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人类与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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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震惊于维尔对“贵族”一词的理解，却在看到对方的脸与傲气，还有那举足之间带来的气势时，又觉得，好像贵族就应该这么定义。

艾德琳见过的唯三的贵族，是之前在粉红海上的船上的两个蠢货，还有岸边的贵族小姐。

贵族小姐倒是和贵族挺搭得上边的，可艾德琳想起对方痴呆呆的就这么跟着族人走了的场面，就又有点嫌弃了。

金尾人鱼稀少且独特，没有那么多本能与需求，更别说是贪恋什么人类的体温。她甚至根本提不起去扰乱海洋或是诱.拐人类的想法。

但与此同时，她也能理解族人们的作为。

理解，但不代表认同。

如果恶龙小姐没出现，艾德琳想，她恐怕也渐渐地会变成族人们的一员，因为没有人会愿意被抛弃，被冷落，被嘲讽，被隔离。人鱼自私自利，自满自傲，但大多数时候，也会愿意和族人们一起行动。

可维尔出现了。

就像是一道耀眼但不灼热的光，指引了她的方向，让她看到了，这个世界除了粉红海，还有更大更远的地方。而她，可以去。

正如对方现在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己的发，撑着脑袋半瞌着眼，看不见眼底流转的光，却能知道对方的眼睛到底有多明亮。

如果没有维尔，她恐怕连珍珠金块的价钱在多少都不知道。艾德琳想。

这个城镇的名字，就叫首站。

也不知道是谁取得名字，除了拗口以外，别的反正，非常的好。

这个“非常好”，具体表现在，这整个大陆，都没有一个名字取的是这样的。它就像个异类，带着自己独有的优势与风格，成功的在大陆的每一位生物耳中形成了特有的印象。

这里的生意异常火爆，从早到晚，到晚上关店，客人络绎不绝，且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维尔的兜帽被她摘了下来，承载着那么多视线与注意，她压根就不敢睁眼睛。这双金色的眼睛一出来，恐怕就能直接被定义成怪物，皇城也不用去了，民生也不用体验了，直接变回原形在城堡头顶盘旋几圈等投喂得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她掐死了。

她怎么可以带着自己心上人一起做这么丢人的事？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这关乎着世界上唯一一只龙的形象，与尊严！

她想了想，在她来粉红海之前，教廷那边好像就有说，研究出了可以覆盖遮挡本来瞳色的东西，叫“美瞳”。据说研究的初心是想了解那些可以改变自己瞳色，并伪装成人类混迹在人类中的其他种族是否可以被区别开来。

教廷真的是一个总会研究些奇怪东西的组织。

维尔不知第多少次感叹。

她发了一会儿呆，不多时酒就上来了。

所谓的以“杯”作为单位的琼林酒，实际上是用坛装的。两杯就是两坛，矮人族喝酒向来大气，不可能用杯子像个贵族一样细细品尝，还得喝出优雅来。

维尔拿着侍者特意送上来的杯子，拎起一坛把杯子倒满，推到艾德琳的手边。即便她闭着眼，却依旧能准确无误的将杯子稳稳当当的放在她的身前，随后收回手，握住自己的杯子与对方碰撞，“纪念，艾德琳·菲比小姐，第一次来大陆。”她小声，怕被旁人听到，却又抑制不住自己想给出的祝福。

“谢谢。”艾德琳举杯回敬。

琼林酒的味道带着果子的清香与甘甜，等大口喝下去，却又有着烈酒惯有的辣喉。艾德琳小心的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飞快的动了动手指把体内的酒精挥发掉，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自己晕的不行。

眼前重影了几次，就连理智都被蚕食。

好长一会儿，等菜色上齐了，她这才敲敲脑袋清醒过来。

酒馆的招牌菜中，有一道菜的名字叫“龙息肉”，取的大约是“龙休息”或“龙栖息”时的意思，摆着龙的造型盘着身子趴在光洁的盘子上，上色刷了一层红色的酱料与烧制成的焦色，凹出了精致的龙角与表情，即使是画的，也似乎能感受到所谓真龙的气息。

大盘的龙息肉占了几乎桌子的五分之一，细微的鳞片都刻画的栩栩如生。艾德琳惊讶于菜色的创意与精致，又觉得盘子里的龙和对面坐着的家伙的本体有些许相像。撇了撇嘴，没敢问。

维尔挑眉，察觉到对方注视自己许久的视线，睁开眼快速的扫了一眼这盘菜后闭上，颇有些骄傲的样子，“嘿，大陆的人果然都很崇拜我，这肯定是细细观察后，才能描绘出这么相像的样子的。这几乎就和我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啊！我就说，尤其是第五大陆的人，特别喜欢我，果然是真的。”

她捏着刀叉切下最好的那块肉放在艾德琳的盘子里，然后边吃边赞美，足足把自己夸上了天。

“果然只有最霸气的外表才能配上这最鲜美的肉！如果没有我，这个龙息肉肯定火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