。他家嫂子退休早,也没几个退休金的,她身体也在那些年熬坏了。这家还指着老李呢。
我这么和你说吧,你要是给老李办了早退,我想他一定会去下面的乡镇卫生院找一份工作,哪儿给的钱多他会去那儿。到那时候出点儿什么事儿,才是你我鞭长莫及的呢。”
陈文强长叹:“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也能理解。我早已经让老石把我们这边的用药提成等归拢到一起,最后按着奖金分配的比例来,目的就是为了补贴他一些。可这事儿,你说我怎么处理好?他昨天但凡在病历上留下一行两行字,整个事情就与他无关了。可恨!”
陈文强气得使劲捶茶几,然后又疼得缩回手,他一边揉掌指关节一边嘟囔:“这事不处理不成,处理了又夹着他在内,这不是给我出难题嘛。”
梁主任等陈文强平和了一点儿才慢慢说道:“老陈,其实我也怕,我就怕、怕他知道患者有枕部血肿。就像上回……”
梁主任说不下去了,陈文强瞪大眼睛手指着他说:“你把这话给我烂在肚子里。真这样,就是不同性质了。”
梁主任惨然一笑:“你视他为父兄,我又何曾不是这样想的呢。之前的事儿不说也罢,我烂在肚子里。但是今天这事儿是欲盖弥彰,杨卫国敢在病历上只写那么几行无关轻重的查房记录,就是吃准了前面有5个班次的值班人员。张正杰一个字不留,也是算计好了有老李在他前面顶着的。
我劝你别捂着这隐患!这是颗不定时的炸dan,什么时候引爆了,会把你和小李炸得粉身碎骨的。
你听我的话,明天就把此事提交到院务会上去,反正是秦国庆那人出头找的李敏、威胁李敏改病历的。你在整件事上都是为省院着想、秉公处理了,不然这会始终是你头上悬挂的一把利剑。”
陈文强气:“我还秉公处理呢。张正杰那王八蛋,下午就查出来这些了,晚上等杨卫国添了一段病程记录后,才告诉我有老李掺和进去这回事儿。我日他先人板板的。”
气极了的陈文强把他在南方听到的骂人话都喊出来了。
“你别气了,实话实说把这报告交上去。院里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张正杰在先、杨卫国在后,而且这事儿属杨卫国的责任最大。是不是?”
“是。那兔鳖玩意,一辈子竟靠着女人的不争气东西,现在不仅有罗教授,又添了个与老李闺女有瓜葛的杨宇,你说我能不投鼠忌器嘛。”
“但是老陈,你要是不实话实说,你就有把柄在张正杰、还有创伤外科的那些护士手里了。这事儿最后掀开了全是你的不是。你不仅护不住老李,还得把小李搭进去。我说你就不该让小李、让她同意改病历,还美了吧滋地告诉舒文臣你早做通了小李的工作了。你是不是傻啊?”
“那也不能把两病房的十几个大夫、护士都填进去啊。我自己也在里面呢。”
“你听我说啊,最后哪怕报到省里了,你最多是失察。最多挨个口头批评,连个通报批评都够不上。别的大夫应该也和你差不多。
至于那些护士,她们活该,借着患者整杨卫国,能这么没原则吗?给她们什么处分都是脚上泡自己磨的。
还有护士长那里,她只考虑了她手下的那些护士,到现在也没跟你说一声,我不是挑拨你啊,她是心里就没想着你的为难。你就不要再顾念什么看着她成长的事儿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文强点头,整件事剖开了,也就是梁主任说的这样了。
梁主任接着说道:“只要你舍得省院丢脸一回,你就什么责任都没有了。你是院长助理,不是一把院长。就是老舒,这事儿只是惹了一身骚。归根到底还是在费院长护着的杨卫国身上。
去年要是把他调去分院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你说是不是?”
“是。m的,去年没整成。不然哪有罗教授搅合在里面的事儿了。”陈文强懊悔不迭。
“至于老李啊,我说他要是真迁怒到这伤者身上,那本就是不应该的事儿,最后落个什么处分,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
但咱倆换个思路想想,我猜他这么干的时候,肯定是会事先想好了退路的。他怎么用患者的伤情为自己遮羞,那是他自己的事儿。只要你平安无事,过后你怎么保他,都有了回旋的余地。你说是不是?”
陈文强点头,连着几个你说是不是,把他眼前的迷障拨开了。自己把这事儿光明正大交给院里处理,才是抖落开自己的唯一出路。
但他又犹豫着说:“老梁,你说别人会不会说我大义灭亲什么的啊?你知道老李当初带了我两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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