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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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路听了他的话后，只是愣了一下，但紧接着，她就沉默了起来。</p>

她沉默并不是因为她害怕了，而是因为她知道，巴卫的这些话虽然残酷，却并没有说错。</p>

现在她所在的地方是妖怪的地盘，而她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活下去自然是她的第一要务。</p>

按理说，为了活下去，哪怕是卑微地跪下来乞求这些妖怪饶她一命，哪怕真的就像这些花街里的狸猫小姐一样卑躬屈膝地讨好这些客人也无所谓……</p>

可是，真的要这样吗？</p>

雪路纤长的手指握成了拳头，保养得宜的指甲在嫩白的手心里划下了几道重重的红痕，几乎马上就要被划破、要有鲜红的血流出来。</p>

为了活下去……就要把尊严给丢弃掉吗？</p>

雪路这样想着，用力握紧的拳头带动着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p>

本以为，想要在这个时代活得容易些，就不得不多做一些妥协，当初被收留后也一样，只要不触及底线的事情，她都照着养父的要求照做了……</p>

虽然也有很多的不情愿，但家宅里的生活大部分时间里都是风平浪静的，平和得让雪路几乎都有些忘记了这个时代究竟有多么危险，作为一个弱小的人类想要顺着自己的意志活下去有多么地困难。</p>

这也是她久违地，开始思考起自己未来的归路来。</p>

而与此同时，在一旁卧着的巴卫虽然搞不清楚雪路到底在想些什么，然而看着她的样子，却莫名的有点心虚。顿了顿，巴卫试探性地开口道：“雪路，你该不会是……哭了吧？”</p>

不想理会他，雪路别过了头。</p>

“喂，雪路……”看着她的这副样子，巴卫是真的有些慌了。</p>

“噗。”</p>

本来还思虑深重的雪路抬头看见巴卫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立刻便忍不住笑出了声。</p>

“啧！”以为自己被耍了，巴卫气得把手里的扇子都捏断了。</p>

好，很好……</p>

巴卫黑着脸想到，愤怒的狐火几乎都要窜起来把房间点燃。</p>

然而，正在巴卫生气地思考着怎让雪路吃瘪的时候，雪路却悠悠地出声了。</p>

“巴卫大爷说的是，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无礼行为。”雪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把手中的葡萄递了过去，“还是请您继续吃些葡萄吧。”</p>

看到递到嘴边的葡萄，巴卫皱着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身后的狐火熄灭了。</p>

“切，真没意思。”他似是不满地抱怨到，但尽管如此，却仍然老老实实地吃起了雪路递过来的葡萄。</p>

本以为这样安静的时间能够再多持续一会，然而才吃了几个，巴卫便不耐烦地地皱起了眉。</p>

“太酸了。”他微微皱眉，拒绝了雪路递过来的葡萄，不仅如此，还在雪路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子枕在了她的腿上。</p>

“你要干什么……”被巴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雪路质疑的话还未能说出口，就又被他打断——</p>

“嘘，安静一点，我要休息了。”银发的狐妖说着，便像有些疲惫了一般，自顾自地阖上了眼睛。</p>

本以为巴卫只是做做样子，雪路便强忍着把他推开的冲动，安静地陪他待了一会儿，而令雪路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过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巴卫便真的睡着了。</p>

与醒着时的那副妖孽又嚣张的样子不同，睡着了的巴卫恬然又安静，无害的样子像极了落入人间的天使。</p>

雪路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不一会，就见他仿佛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无意识地皱起了眉头。</p>

看见他的神色有些痛苦的样子，雪路伸手想要把他叫醒，但想起他入睡时那副疲惫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忍心。</p>

于是，伸出了一半的手又默默地被放了下来，雪路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巴卫毛茸茸的耳朵。</p>

似乎是感受到了头顶的带着温度的轻抚，巴卫的神色又逐渐舒展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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