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意外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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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还有腊肉，等下雪了再杀吧。”叶有华还想着下雪了冻一冻鲜猪肉呢。

家里养猪养得快，一般只要错着时间，一年可以养两头猪，反正，现在也不会有人过来突击检查猪圈，一头锗早些时候就已经宰杀了，远的各处年货早就给寄出去了。

把家里的事情商量了一下，也差不多该要上工了，叶有华排了大部分人进地底管道砌砖，剩余的管着地面上的事情，比如掏水渠，比如给过冬的农产品们盖一层稻草。

去昭州发货的一群少年郎，是离下工没有多久的时候回来的，一个个都是冻得身子发颤，鼻头发红，刘立雨哆哆索索地把货运单据递给叶有华。

“你们怎么冷成这样了？”叶有华有些惊讶，今天的天气，不算是特别地冷呢。

刘立雨苦笑，“咱们从昭州回来的时候，下起雪来了，一直快到楚苗的时候，才没有下雪了，那边下雪的冷得要命。”

“赶紧暖一暖，你们出门衣服还是穿得少了，以后好歹带一件绒衣，冷了添热了减，一件绒衣也不占你们包里什么地方。”叶有华把刘立雨拉到了火堆旁，又把熬着姜汤的炉子拎了过来，地底下做活，经常要光膀子，这个也是备用的。

刘立雨挨着火堆舒服了一点，再灌下一碗姜汤，整个人都暖和了，“楚南没那边那么冷呢，还是在之前就冷到了。”不过，“下回还是多带一件绒衣在身上，冷起来可真难受。”

说完这些，又说起来这次发货的事情，“到了昭州都还顺利的，今天出货的人不多，手续办得挺快的。咱们幸亏是提前出货了，我听说腊月里排得满满的，人力足不足是一回事，听说车厢都怕是要不够用了。”

“腊月里出货的人挺多的？”叶有华心里奇怪，哪个队里敢这么来？他可是仗着跟楚南和昭州有不错的关系才这么来的呢。

刘立雨在昭州歇了也有不短的时间，自然是有打听过的，“我听说是国营单位今年的任务又重了。”

“人口越来越多的缘故吧。”叶有华有些了然了，前些年，大家都大力生孩子，孩子再又生孩子，现在人口是越来越多了。

刘立雨也猜就是这个缘由了，“昭州火车站坐车的人，也是越发地多了，去其他城市的不少。”

“年关来着。”叶有华示意刘立雨早些回家去吃饭，“你们今天也在外面辛苦了，赶紧回家去，烤火吃饭，也泡个热水澡，早些休息。”

刘立雨这一天也是冻得不成，确实是想吃点热饭了，便点头，“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把这一群少年郎放回家去了，叶有华看了看时间，就去队里打电话给沈措，这回是直接打到沈措干休所那边。

沈措听说是货已经发出来了，“挺快的嘛，成，尾款我这就叫人安排。”

“这回的货，粮食可不算多，大多是年货来着，你真的全部都能吃得下？你可别全都自己担下来。”叶有华想一想，这一回的东西，真的是不少的。

沈措自然不是自己一个人吃下来的，“你放心，我不会逞强的。这么跟你说吧，年中那一批，我这边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跟我这边打招呼的不少，光你这些，还不够我分散的。”

京都多大的城市，老门山再是跟周边都收东西，发到京都，再多也就那样而已，算不得太显眼的。更何况，沈措因着自家老爷子的关系，有需要的都是大头呢。

叶有华到底没有追问了，沈措也确实是不像是逞强的人，“昭州那边看着时间，最晚凌晨时分就会发车，算上在建宁换车头的时间，大概就是大后天的时间就能到京都了。”

“嗯，你的交情我是放心的。”沈措倒是不会担心这些问题，他反倒又说起另一件事情，“你们那边书，我听说是已经出来了，成品直接送去了大院二街的七号院了。”

叶有华记得前不久听说才是核对了样稿，“这么快？不是说，一直在赶印学习资料吗？竟然还能空出来做这个事情？”

“学习是重要，但是，你这个也是挺重要的，事关民生呢，你叔父特意推荐了这本书，大家都看好呢。”沈措又说了一件叶有华不知道的事情，正因为有推荐，大家才会知道这个事情。

叶有华没想到叔父竟然也会推荐这个，听说叔父现在是挺忙的，“哪里用得着在这个事情上费精力？”

“既然是老人家的心思，你就管了。再说了，”沈措也觉得，“你这个真的是挺好的，圣贤先生挺欣赏的，说的那个话，我一时间没法照原样说出来，反正是说这个能让大家发展好。”

叶有华却不大意外这个，圣贤先生毕竟是赞同市场经济的，“能起作用也算是不辜负了咱们的心思了。”

“大义啊。”沈措感叹了一句，“对了，我跟你说一句，大院街那边的影视基地已经是用上了。收益不算多，不过，好歹也算是开始有收益了。”

“倒是把沈镇他们那一群给欢喜得不成，听说他们现在有意，将大院一街隔壁那条街也给买下来了。他们在苏区的买卖是越发搞得大了，现在可是斗志昂扬哪！”

叶有华还真的是不知道这个事情，“他们在苏区，真的是有挣了那么多？还才花了一大笔钱搞影视基地，这会还没有把前期投入给收回来呢？”

“沈镇他们的野心是挺大的。”沈措叹了口气，“你大概不知道，沈措他们想办法弄来了阿妹你看国的《星球大战》看了，说是那边的片子拍得挺好的。这个我也跟着看了，那边是真的是拍得好，完全是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一样的。”

叶有华不知道这个事情，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星球大战》，“沈镇他们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倒不是新的想法，还是之前的想法，他们还是想拍武侠电影。”沈措知道沈镇的想法的，“这个想法，他们一直都还没有放弃呢。沈镇的想法是，这个时候，欧美那边的卖点大概是什么未来科技，咱们没办法做到他们那么厉害，那就把老祖宗的东西先拿来用。”

叶有华安静了好一会，都不知道想要说什么，他想起妻子所说的武侠故事，那里头可是高来高去的，“这个也不是那么好拍的吧？成忠他们就算是练了薛家功夫，也至多是跳得高一些而已。”

什么一苇渡江雪上飘草上飞，什么飞花摘叶伤人即死，这些个东西，也就是传说而已。

“这个事情啊，就看沈镇他们来怎么解决了。”沈措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大儿子，打小就崇拜武侠，终于自己学了一点功夫，前些年想着拍电影，干脆就将两个爱好相结合了。

说了这些闲杂话，叶有华又请沈措叫沈镇帮忙通知成忠一声，方便的时候，给家里回个电话过来。

自打成忠婠婠不再住在聂家，然后学校实验室那边的电话机也搬迁了之后，家里想打电话给成忠实在是非常地麻烦。

之前也就是这么转告，然后成忠再打电话回来。

成忠的电话是晚上回过来的，等叶有华过来接电话了，他再按着约好的时间打过来，先说的是录取的事情，“京都这边才考完没有多久，好像是成绩还没有全部出来，所以目前还没有开始发录取通知。”

再是帮忙邓州程他们买屋的事情，“目前已经有眉目了，我们想把大院一街隔壁的街道给买下来，到时候，我就把显孟几个给塞进去。”

“这个不着急，就算是开学还没有买好也不要紧，到时候就让他们先在家里住几天。”叶有华倒是不担心买屋的事情。

他也不担心京都的录取通知书，京都会有多少人帮忙盯着这事呢？至于报了申沪那边的，他也不担忧，就是看大家的成绩也不怕这个事情。

“好。”成忠又说起以后打电话的事情，“我听说咱们的电话交换机成品也快出来了，到时候，咱们大院街也买个这样的东西，咱们这一片就都能接分机，就算是咱们这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也没有关系，家里都能装个电话机。”

成忠大概跟父亲解释了一下这个电话交换机的事情，经过这个电话交换机，就能接很多的分机，以后可以拨通之后直拨分机号码，就能接到家里了。

叶有华听得似懂非懂，“反正以后打电话给家里就更方便了？”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电话交换机，能不能在老门山各家各户给用上来？

“对对对，爹爹，你还挺懂的啊。”成忠听得笑了，说起家里大家都好，“京都天气冷得很，我没叫阿公阿婆他们一起出来打电话了。”

叶有华也说不用，“天气冷还是别出来，昭州都下雪了，家里天气也昏沉了，京都也下雪了吧？路滑，少出门。”叶有华把自己想打电话想说的说了，“我想着今年你们就别回来过年了，大冬天的，两个老人两个小孩子，一路上也辛苦麻烦。”

“爹爹，这个事情，我说了不算的。”成忠没料到父亲说这个事情，“阿公阿婆也想家呢，早就准备好回家要带的东西了。”

叶有华很担忧，“天气这么冷，你们老人小孩子的。”

“爹爹，你放心。”成忠知道父亲的担忧，但是没必要，“去年那么冷的天，小永衡小永律都能回来，现在也一岁多了，不怕的。阿公阿婆来了京都也一直没有放弃锻炼身体，都是挺好的。”

反正就是要回家来过年的。

叶有华也不好太过坚决，“成吧，那你们看着时间，早些回来，再晚，天气就越发冷了。”

“好，今年照样还是赶在小年之前回来。”成忠应下了。

叶有华说了声好，又问起来荣军来，“他那个集训，这都第几次了？过年有没有可以休息的？”

“荣军哥啊，这是第四回集训了吧？”成忠也有些叹息，“入了伍，就是这样的了。显晋几个，都快一年没见着父母了。上回说是最后一期了，结果快回来的时候，又来了一期，过年怕是也没得歇。”

叶有华愕然，“他倒是放心把孩子一直给你们看顾。”

“家里的孩子们其实都是阿公阿婆在照顾，显晋三个，叶家舅舅那边也会接过去住一阵的。”成忠自己是没多少的时间的，“我这边实验室、学校都忙，还有我和沈镇都在进行博士生专业课程，婠婠那边也是在学校一边读博一边讲课。”

日子过得这么忙，但是，叶有华知道的，不此是如此，“你和婠婠是不是还管着苏区的买卖和大院街的事情是不是？”

“还有沈镇和沈镇媳妇帮忙，我们忙得过来的。”成忠还是有帮手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咱们跟苏区的买卖事情多，为着安全计量，又不能轻易招人进来，只能我们忙了。我们还算好的，不管外边的事情，也不用去苏区，就管着京都里的事情，其实，他们跑苏区那边也是挺危险的。”

在京都别管是怎么地忙，至少是没有任何危险的，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

叶有华心知，这年头想成功，是得需要大力付出才成的，就是老门山，一场买卖准备下来，不也是一个个累得喘气都觉得累么？“你们自己一定要多加注意身体。”

“这个是不敢忘记的，我们还想着将来能好好享受呢，绝对不敢白白辛苦忙碌一场的。”成忠是说真的，年青的时候，多辛苦一些，老了也能舒舒服服地养老了。

说到最后，成忠问候了一下家里人，又有些诧异，“怎么姆妈跟三妹二弟他们不过来一起接电话？”往常都会过来接电话的。

“队里今天去昭州发货的小子，有好些个招了风寒了，成义出诊，你姆妈和素瑶都去帮忙了，成智在家里守着素玥成信和小哲圣他们呢。”风寒的事情，可大可小的，这又是从外头回来的，不上心都不行。

成忠倒不是很担心，“年轻小子，火气重，风寒好起来也快的。”又说了自己年前的安排，“我这边打听着录取通知的事情，有消息给家里打电话回来，回来之前也会跟家里打个电话通知的。”

“好，家里都挺好的，你别挂心。”叶有华终于把电话给挂掉了。

会议室里几个年青干部，离得稍远一些在打字牌，听着是接完了电话，就问了一句，“有华叔啊，成忠有没有说，成义他们的录取通知书发下来了？”

“没有呢，京都是才考完没有多久呢，成绩都还没有全部出来的。咱们这边考得早，成绩也出得快。”叶有华看了一眼他们几个，“你们晚上多备些炭火，外头冷，我看怕是要下雪了。”

几个年青干部连连点头，“知道的，可不敢逞强的。”

叶有华点头下了楼，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几个大的都还没有在回来，成智正教着大家在习武。

“爹爹，你回来了！”成智最先看到父亲，“哥哥有没有说过年什么时候回来？”素玥几个也连忙打了招呼。

叶有华把动作做得不到位，快要摔倒的小依依给抱起来，“你大哥哥说小年之前会回来，你姆妈和你三姐二哥有没有回来过？”

“二哥回来拿了药又出去了，姆妈和三姐没有回来过。”成智教着其他三个撤了架势，看叶有华要出去的架势，就喊了一声“爹爹”。

叶有华摸了摸成智和素玥的脑袋，“你们两个在家里照顾大家洗漱，爹爹去接你们姆妈他们回来。”

“好。”素玥先就应了下来。

叶有华把孩子安排好，就去接人，好在忙了这么一会，成义也忙得差不多了，“就是普通的风寒，一时间状况好像严重了一些，周医生生怕是大病。”

“那就好。”叶有华也担心，万一孩子们跑一趟昭州就惹了大病，大家心里也不好受呢。

朱娇娇倒是说了一下陈纾婉，“我看纾婉跟着张大夫学了这几年，还学得挺不错的。”刚刚陈纾婉也有过来帮忙。

“照我看，婤婤学得也挺不错的。”素瑶反倒说了一句，“婤婤本来是没有经验的，这才去了卫生室多久，做得也是有模有样的呢。”

成义听文知提过一句，“我听说，邓家想把婤婤送到昭州去学医呢。”

“那怎么这回没跟着参考？”素瑶不知道，就有些奇怪。

成义笑了一下，“卫生室是有入学推荐名额的，纾婉姐考了大学，推荐名额肯定就归邓婤婤了，不用考了呀。”既然能推荐入学，干嘛还要辛苦参考呀。

“自己考上的不是更好么？”素瑶有些摇头，等着推荐，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成义也摇头，“别人的事情，咱们哪里能知道啊？”

一家人低声说着话进了家门，成智和成信领着小哲圣洗漱还挺顺利的，素玥领着小依依洗漱就折腾出来了一身汗，小依依不满三岁的年纪，再是乖巧还是爱玩水的。

“姆妈，小依依闹腾。”素玥看到父母回来了，就立马告状。

被告状的小依依一点也不怕，她在水盆里踩了一下水，咯咯咯地尖声笑着。

朱娇娇三两下就把小依依给捞了包起来，“别闹腾你小姨姨了啊，你小姨姨照顾你可不轻松呢。”

“好玩。”小依依快要笑疯了，把小夭夭都给吵醒了。

素瑶晃了晃小床，把小夭夭给哄睡了，这家里，还真的是一刻也离不开姆妈啊。

接下来几天，队里忙着准备地底下管道砌砖以及交养殖任务的事情，将这些个养殖任务给送到公社，再将管道完工之后，今年的事情才能算是完成了。

倒是今年这雪，不负大家的猜测，腊月初一的下午就下了起来，一开始下得还挺大的，很快就铺了满地的雪。几个招了风寒的小子好歹没被这场雪给加重了。

下到晚上之后，雪花才开始转小了，虽然一直绵绵不绝的，好歹不至于会成了雪灾了。

小雪一连下了几天，队里安排了在腊月初六交养殖任务，就在这个时候，靳组长给叶有华打了个电话，“叶队长，跟你报个信，张大夫的一对儿女跟四个徒弟的家庭，已经快要到楚南了。”

“我最近忙着年关的事情，忘记关注这个事情了，今儿才听说了这个事情。我记得，早在多年之前，张大夫在楚南的屋子早就上交了，我看，他们可能会找到老门山来。”

叶有华倒是还记得张大夫的儿女跟徒弟这回事情，“来老门山就来老门山吧，张大夫这些年在咱们老门山，不知道医治好了多少人，我们原本就应该要照顾一二的。”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成。”靳组长也算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打电话的，“你既然这么有心，那我叫人看着点，到时候看看能不能送他们来老门山吧。”

叶有华顿了一下，“这事，就麻烦你先帮忙盯着。倒是不必你叫人送过来，我安排我们队里的卡车进城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