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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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一张白色的塑料板桌，叶林诚抬眼看着谢未舟。

谢初的眉眼和他很像。清清浅浅的杏眸，眼梢微垂，不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丝疏离，盯上了里面又似乎藏着一澈清泉，偎在月光里。

不过除却眉眼，却又没点相像。

谢未舟是偏长的脸型，薄唇如斯，轮廓硬朗。谢初却是一张小桃心脸，笑起来唇角带花，鼻尖还会挤出个小皱，温润又甜美。

叶林诚打量着，觉得那应该是随了妈。

两边你一言我一语，谢未舟和徐方阳还在争执。

就徐方阳来说，开除叶林诚是万万不可能的。

“谢先生，在高三之前的紧要关头直接开除学生，作为教育一方，未免太仓促也太不负责任。学校可以给叶林诚一个纪律处分，帮助他牢记这个教训。”

这是面子话，谢未舟一听就知道。

大少爷还能没地方念书？

指节敲敲桌子接着道，“因为看人不爽，就直接打人，你把他继续留在学校里，是想让我儿子退学？哪天他们走路又碰上了怎么办，我还敢让我儿子在那上学吗？”

徐方阳眉头紧了紧。

就打人这个事情来说，叶林诚的理由确实太站不住脚。况且叶林诚从开始到现在都没表态，也没有道歉，作为被打方学生的家长，确实很难放心。

他转而冲叶林诚语重心长，“小叶，你给谢叔叔道个歉，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了，咱们这事就当翻篇了。”

赶紧息事宁人，是徐方阳的想法。

一直乖坐在旁边的叶林诚扯了扯嘴角，对徐方阳点点头，转而神情松散的看着谢未舟。

对方眉心成川，也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谢叔叔，我保证我以后见他一次就会打他一次。趁着他还没被我打死，你赶紧让他退学吧。”

徐方阳：“......”

程非：“......”

绕是谢未舟一直绷着姿态，也有些克制不住，几乎是拍桌而起。他对薛嘉然先前没那么上心，但作为男人，作为alpha，作为长辈，“尊严”二字也让他无法继续冷静。

四十岁的男人喊起来嗓音浑厚，抬手间西装袖子都皱了几分，“这种学生你们还能不开除？！”

谢未舟的声音震的整个派出所内都能听到，他一手叉腰，像是往常在公司训斥员工一样指着叶林诚，

“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大脑受损连话都说不清楚，身上打着绷带动弹不得，真打官司你以为你就逃得掉吗？”

会议室门口“咔嚓”一声响。

先前的小民警哆哆嗦嗦站在门口，拧着一张抹布脸，表示他也不是想要故意拆台。

“那个...谢先生，你儿子来了，说找你。”

谢未舟：“......”

众人刚听完谢未舟的控诉，此刻目光齐刷刷的向会议室门口看过去，眼神仿佛在期待能看到一具站起来的植物人。

只有叶林诚眉心一紧。

公安局的会议室只有三四扇小窗子，贴着走廊透着外面的景象。没一会儿第一扇窗户口的地方就出现一个小脑袋，一上一下跳动着。

谢初一手扶着墙，打石膏的腿向上拎着，一跳一跳的蹦到了会议室门口，手上衣服上蹭了不少墙灰，额前也出了一点汗，小民警回身扶着他进了门。

谢未舟僵直着站在原地，一时忘记自己接下去要说什么，只是睁大了眼睛蹙眉看着谢初的腿。

薛嘉然被打躺在医院他是晚上从林美临那知道的，对方哭天喊地就差要上吊，他开了一半的车迫不得已从高速上掉头回来处理。

但是谢初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没有人告诉他。

程非看到谢初，再看看谢初的腿，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一根断了的弦接上了，扭头瞪着叶林诚。

这两个人哪是真没事。

分明是有事。

但叶林诚顾不上回应她的目光，他从谢未舟的话被打断之后就一直黑着脸，目光跟随谢初缓缓移动，直到最后在桌旁坐下来，然后递过去一个“不好好躺着过来干什么”的眼神。

谢初眸光一转，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