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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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风靡靡,音律霏霏。
驾辇荣尊,旌转虹旗。
在美妙梦幻而真假交织的治世之境中,在香风与律吕调和共荡的华贵意境里,众人如痴如醉地跟随着那驾华贵而雍容的驾撵,去往那神圣的福泽之地。
玉律昭晰,稷奠并芳。
于众目睽睽的匍匐仰望之下,圣君着一袭绯衣华裳信步而前,身姿如玉,飘渺若云。
午时辉光为圣君所着之绯衣镀上一层金色,那淡金色日光于圣君的周身流转而淌,小心翼翼地奉承勾勒着这千古至圣俊美无俦的容颜,一路细细描绘着。
重笔描摹着柔美而不失俊朗的绝美轮廓,轻盈翩翩而不失坚定稳重、挺拔颀长的身姿。
轻笔微勾着那潋滟空灵的眸,润泽如玉的唇,微微起伏的喉结,修长白皙的手指。
圣君之辉耀,哪怕由着这世间画技最为高超的上苍,写意与写实并驾齐驱,也无法尽显其风姿之绰约。
那般鲜妍而华美的衣袍却仍旧难掩其清风醉月之仪态,既衬出其艳艳容色,更无端显出几分清贵而不世出之气。
司嫣从华贵的驾撵上踱步而下,于芬芳馥郁的花香与辉煌盛大的乐声中,朝着日华至盛之地而来。
缓而稳。
*
蓝雅一直跟随于圣君的身后半步,不疾不徐。
按礼制,本该由圣君一人独行于帝君之道上,可此刻却无人指出纰漏。
蓝雅知晓,并不是她作为新任天音殿旧部之殿主获得了多少民众的肯定,也非天音殿旧日荣光依旧威慑众生。
而是在那样风华绝代之人的身后,众人根本就无法分出一丝目光去望向他身后之人。
她这样近地体会着。
短短半步之遥,伸出手臂便可即,这样近。
却又那样远。
她看着已双目失明的圣君顺畅无碍地踱步向前,一举一动与常人无异,甚至始终保持着那分优雅与从容。
恍惚间,她觉得圣君是万民共同做了一个美梦所幻化的幻想,那般美好神圣,而又如水晶泡沫一般,不敢伸手触碰。
但也许众人不知,也许她曾经也同愚昧无知的民众一样,以为一切皆为天赐,圣君乃天意所借而降世,其举重若轻便可气动山河、脉连华夏。
就像此刻,这般近地跟随着圣君,她能看见圣君绯衣下鲜血渗透的湿痕,能看见圣君那如松似玉、稳重沉着的优雅身姿下极细微的颤。
这些都在告诉她,别自欺欺人了,上天永远不会莫名降下如此多的福泽于世,不会这般宠溺地眷顾着它这些贪婪无知而有罪的子民们。
是圣君。
是他们的圣君司嫣,他们的千古琴帝。
他很好很好。
他比万民所想、万众所思的辉煌无私,还要好上千万倍不止。
没有什么天道宠爱,没有天眷世人,是他以肉身之躯,为万民带来这千秋万代的福泽。
...
神医告知她,圣君的五脏六腑之破损令见多识广的他也为之震惊。
那般地千疮百孔、摇摇欲坠,早已是濒死不治、药石罔顾了。
可圣君从不曾表露。
他是那般淡然而从容,运筹帷幄、举重若轻,轻飘飘地破解无数诡秘的阴谋,赢得万千民众之崇拜。
他轻轻巧巧地以一曲一言、一举一动,俘获众生之心。那样令人安心,宛若一个完美运转的机器一般精巧而从不出错,恍惚间令人只觉这世间无人无物能撼动他半分。
极为自然地俘获人心、收纳臣下,谆谆吩咐、耐心布局。
极为顺势地信手而奏、一曲山河,天地变色、霞光漫天。
这背后究竟有多少暗自瞒下的苦楚,有多少强自吞咽的隐痛,又有何人知晓。
...
民众的需求总是多变而矛盾的,但圣君却能耐心为之满足。
民众需要理智强悍的君主,以护佑无边繁华;但他们也希望君主感性柔软,以亲民爱民。
民众需要圣洁的君主,无私为公、大爱无疆;却也希望君主狡黠,能知晓暗地诡秘。
民众需要高贵的君主,接受朝拜、日月同辉;却也希望君主平和,俯下身子、听从民愿。
既理智强悍又感性柔软,既圣洁又狡黠,既高贵又平和...
蓝雅以为,这本是互相矛盾的,这世上也不可能有人能完全满足。
但圣君他做到了。
...
蓝雅泪眼朦胧地呆呆失神着,如今她似是只凭着本能跟随,追逐着面前孱弱而坚定的身姿。
她追随着心目中最为皎皎其华的圣人,追逐着光。
那是她的光,也是千千万万百姓黎民的光。
*
没有人察觉到任何异常,祭祀天音是严苛而庄重之事,一丝一毫也不容许出错,而圣君的抬手起身、一举一动都似是用精确的尺子丈量过一般,轻轻巧巧而不失礼数。
恰到好处,没有一丝不妥。
而随着圣君手持白圭玉笛,一步踏出,婉转的笛音于空旷的祭坛皇道上空响彻云霄。
笛音本多为清脆悠扬之调,而如今却与众多乐器一同奏响。
偏偏是以圣君所吹笛音为主调,以箫、古琴、琵琶、锣鼓等乐器之音一同合鸣共奏,既没有喧宾夺主,也不曾通篇一律。
以恢宏浩荡的乐音之共鸣,将篇篇壮丽而宏伟的史诗铺陈开来;以笛音为主旋律,借其悠扬委婉之势予以娓娓道来。
上古圣人,有太昊伏羲氏,画八卦、造书契,以明天道、通人文;有炎帝神农氏,制耒耜、尝百草,以晓耕作、治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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