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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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国听叶有华说到这个就苦笑，“我们队里，这么多年了，也就是豆腐这一块忙得好，黄豆也是有经验的，卤菜厂能收的量就那么多呢。幸而有队里的孩子挂念着，这才给拉了单回来了。”

都不用叶有华使眼色，刘有生就自己悄悄地走了，他这是要给县城打电话去问一问这事，一是运输队那边，是说一说是看覃队长的面子，二是卤菜厂，好歹先打声招呼。

叶有华看刘有生走了，也没有说答应刘思国，只问了问豆腐村的事情，“你们队里的知识青年如何了？我记着，有两个之前还在我们老门山过了个年的。”

“叶队长是说谭双双和沈小甜吧？”刘思国也有看到刘有生走的，因而就配合叶有华说话，“谭双双在我们队里当了十来年的妇女主任，劳动不行，只会说大话，前两年给撤职了。至于，沈小甜，她欺侮了新下乡的男知识青年，早就以流氓罪给送返原地了。”

叶有华记得是听过这两个消息的，“也还好，毕竟现在是你们队里自己人主事了。对了，我听说，冬天的时候不是很多知识青年都要求返乡了吗？”

“是有不少知识青年要求返乡的，有些生产队的干部卡得不严格，送点东西，也就能走人了。我们队里，现在还没敢怎么放开这个，其实倒是盼着谭双双走人呢。”刘思国摇头，“她被撤了职，也不大安分，整天跟这个吵那个闹的，烦死人了。”

他很羡慕老门山，“还是你们队里好，知识青年现在一个都没剩下了。我就觉得，这知识青年又不是要在咱们队里定居的，办些什么事情都不顺手呢。”他们队里人个谭双双，处处不顺。

这边说了一会话，刘有生也跑回来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冲叶有华点了点头。

叶有华也就明白了刘有生的意思了，他说了一会话就转到了卡车的事情上面来，“你们是准备哪一天要用车？”

“叶队长你看，腊月初六成不？那天是个是好日……”刘思国说到这里，把话给吞了下去，这可不能讲究什么好日子的，“就腊月初六那天，刚好送完货回来，隔天就是腊八了。”

叶有华算了算，没剩下几天了，“可以，那就定下初六的时间，事情就，”他喊了一声有生，“这是我们一小队的副队长刘有生，这件事情，就交给他来负责了。”

“好，那我就跟刘队长商量这事，哟，咱们这还是同姓呢，几千年前不定就是一个祖宗。”他又夸刘有生年轻有为，“这么年轻，就是队长了，比我强，我这都是你两倍的年纪了。”

刘有生并不自得，他这成就，有什么好说嘴的，“既是同姓，我就喊你一声叔吧？刘叔，我们叶队长把事情交给了我，那咱们就去好好说话。”

“好。”刘思国又跟叶有华说了一句，“我这就跟刘队长去说话，今天，打扰叶队长了。”

叶有华起身送他，“你说笑了。我们都是楚南的，既然能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又算什么打扰？”

看着刘有生领着刘思国走了，朱娇娇这才自屋子里出来了。

“之前还说跟我们不相干呢。”叶有华替妻子正了正椅子，这才伸手搀她坐下了，“没想到，这事终究还是扯到了咱们队里来了。”

朱娇娇在屋子里也听得很明白，“新庄豆腐是顶有名的，他们比咱们老门山还要强，我们队里的腊味跟辣酱，要想打个名声出来，还有得好些年的时间呢。”

“不急，凡事都是从无到有的，慢慢地也就有名声了。我们队里的东西，在京都，不也挺有声名的？十来年时光没上过货，都有人记得呢。”对于老门山产品的发展前景，叶有华是有信心的，毕竟这是岳父岳母还有妻子费心研制出来的秘料呢。

新庄豆腐的事情，在叶有华这里也就说得差不多了，至于后来队里出车出人运了货，对方送来感谢的新庄豆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腊月初六，家里还没有打电话给成忠，成忠却是打电话回来了，说的都是喜讯来着，先是，“前几天的消息，是国府通知的，决定在全国恢复增设一百六十九所普通高等学校，以后，大家能考的大学也就越来越多了。”

“普通的？不是重点的么？”叶有华觉得，只有被定为了重点高校的才是最好的吧？

成忠“嗯”了一声，“是普通的高校，至于重点高校，在年初的时候，我们刚来京都那会，不是才发了通知，定下来了八十八所重点高校么？后来，公历八月份以及九月份的时候，又增添了几个重点高校呢。”

“要照我说，二姐和二姐夫去了省城大学上学还是去对了的，他们学校，就是在夏天的时候，就已经是升为重点高校了。”

这事叶有华有听素璎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提过一句，“她这个，也算是运气来了吧。”高考之前省城大学都不是重点高校，拿了通知书之后，也不是重点高校，偏偏入学半年了，这才成了重点高校了。

“可见，二姐这运气是很不差的。”成忠也觉得，二姐的这个运气很不差，当时没报考重点高校，也就是担心二姐夫会考不上，后来都考上了，现在学校还又升等了。

这个喜讯之后，成忠又说了另一个好消息，“前几天开会的内容，差不多已经是传出来了，与会者大多数都是支持经济发展的。”

“具体的通知估计还没有那么快出来，但是经济发展这一块，应该是不会像以前卡得那么严格了。”成忠也说了说京都的情况，“现在街上的小摊贩们，都已经不再是原来那样，躲避来躲避去了。”

“还有申沪那边，我听沈镇说的，他媳妇娘家传过来的消息，说是那边都搞起市场来了，就有人悄悄地专门卖一些舶来品，不过听说都是从港城走来的东西。虽然不是很张扬，但是，基本上都有不少去那边买东西的人。”

叶有华听了这个就去看妻子，妻子曾经是有说过的，申沪是后世有名的国际金融中心吧？能这么快就先行他人不敢行之事，也确实是胆子大了，“这些现在都还是悄悄来的？”

“对，大家心里也是有怕上头罚呢，都还是悄悄来的。”成忠说，“现在别管会议上怎么提的，也别管上头是怎么说的，大家还是不大敢呢。”

朱娇娇觉得这些人谨慎是对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像这种事情，要扣一个投机倒把的帽子是很容易扣的，不然，老门山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要在结算之后就烧账册了。

虽然周边的生产队都是一起有参与买卖，又有老门山的先例在前，大约有各队的生产队长盯着，也不会有人有机会去举报。

可是为防万一，账册还是得烧得干干净净的，大家再把钱给藏好了，就算是有人把状告到昭州去，来了调查的，到最后也没有找到什么证据，那就不会死得太惨。

成忠也说了说小岗村的事情，“听说，虽然消息走漏了，可是那些干部社员们一个个都还好好的，我估计，明年春上开始，他们怕是真的要分田劳作了。”

“老门山队里干部们安排得好，社员们也积极劳动，至于有没有分田到户这事，大概都还成？”叶有华想一想老门山的情况，跟别处有些不一样，这么多的工程建设，都是大家齐心协力做出来的。

成忠听了父亲的话，想了想，“我觉得，大概咱们队里的情况不一样吧？大家一起努力，那就确确实实为了自家呢。”

这些事情，也只说了这一会，叶有华还问了问成忠，有没有听说过滇南边境那边的事情。

“有，这事我有听叶家舅舅说过，荣军哥一直都没有回来，就是去了那边查探情况了。”成忠不料父亲也知道这件事情，“爹爹是在哪里听说的？”

是在李行平那边听说的事情，叶有华也没有瞒着儿子，“你李叔父家里的华光兄弟，就是去了滇南那边的队伍。”

“原来是这样。”成忠有些了然，“既然入伍就在那边的，能知道这个消息倒是不难。”他还说了一个事情，“叔爷爷还有些动了心思呢，想去滇南，说是想来上一场最后一战。”

叶有华听了吓了一大跳，失声说到，“这怎么能去？你叔爷爷，今年都已经是满了八十岁的年纪了！”

不光是叶有华吓了一大跳，就是朱娇娇，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大跳的，叔父的身体调养得再好，那也是满了八十岁了，上回过生的时候，家里还打了电话呢，那会就说是要开始养老了的。

“放心放心。”成忠连忙宽慰父亲，“叔爷爷确实是有动了这个心思，但是大家也不敢给他去呀，都拦着不让呢。”

叶有华将才是吓了一跳，其实，认真一想，就算是叔父有意有心，领导们也绝无可能叫他上战场挂帅的，“你叫成义盯着他一点，一定要注意身体。”

“好了，也别担心了，这事肯定是不成的。”朱娇娇也想明白了，谁也没可能叫八十岁的老人去做这个事情的。

她听着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就问起婠婠来，“婠婠的身体调养得如何了？是不是坐的双月子？”

成忠细细说了婠婠的情况，“这回是阿婆压着婠婠要坐双月子的，婠婠也听了阿婆的话了。其实，婠婠的身体是调养得挺好的，气色红润得很呢。阿婆是按着成义开的方子做的饭菜，就是平时的补汤，也是给婠婠用的上好的药材。”

“生孩子那才叫辛苦呢，原本就是应该要这样好好调养的。”朱娇娇这就放心了许多，才问起来小长生和小永安的情况，“他们两个现在又如何呢？”

成忠也细细说了一遍，“小长生和小永安是成义亲自照顾的，他只要下了课，就自学校里回来，一心照顾着呢，身体养得很不错的，已经是赶上了普通孩子的模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娇娇听着婠婠和两个孩子都养得好，这就放心了。

朱娇娇又跟父母素瑶成义说了几句，就是小永衡小永律也聊了一会，又问了问成忠今年过年回家不回家的事情，她的意见是，“小长生和小永安的年纪还小，婠婠的身体还在调养中，不然今年你们就别回来过年了。”

成忠的回答却是很肻定的，“肯定是要回家里来过年的，至于大家的身体，有成义在呢，姆妈你就不用担心这事了。”

“一路上，这么辛苦呢。”朱娇娇满怀担忧。

成忠还真的不觉得苦，“从京都到省城再到昭州，都是能搭卧铺位的，昭州回来你要是担心，我就答应让爹爹开着卡车过来接，你看成不？”

听了成忠这个态度坚决，朱娇娇也没办法了，她叮嘱了几句，这才把电话让给了一旁一直等着要跟大家说话的成智素玥成信三个。

他们三个，每一回讲电话都是觉得不够的，现在就等着想跟成忠说话呢。

叶有华就跟妻子在一旁说着明年买卖的事情，“靳组长那边，说是跟穗城那边已经联络得差不多了，京都又都是好消息，我看，明年的买卖，可以不用全部都指望着沈措了。”

“是不能一直都指望着沈措。”朱娇娇也赞同丈夫的意见，“沈措那边，别的零碎东西原本也是不需要这么多的，只是帮咱们的忙而已。他那边收了这些零碎货，还不是又出给了各个供销社么？”

叶有华也很是觉得有些歉意的，“之前也是想着，队里有这么多的东西，京都那样的大城市都是销得开的，说起来，也都是我们麻烦到他了。”

“明年，咱们队里的这些水果，就不卖果干果脯了，只卖蜜饯和罐头，走靳组长那边的路子，用来出口，你看如何？”朱娇娇觉得，果干果脯不比蜜饯和罐头划算。

叶有华听了出口就很担心，“出口能成吗？”总觉得，卖东西去国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靳组长不是已经联络好门路了？出口罐头我觉得应该是有市场的。”朱娇娇有信心，而且，“蜜饯和罐头卖得贵，比卖果干果脯更划算一些。”

叶有华也知道，“这样确实是划算，出口大概也是有市场的。但是，咱们也需要不少的玻璃瓶呢，玻璃瓶这一块，跟县城订货总是不大便利，还是得好好想个办法才成。”

“玻璃瓶你想怎么想办法？”朱娇娇觉得，玻璃瓶根本没法想办法呀，“如果是少量的也还好，咱们自己靠着队里那台机器慢慢造就成了。”

可是，队里哪里是只需要少量的玻璃瓶呢？“咱们队里，陆陆续续已经有快两千亩的果园了，队里周边的山，近一些的，都用了大半了，这个产量可不低呢，而且罐头里面还得加水跟糖。”

“那就只能跟外头稍微减点量了。咱们队里的那台机器，以后每天都按时间段来开着，也生产一些玻璃瓶，一年下来，也能生产不少的瓶子呢，跟县里的玻璃厂也能少买一批了。”叶有华虽然觉得不好自己大量生产玻璃瓶，但是队里的那台机器用上，也能给队里减轻一些负担。

如果是这样的话，朱娇娇也觉得可以，“只可惜，咱们再买不到这么经济又实惠的机器了。”旧机器可以请孙工他们帮忙修整，但是如果要买新机器，那可承担不起。

“能有这个也很不错了，咱们都是担了孙工他们的福呢。”不是孙工他们，队里这些旧机器大多是报废机器，又哪里能用得上呢。

朱娇娇也知道这些，“我就是感叹一句而已。”

赶在腊八之前，腊月初七的时候，尾款也到了，曹局长跟叶有华打电话通知这事，每一回，他通知邮汇到时候，说话的声音都是有些发颤的，“你们可快些来提钱吧，放在这里，我连眼睛都不敢眨了。”

曹局长也是知道的，这不仅仅是老门山的钱，还有其他生产队的。这钱要是在邮局有个什么闪失，把他宰了片成三千片，也赔不了啊。

“马上就安排社员们过来提钱。”叶有华也知道，这钱的数额不少，哪个都是要提心吊胆的。刚好卡车得空了，他安排队里派了好些社员，去把钱给提了回来。

一路上，也有小子去给各生产队送个信，“钱到了，过来结算尾款。”

哪怕是给别人都结算了，队里那钱也还是有些多，干部们蹲守在会议室里都很是紧张，“这知道咱们有钱的很不少啊，藏在这资料室里，再是用铁柜子装的，也不安全啊。不然，咱们队里就把这钱给分了吧？”

“分了吧。”刘支书看了那满满的铁柜子，也确实是不敢留到小年结算了，干脆分给大家，化整为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