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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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拉斐尔在经过短暂错愕后整个人就忽然冷了下来,周围气温骤降,堪比六月飞雪。
宁子善尴尬地搓着胳膊,他也没想到对方在听见他坦白后反应会那么大,就在他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的时候,拉斐尔忽然上前一步,重重推了他一把。
宁子善被推得一个趔趄,向后倒进了出口的黑暗中,拉斐尔伫立在月光下,烟灰色的眸子就像一片酝酿着暴风雨的海,波涛汹涌之上铺着片薄薄的、随时都可能支离破碎的平静。
宁子善看着他的修长身影渐渐远去,又和他昨晚在月光下焦急寻找自己的身影逐渐重叠,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他应该是生气了,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宁子善想。
依旧是一片漆黑,就像不透光的深深深海底,宁子善不停地下沉,下沉,连呼吸都仿佛被剥夺了,四周静得可怕。
那种好似被世界抛弃遗忘的恐惧再次袭来,利刃一般快要把他撕裂。
宁子善猛地痉挛了一下,醒了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有风轻轻从他脸上吹过,宁子善像个刚刚恢复视力的失明患者般迟钝地转动眼球,看见一副熟悉的蓝白宽条纹窗帘,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扬起窗帘一角后又晃晃悠悠落了回去。
他就那样直愣愣地盯着那片窗帘足足看了有一分钟,才像条鱼般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身下是浅灰色的床单被罩,左边是白色的衣柜,右边靠窗是黑色的电脑桌,电脑桌上除了一台银黑色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沓工作资料、一个小仙人球盆栽和一杯喝了一半的纯净水。
这是自己的卧室。
宁子善重重呼出一口气,又做梦了,他想,真是一个漫长、奇怪而又真实的梦。
大脑还有点昏,宁子善抬手在山根处捏了捏,随手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八点二十。
艹!要迟到了!宁子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再去回忆那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的梦,打仗般穿衣洗漱,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拉开门便往外冲。
他刚出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个十七|八岁的短发少年,穿着一身运动装,带着种他那年纪特有的阳光和青葱活力。
“早啊,新邻居。”少年冲他露齿一笑,比阳光还耀眼。
新邻居?宁子善想,隔壁的那对老夫妻搬家了吗?昨天碰面还打过招呼,也没听他们说要搬家,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过在迟到面前什么都成了浮云,宁子善来不及细想,随口道:“早!”然后就朝电梯跑去。
“哎……”少年在他背后喊:“你这么急要干嘛去呀?”
宁子善回道:“上班要迟到了!”
坐电梯下楼,宁子善急匆匆开始往地铁站赶。
初夏早晨接近九点的阳光已经带上了些许毒辣的味道,宁子善赶到地铁入口的时候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他边看时间边沿着楼梯往下走,八点四十,如果不用等太久的话他应该能赶着时间的尾巴打卡。
下楼、排队过安检,宁子善跟着队伍缓缓往前挪动,平静下来后忽然察觉到一种一直被他忽视了的违和感。
太静了,今天的地铁站完全没有往日喧嚣的样子,静得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
买票的、过安检的、等车的包括地铁的工作人员都一脸麻木,他们好似一个个正在履行自己义务的机器,跟着既定的程序本分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宁子善跟着队伍往前走,把包放在安检机的履带上,抬头和安检员四目相对的瞬间,好像看见她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就像一个信号不稳定的画面。
什么情况?!宁子善瞪大了眼,只不到一秒的时间,安检员的脸就又恢复了正常,她朝宁子善挥了下手,示意他快走。
宁子善回过神,穿过安检门提起自己的包,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打量那位安检员,没有异常,就像刚才的一瞬不过是宁子善眼花了。
如果是平时,宁子善一定会认为这就是自己眼花了,可自从经历昨晚的梦之后,宁子善对一切异常都产生了一种下意识的警惕。
这是梦里那个有着一双迷雾般眼眸的男人教给他的危机感。
自己真的醒来了吗?一个疑问突然跳出脑海,宁子善不由得一怔,下一秒他收回准备刷卡的手,提着包刚要转身,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又低又沉的声音:“你不想过去了吗?”
宁子善猛然回头,看见他身后不知什么时竟排起了长队,为首的男人长得十分高大,差不多有两米多,他低头看着宁子善,小山似的挡住他的退路,麻木重复道:“你不想过去了吗?”
“是的。”宁子善说:“麻烦让一让,我要从这离开。”
男人听见宁子善的请求非但没动,反而咧嘴冲他笑了起来。
说实话宁子善也不知道该不该把那种表情称为“笑”,因为男人在做动作的时候除了嘴,整张脸的肌肉都纹丝不动,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萝卜或是土豆上用刀砍了个豁口,既怪异又惊悚。
“你不想过去了吗?”男人执着地向他逼问:“你不想过去了吗?”
“你不想过去了吗?”
“你不想过去了吗?”
“你不想过去了吗?”
这七个字就像一种强力传染病毒,很快传染了男人身后长长的队伍乃至整个地铁站,霎那间男的女的,或高或低的声音都在重复着这七个字,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滚烫的油锅,顿时让寂静无声的地铁站沸腾了起来!
这不正常,如果之前宁子善还只是怀疑,那他现在就可以肯定这一切绝对不正常!
男人咧着嘴,原先的问句已经变成了几近破音的嘶吼,并且开始强硬地往闸口挤。
宁子善用双臂挡在胸口抵着男人,后背很快被他挤得顶在闸门上,男人的力气十分大,蛮牛一般,就像要把他生生挤死在闸口似的。
背后的闸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整个地铁站都充斥着“你不想过去了吗”的嚎叫,简直快把宁子善逼疯了。
“走开!”宁子善大叫一声把手里的包砸在男人脸上,男人被他砸的向后退了半步,宁子善趁机用手中的地铁卡在闸机上刷了一下,“滴”地一声轻响,闸门开启,宁子善后背顿时失去依靠,直接摔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那一瞬间所有叫嚷声戛然而止,闸门闭合,男人没有追过来,他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麻木的表情,就像一部突然断电的机器,直勾勾地盯着宁子善。
宁子善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向站台。
站台边一个乘客也没有,安全屏蔽门后的隧道黑洞洞的向两边延伸,就像一条怪物的咽喉,等着把什么吞吃入腹。
惨白的灯光打在广告牌的模特脸上,鲜红的唇仿佛下一秒就能滴下鲜血,鬼魅般瘆人。
宁子善在候车椅上坐下,双肘撑在大腿上,缓缓抱住头。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还在做梦吗?明明早上是在自己床上醒来,难道这也是个梦吗?拉斐尔不是说副本任务完成就能醒来吗?为什么自己还在梦中?
拉斐尔……
烟灰色的眸子在宁子善脑中一闪而过,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他没有醒来,那拉斐尔会不会也还在梦里,如果可以找到他……
可是要去哪找呢?宁子善叹了口气,以上个副本的设定来看,拉斐尔肯定也是和他一样附身在别的npc身上,就算现在他俩面对面都不一定能认出对方。
宁子善有些后悔了,在分开前至少听完他的真名也好啊,这样不知样貌不知姓名的,想要找个陌生人简直就像大海捞针一样,根本不可能。
那接下来该去哪儿呢?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他根本走不出这个站口,那些怪人明摆着在把他往站台赶,怎么可能放他出去。可是也不能一直待在站台吧。
就在宁子善纠结的时候,一束光从隧道深处投射而来,伴随着隆隆的声响,地铁呼啸而至,稳稳停在站台。
有节奏的滴声响过三次后,车门在宁子善面前缓缓滑开。
这是要让自己上车吗?
宁子善站在地铁门边,踌躇片刻后抬腿走了上去。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不是么,那就看看这个地铁到底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去。
有节奏的滴声再次响起,车门关闭,地铁缓缓滑出站台。
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宁子善放眼望去,只有一排排空着的座椅,吊在车顶的扶手跟着地铁的行驶节奏左右摆动,就像挂着一个个幼小的尸体。
空旷又封闭的环境很容易带给人强烈的不安和压迫感,地铁还没开出多久宁子善已经有点后悔上车了,如果在这里出现点什么危险,那手无寸铁的他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好在宁子善的担忧只是多虑了,直到地铁靠站,车门再次开启,车厢里也没发生任何异常。
宁子善稍稍松了口气,走出车厢。
他双脚甫一落地,身后的安全门就应声关闭,地铁开走了,退路已经没了,宁子善只能先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个相当破旧的地铁站,简直就是他上车那个地铁站的翻版,但似乎已经被遗弃,照明设备因线路老化而时明时灭,原本洁白的墙面现在却被画满各种意义不明的涂鸦。
广告牌的玻璃碎了一地,模特的海报被从上半部撕掉了一半,只剩下一双血红的唇,与污浊的墙面形成鲜明对比。
广告牌下金属候车椅歪的歪倒的倒,表面早已失去金属的亮度,相比而言地砖就要干净许多,只是东缺一块西裂一块,露出底下黑色的水泥,放眼望去就像一块块丑陋的疤痕。
妥妥的恐怖电影场景,宁子善甚至怀疑下一秒会不会有一大群丧尸张牙舞爪地从角落涌出来。
结果他刚想完,身后安全门就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就像有谁重重地拍在上面一样。
宁子善吓得一缩脖子,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会真的有丧尸吧!
他小心翼翼地回头,只见透明的玻璃门上赫然印着一个血手印,下一秒又是“咚”一声,一只染满血的手就拍在血手印旁边,照明应声而灭,宁子善整颗心登时被提到了嗓子眼。
两秒后灯光再次亮起,宁子善正对面一张腐烂到面目全非的脸赫然闯入他的视线。
“卧槽!”宁子善低声骂了一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也许是它用力过猛,脸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烂肉顿时糊了一玻璃,惨白的骨头在烂肉中若隐若现,它呲着发黑的牙花,即使隔着玻璃,宁子善仿佛都能闻见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宁子善从没如此近距离看过如此恶心的画面,他以为自己已经在上个副本练到百毒不侵,没想到腐尸的杀伤力更甚,他实在没忍住,扶着墙干呕了两下。
就在这时又是“咚”一声,第二只丧尸出现在安全门后,紧接着第三只、第四只……越来越多的丧尸从黑暗的隧道中出现,飞蛾扑火般一下下撞在安全门上,残肢碎肉乱飞也毫不在意。
呕完的宁子善很快适应了丧尸的形态,他看着那一张张在玻璃上挤到真·变形的脸,心想还好有安全门挡着,这么厚的玻璃,应该不会碎吧。
结果刚想完,安全门就啪地一声被撞出了一条裂缝。
宁子善的心跟着裂缝一起重重一抖,简直都要骂娘了,别人都是乌鸦嘴,自己是乌鸦脑吗?
不到一秒,裂缝就以蛛网的形态四下延伸开来,恐怕再撑不了一分钟就要被丧尸突破了,宁子善可不认为这些丧尸是吃素的,他不再迟疑,拔腿朝出口跑去。
还没跑出几步,背后就传来一声巨大的碎响,安全门被突破,丧尸的嚎叫此起彼伏在背后响起,浓重的腐臭味就像爆开的烟雾|弹,瞬间占领了整个地铁站。
宁子善回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丧尸正从被撞破的安全门后往外挤,那场面火爆得堪比粉丝追星,就差没在手中举着灯牌和荧光棒了。
他略微估计了一下,少说也有上百只。
宁子善不敢停步,朝着闸口拔足狂奔。
闸口上深红色的闸门一半耷拉着,另一半还在坚强地支撑,宁子善冲过去,双手直接撑在两边,脚底一蹬,从闸门上跃了过去。
就在落地的刹那,背后好像就被什么勾了一下,紧接着就是“哐”地一声重物撞在闸门上的声音。
宁子善顿了一下,回头一看,原来身后的丧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追上来了,如果不是被被闸门卡住,他现在可能已经被丧尸扑倒了。
冷汗刷地一下就从额角落了下来,他没有观察丧尸的行动力,可现在看来,它们无疑比自己跑得还要快。
宁子善不敢再磨蹭,趁丧尸还堆在闸口,连忙朝出口跑去。
出口不会有丧尸守着吧。
宁子善刚想完就恨不得把脑子从脑袋里揪出来扔垃圾桶里去,因为还没到楼梯下,他就听见拐角传来的嚎叫。
忘了自己现在是想什么来什么的体质了吗?居然还敢胡思乱想。
宁子善忍不住懊恼,所以现在要怎么样?直接冲出去,趁丧尸还没反应过来一口气冲上楼?
不行,这里根本看不见楼梯上有多少丧尸,万一也和身后一样密密麻麻一片,自己不是羊入虎口吗?
背后越来越多的丧尸蜂拥而来,闸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眼看就要拦不住了,宁子善焦急地四下张望,突然看见一条不算宽的通道,通道尽头是无障电梯,显示板还亮着,看来应该能用。
没时间犹豫了,宁子善直接拐进通道,按下电梯,索性老天还没恶趣味到眼睁睁看着他狗带,电梯能用,门刚开了条缝他就闪身钻了进去,使出一指禅对着关门键一通乱戳。
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他看见乌泱泱的丧尸大军从地铁站追了出来。
这次宁子善不敢乱想了,他强迫自己放空大脑,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重重呼出一口气,电梯升到地面,轿厢门打开,宁子善没急着往外走,而是贴着电梯轿厢壁朝外观望,确定地面没有丧尸后才敢从电梯里出来。
不过刚一站稳,宁子善就又愣住了。
在他面前,没有高楼,没有植物,也没有车水马龙,有的只是一片混沌的荒芜和灰白色、仿佛有生命的浓雾。
这到底是又是怎么回事?
宁子善慌乱转身,原本在他身后的地铁站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
它就像一块从天上插|进地底的墓碑,宁子善站在它面前渺小得就如同一只蝼蚁,他把头都仰痛了也没看见它的顶层,上部完全被一片灰色的雾气遮盖。
宁子善忍不住喃喃道:“这次又是什么玩意?”
“这是你们这些入梦者的宿舍。”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在宁子善耳边响起。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危险的地方,宁子善松了口气,随口道:“哦……”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从地铁站出来就没见到过半个人影,那现在和自己说话的是谁?!
宁子善猛然回头,看见一个浑身裹着黑袍,头戴兜帽,脸上戴着红色狮面长鼻面具的男人正紧贴着他站在他身后。
宁子善先是一惊,迅速向旁边窜开,而后又喜道:“dream先生!”
“dream先生?这是你给我们起的名字吗?真有意思。”男人笑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不过我更希望你可以称呼我为行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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