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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去年吴冬结婚是要和我们住一起的,单准备床和衣柜就够了。但今年他们是要住去新房子那边住,原来的床和衣柜那点儿东西抬过去,够不够填满那两室一厅的?我和你说这筹备结婚家什的事儿,咱们指望不上冷家和冷小凤的。
我这么和你说吧,锅碗瓢盆那些咱们不提,就是你不准备烧水的水壶,你儿子三九天就得喝凉水;你少准备一条毛巾,你儿子都没有擦脸的。
算了我先不跟你说家具的事儿。刚才大雅在,我不好提醒你。老吴啊,院里向各科传达集体婚礼的号召时,你应该立即给吴冬报名的。”
范主任的手里拿着牙膏,旋开的盖子也捏在手里。她看着灯光下圆乎乎脸蛋的吴主任,等他给自己一个应该的回答。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失望的范主任只好继续把集体婚礼这事儿掰开了、揉碎了,给吴主任讲个透彻、明白。
“老吴啊,我说给吴冬报名集体婚礼的事儿,不关舒院长同意吴冬去学习的。这是咱们作为一科的科主任必须要想明白的选择。”
吴主任还真就没想过为什么要选择,他怎么能明白?他这么回答范主任:“不是早说好了,等二冬拿到本科毕业证,好好给他和小凤办个热闹的婚礼吗?”
“唉。老吴,你是根本没往集体婚礼的意义上想啊。你也是多年的老党员了。有些话不用我多说。这集体婚礼明摆着是省院争先进的一个政治行动,要坚持政治方向的正确,你用我多说吗?
你想想我的话,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吴主任立即傻了,喃喃道:“我还真就没往这方面想。”
范主任叹气,老伴儿止步在科主任这儿,不是没道理。自己不过是出国一趟,唉!“老吴啊,你单说咱们省院,从赵院长走了以后,你看费院长这几年是不是越来越不是舒院长的个儿?”
“这还用说嘛,费院长虽然在医务科干了多年,医务科现在也变成医务处了,但以前是有老董在他上面的。再说他也比不了舒院长在省院的根基扎实。傅院长与舒院长的关系原来就不错,唐书记最早也是内科护士,也跟舒院长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
“是啊。傅院长原来在内科时就跟舒院长关系比较近,陈文强又与舒文臣好得一个脑袋、两个身子的。这集体婚礼虽是唐书记出面主持,但肯定离不开舒院长的同意和支持。你怎么能不立即响应呢?”
“我让护士长动员护士们参加了。”这话出口后,吴主任立即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他又不傻,只是最近把心思都用到那几个儿外科的患儿身上了。
他醒过味来,立即愧疚地对范主任说:“我这就给吴冬打电话,让他十一回来参加集体婚礼。虽然咱们儿子跑回来一趟,是辛苦了一点儿。但你这么说了,咱倆都是做科主任的,这事儿是不能含糊的。”
“你先打给唐书记吧。”范主任提醒他。
“好好,我这就打。”
*
“唐书记啊,我是儿科的老吴。你看看我这些天都忙着儿外的那几个患儿呢,糊涂的把咱们省院的大事儿都忘记了。”
……
“嗯,是这样,我家吴冬和小凤报名参加十一的集体婚礼。”
……
“好好,谢谢你了。你看我这一天天忙的,光顾着临床那边才开展的儿外科手术了。要不是我家老范今晚回来,大雅和她说起院里的大事儿,我把事情交代给护士长就再没想起来了。哎呦,老了老了,精神头都用到临床去了。你看我这糊涂劲儿。唐书记,你可别生气,别和我这老糊涂一般见识。”
……
范主任敞着洗手间的门,边刷牙边听吴主任给唐书记的电话。老吴能把事情说清楚就足够了,唐书记不会拒绝他们现在才报名的。集体婚礼这事儿,自然是参加人数越多、规模越大越好。
她关上门开始洗澡,给儿子的电话不用自己操心的。
果然,等她洗完澡出来,吴主任就告诉她:“我跟吴冬说好了,他明早请假就往回来,应该能在29号到家的。”
“行。先这样吧。”范主任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上的水。吴主任立即接过毛巾,殷勤地帮老伴儿擦头发。
“我明天上午去科里转一圈就去友谊商店买东西。你一会儿把之前预备的料子找出来,记得明天上午去给二冬做套新西装做礼服,常去的那家店里有二冬的尺寸。”
“那小凤的礼服怎么办?咱家可没预备红色的料子。大雅那时候都是现买的。”家里的这些事情都是吴主任在管,有什么没什么,他比范主任清楚。
“我明天在友谊商店看看吧,能有合适的成装最好。要是没有就买衣料回来,明晚拿过去给小凤做了。”范主任是行动派,说话的功夫见头发擦得半干了,立即就指挥范主任翻箱倒柜地去找东西。
衣料是给吴冬预备的,吴主任很快把东西找出来了。
“哪块好?”黑色的、藏蓝色的、银灰色的,三块毛料摆在范主任的跟前。
范主任挨块颠了颠,想想说:“这个集体婚礼没要求统一服装吧?这个季节你说咱们选银灰的这块夏料配大红色西服套裙,是不是会让他俩更显眼一点儿?”
给自己儿子做衣裳,吴主任是相当舍得的。他提议:“要不就银灰的一套,藏蓝的一套?我觉得到时候穿黑色西装的新郎会多一些。”
“听你的,那就给吴冬做两套。我明天还要看看搭配的领带、衬衫,还有鞋子、袜子什么的。衬衫是不是要买两件?藏蓝的这个配深红的衬衫可以吗?银灰的就配浅红的衬衫,你觉得怎么样?领带,这个领带是最难配了。”
范主任自管自地嘀咕着,又拿笔记下要买的东西。
“老吴,你说我选深蓝和深红色斜条纹的领带,略宽一点儿的条纹,戴上去是不是会显得大气些?银灰色的西装反倒好配领带一些。”
范主任记下要点,然后又对吴主任说:“二冬和小凤不光要准备外面的礼服,还要准备里面穿的两套内衣。这时候也不知道好不好买大红色的内衣。”
“对了,还有小凤的首饰,明天也得给她买好了。耳环项链戒子,三金一样也不能少。老吴,你说要不给小凤添一对金镯子吧。这么匆忙地报名集体婚礼,与原来说的差距太大了。你看咱们九十九个头都磕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哆嗦了,是不是不好让她心里存了委屈?!”
吴主任好像这才明白过来,仅剩下的几天时间里,有不少事情得做到完美呢。
他匆忙把那块黑色的衣料放回去,急急对范主任说:“那边新房子还没有床帘呢。枕头被褥枕巾床单什么什么都没有。你等着我给戚主任再打个电话,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买东西。”
范主任见丈夫终于醒过闷,知道儿子参加集体婚礼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那么说一下就完的事情了,而是有太多的事儿要去准备。他肯主动积极提出来参与准备工作,总比自己吆喝着“老吴干这个,老吴干那个”要好。
“你不用那么着急,你明天查完房跟戚主任和柳主任交代一声,我再跟院里要个车,咱们九点十五从医院走,顺道把衣料搁到裁缝铺子里,然后直接去友谊商店,到那儿应该刚刚好是友谊开门的时间。”
“那也好。”妻子的安排从来都是效率最高的,吴主任这几十年听喝已经养成习惯了。“老范,你早点儿歇着吧,累了一天了。我来整理你的行李箱。”
“那你整理吧。那些贴了名字的,你单独放。没贴名字的另外搁,别弄混了。”
“嗯,我都明白,你放心歇着去了。”吴主任一直是很体贴的丈夫。但他边整理东西边嘀咕:“也不知道那家具还有没有了。这都快半年了。最好能有最好能有。”
范主任赖得理他这些碎嘴子添堵的话。没有?那就挑省城最贵的买!谁来问家具的多钱,还不是由着自己家说。
*
冷小凤与范主任分手后,就回去自己的一室一厅去了。进门的地方有一个纸盒箱子,那里装着她的四季鞋子。
卧房里铺了和厅里一样的、最便宜的木地板。靠着客厅的那边角落里放了一个草垫子,这是她从单身宿舍那边借来的。上面摆放着她离家上大学时家里给准备的行李。原来的床帘改做了窗帘。夜风吹动,掀起窗帘的一角,露出后面结实的栏杆。
装衣服的人造革皮箱平摆在另一边的墙角。挨着衣箱的是个大纸盒箱子,里面装着冷小凤这五年大学的所有教科书和笔记本。几个笔记本还有几本书摊放在地板上。
整套房间除了地板,唯一添置的新东西,就是一把铝制的烧水壶。
尽管小了一点儿,看起来凌乱了一点儿、空荡了一点儿,冷小凤还是感到十分地满足——这是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虽然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她只能坐在床铺上看书,但这并不能妨碍她每天的好心情。可今天她说什么也看不下去,全是因为范主任说的集体婚礼。
她对着才翻开的书本愣愣地出神。
那个四楼的房间是装修完了,范主任也主动说严虹有什么给自己买什么。可是,可是冷小凤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参加集体婚礼的礼服。那天光顾着陪刘娜买衣服了……
不知道吴冬有没有礼服?
这个认知让冷小凤坐卧不安。她光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转。是现在回去吴冬家,跟范主任说这事儿,还是明天再去说呢?
自己总不能穿着旧衣服参加集体婚礼吧?还有自己要不要写信回家?要不要哥哥姐姐弟弟来?
想起弟弟,冷小凤又恼火起来。本来自己计划得好好的让他留在省城,结果他坚决要回家。
“我回家做外科大夫,我哥说了,他可以帮我找院领导做工作的。我才不想留在省医做二等公民呢。”
她反复劝说,最后就得了这么一句话。
冷小凤恼了一会儿,思路又回到自己的礼服上。她换了衣服穿好鞋子,决定去吴家把这事儿与范主任说了。管吴主任怎么想呢,重要的事情要先办好,家具的事儿可以晚一点儿。
冷小凤再过来,敲敲门里面没人应声。她有吴家的钥匙,打开门进去,发现范主任和吴主任的拖鞋都在门口放着。
那就是不在家了。
冷小凤锁好门下楼,想想严虹有孕在身、刘娜和龚海形影不离,自己也就只能找李敏说说话了。她转身往医院去了。
*
此时的李敏正跟着柳主任给一个5岁的肠套叠孩子做手术。孩子小,二次手术就很难做了,何况这是一年内的第三次手术。
儿童医院鉴于手术难度太高,建议他们去医大附院找前两次做手术的大夫去。那大夫会更了解孩子肚子里面的事儿。患儿父母想着孩子在医大附院前两次做手术时的艰难:患儿太多、大夫太少;每天盼大夫来查房,就跟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可是大夫每天管了十好几个孩子,不停有出院的、手术的、入院的,等他忙完了,也早过了下班的时间点,人大夫也要回家休息……
于是,他们在儿童医院听到省医也有了儿外科后,便把孩子抱来了。
李敏不是第一次上幼儿肠套叠的手术。可是她是第一次上第三次开腹的幼儿手术。
黏连的太厉害了。
陈文强把自己那套心肝宝贝般的显微器械,紧急消毒后借给柳主任用。柳主任感激之余,感受到也认可了梁主任说的:陈文强内里是一团热火心肠的评语。
打开腹腔,陈文强就问李敏:“要不要戴五倍的镜子?”
“戴吧。”
戴了目镜,视野里的任何组织都放大了五倍。原本不显的、细如发丝的毛细血管也能影影绰绰看到了。虽然动作会慢了许多,实际上避免了盲目分离黏连组织造成的毛细血管损伤、出血,避免钳夹过多出血点周围的组织,这样也能避免术后出现更大面积的黏连。对孩子有更大的好处。
柳主任在李敏戴了目镜以后,便把手术主导者位置交给了李敏。看着她似慢实则很快地剥离黏连组织,不敢有片刻放松心神之时。
陈文强和梁主任也与柳主任一样地紧张。但是医学院借来的副教授也好、主治医也好,俩人都不愿担干系,不愿意接收这患儿入院。坚持认为该把孩子送去医大附院,找上两次给患儿手术的主刀大夫。
指不上儿科借来的这俩外科大夫,陈文强气恼之下便要陪着柳主任上台。幸好柳主任还没有失去理智,让人把李敏叫了来。
“陈院长,这孩子的手术难做、未必能下得来台。你不能沾手。我和小李做,有事儿我扛着。外科还有那么多事儿等着你呢。”柳主任进了省院没多久,就看明白了省院的权利架构意义。
有陈文强做院长助理,外科就会顺利地往前发展。因为舒文臣肯不计后果地护着他、给他撑腰。换了任何一个外科大夫出身的去做院长助理,都难得有目前的局面。
陈文强哪里会听他这样的劝阻。还是李敏趁着麻醉的功夫打电话给梁主任,梁主任把李主任请来,才把陈文强按住,只看、不上手。
陈文强憋气,要是儿外科再能招到人,不用等明年八月,自己就把那俩撵回去。如今他只能将就着用人。他将希望压在明年的毕业生分配上,希望能得到适合去儿外科的本科毕业生。
李敏埋头苦干了两个小时,才在梁主任和柳主任的帮助下,将嵌入结肠的回肠外围黏连的组织剥离开。
“这孩子已经是第三次回肠嵌入结肠了。不过听他父母讲这次是晚饭前后开始肚子疼的。”
因为发病的时间短,李敏要了温热的盐水纱布给患儿敷肠管。她不停地换纱布,希望患儿变色的肠管能恢复颜色、还没有发生坏死。
梁主任却说:“老陈,你多进几个目镜,下回我也试试。有时候的副损伤,纯粹就是看不清造成的。”
“明年再说。今年外科要了太多东西了。等年底算出效益了,我也好说话。”
“你记着就行。还有那谁和我说了要去进修腔镜的事儿。你怎么考虑的?”
“行啊,联系好了他就去吧。新技术咱们不能落后。”
巡台护士走过来说:“我刚才出去跟孩子父母亲说了,说套叠的部分松懈下来了。你们猜怎么着,孩子这回犯病是吃了朝鲜打糕。”
柳主任立即说:“这谁带的孩子?健康孩子还不能吃那样不好消化的打糕,怎么敢给这样的孩子吃!这会要孩子的小命呢。”
“谁知道呢,反正孩子父母又哭又笑地哭成了一团。”巡台护士又给不锈钢盆里倒了小半瓶加热的盐水。“试试温度可以不?”
“挺好的。”器械护士伸手。“李大夫,再换块纱布吧。”
左一大块盐水纱布、右一大块盐水纱布,稍稍降低一点儿温度就更换。捂了十几分钟,肠管恢复了颜色。
李敏叹息道:“咱们总算没有白忙。”
这么小就切除部分肠管,总是对生长发育有妨碍的。手术剩下的就还要固定一下患儿的回肠,就可以关腹了。
“这孩子的肠系膜发育有点异常。没有肠套叠也容易发生肠扭转。”陈文强站边上给跟进来的实习生做讲解。
柳主任心神放松,也有兴致说笑了。他和陈文强聊了一会儿说:“咱们这手术应该双倍收费。他这一台手术用了别人两台手术的时间不说,他这是显微外科的手术了。”
“是小李做的精致。”梁主任笑呵呵地打结,然后提起来给柳主任剪线。“这孩子的打糕还在肚子里呢。你回去看看怎么弄出来吧,可不要明晚再来开膛破肚的。”
李主任就说:“回头给这孩子写个食物禁忌。这次的手术做的这么难,下次咱们也不敢接收他了。不好好警告下这样的家长,难免会再出事。这孩子虽小,那也是一条性命。”
柳主任连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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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字更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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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结婚家具的再使用之事儿,也是狗血满满的。
等《百媚千娇》里再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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