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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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基本上这排水渠出来的大个水蚌里头都是有珍珠的。

可见，自己植不植核都是会有珍珠长出来的。

“应该会有很多吧？我估计，河道里也会有。”成义知道，家里这个排水渠最终还是流入了河道里的。

朱娇娇只挑了年份比较久的大水蚌，撬开来找珍珠，基本上，每个水蚌里头都会有不少品质不错的大珍珠。

只是这颜色就比较简单了，只有白色、粉色、紫色这几种，别的什么黑色的金色的或者是绿色的，朱娇娇这些年来还真的是没有怎么见过呢。

“人工养殖的，大概就只能出这三个颜色了。”朱娇娇把大水蚌拆了，小号一些的水蚌还是给放回去了继续养着。

就这么继续养着，将来要用再捞出来继续用。

珍珠拆完了，水蚌在晚上做了个爆炒蚌肉，难得家里做了这么个重油重盐重味的菜，大家都吃得都挺高兴的。

朱娇娇把这挑选出来的两百来颗珍珠摆出来给大家看，晚上灯光地映照下显得珍珠有些流光溢彩的感觉，怎么看怎么好看。

男孩子还好，女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素瑶不害羞跟自家姆妈说，“姆妈，我结婚的时候，姆妈也要给我这么多的珍珠。”

“可以啊。”这只是人工养殖出来的珍珠，有什么不成的，朱娇娇一口就应下了。

于敏乔挑了几颗比较大的走了，“等着我把它们给用在嫁衣上去。”

“这颗最大的，做发钗，这几颗……”朱娇娇一一给珍珠的使用给做了安排。

家里可谓是万事俱备，只等成忠领着媳妇回来了。

素璎听这个消息还回来了一趟，听说是真的之后，也是极为钦佩自家大弟，“成忠可真是好本事啊！”

老门山一直还挺平静，但其实，外头是不怎么平静的，反击什么平反，反击什么教育革|命。总之，某邦正在竭尽全力狙击各类人士。

而且，到十二月下旬的时候，叶有华还听到了一个消息，继战|犯解押、探子解押之后，对岸的高级|军|特人员也是解押了。

发放转业证明，给予公|民权，有愿意回去对岸的，照样是给予方便。

“哥哥不知道在那边好不好？”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叶有华又想起了在对岸做探子的兄长，“怎么那边不给这些个方便呢？”

朱娇娇听了丈夫这话，顿了顿才说到，“我看，兄长不如先还在那边比较好。那边跟这边不一样，谁知道那边会怎么对待咱们这边的探子呢？”

“最好还是等到改革开放以后才回来吧。”朱娇娇觉得不到改革开放，回来了也未必很好。

叶有华想一想，连成忠的学校现在也是不得安稳了。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些事情，真的是能在明年就全部一股脑地解决好吗？

即便是被责令结束了，各种平反或者是其他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快吧。

而且，叶有华也不相信对岸的人，这么一想，他也就没想着兄长立马就回来了，“最好还是先隐蔽好，可别暴露了。”

这件事情，大家都是没有办法的。

这些个消息，也就是叶有华有消息来源才能知道了，其他人，都是不知道这些个消息的。

大家还在谈论三件事情，一是供销社，二就是成忠娶了个京都的媳妇了，三就是今年过年要跟县城的电影放映单位租借什么电影来看了。

当然，老门山娶京都的媳妇也不只是成忠一个人，还有荣军呢，他娶的也是京都的媳妇。

这不是成忠年纪小么，而且成忠跟荣军又不一样，荣军那是部|队里的领导给介绍的对象。

成忠这个才二十岁的大学生，恐怕没有哪个领导就想着要介绍对象了吧？听说，大城市都提供晚婚呢。

可想而知，这是成忠凭自己的本事娶的媳妇呢。

大家不得夸赞夸赞成忠，顺便再谈论谈论这件事情么？

荣亮几个还特意说了，到时候成忠在有里办喜酒，大家一定得想方设法地把成忠给灌醉了。

大家又说起今年要早些把田间的排水渠给掏好，免得到过了小年结算之后还要去上工掏水渠，连队里放映电影都没有时间去看电影了。

虽然今年的雪下得比较早，还没进腊月里，就已经下起了第一场雪了。

大家也觉得这样也是挺好的，早些下雪，事情也能早些给忙完了。

快进腊月里，队里就开始准备要上交的任务，鸡鸭鹅鱼，至重点就是猪了，要把任务猪给交了。

其实，老门山养猪是不怎么费劲的，每回交任务猪都是下半年才开始养的，这样刚好长到合适的重量，也就合适交一下任务了。

自家养的猪，那可不是这么养的。

一边讨论着去年的电影哪个哪个好看，一边准备着要把任务给交了。

老门山的所有任务都是一进腊月就给交了。交完任务，今年的事情也就忙碌得差不多了。

大家把年关的收尾工作做一做，也就是要到腊月节了。腊月节队里照样是放假了一天。

难得过节，队里的电台广播是会播放比较久的，虽然都是些歌功颂德的广播，但是也能听一听电台广播里的歌曲嘛。

过节呢，大家听个痛快吧。一切事情都是挺好的发展的。

腊八节家里也没有怎么歇着，朱娇娇很早就起来熬腊八粥，要赶在吃早饭的时候给各家给送腊八粥。

送完腊八粥，大家也就吃早饭了。吃完早饭，大人们都能在家里歇着不上工。

成义照样得出诊，素瑶就缝纫衣服，成智跟素玥小成信三个都去学样上课去了，学校是不放腊八假的。

坏消息来的时候，朱娇娇几个正在家里大扫除，快过年了，是得把这些个事情给做了。

听到广播里的坏消息时，朱娇娇有些发愣。

叶有华手里正拿着一把长扫帚扫着天花板上的尘土，这个消息太大了，以至于，他手中的扫帚都给掉落在地上了。

朱立勤跟于敏乔还好一些，心中自然是有些难受的，但是，不至于反应这么大。

叶清的反应才是最大的，听了这个消息，他当即就大哭了起来。

朱娇娇反应得比较快，听到叔父的哭声，她就惊醒过来了，她碰了碰有些发愣的丈夫，“集合大家，一起哀悼吧。”

“哦，哦。”叶有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奔往大队部去发广播。

他出了屋子，就听到了，队里也是一片哭声。过节难得开了广播放了很久，大家就听到了广播里传出来的这个消息了。

叶有华到了大队部的会议室，里面值班的几个年纪大些的干部们哭得响声震天。

听到叶有华过来的动静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的。

叶有华打开广播把通知给发了出来，通知大家在大礼堂集合，一起哀悼周总理。

广播发完，叶有华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也不知道刚刚他说话的声音是不是也哽咽了。

老门山的社员们以前所示有的快速集合到了大礼堂。

曾经这个经常欢声笑语的大礼堂，除了哭声也就是哭声了。

这么一个消息，叫大家难受得除了哭已经找不到别的发泄方式了。

听着广播里播放的哀乐，大家在大礼堂久久都不能止住悲伤。

成义跟听到广播从学校出来的成智，一起扶着叔爷爷叶清，刚刚叔爷爷已经是晕过去一回了。

一搭脉，就是悲伤过度。

老门山的广播在腊八节的时候播放的声音并不是特别地小声，离得近的龙门跟石棉，不说是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也能听到广播的。

再有老门山这边的哭声，隔着几道山，都能听得清楚。所以，这个消息虽然是正好在听广播的老门山的社员们最先听到，周边的人知道得不算太慢。

这一天，大家都悲伤不已，朱娇娇甚至是无心做饭。

对于这个消息，朱娇娇是跟大家一样地惊痛的。她记得最清楚的领导人的忌日并不多，这个算一个。

可是，老门山过的是农历年，对于公历日期，根本就不常用，不需要的时候又哪里还会去计算，哪天对应哪天呢。

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那一天就是今天，就是七十五年农历年的腊八节当天。

她有些恹恹的，家里大家也都是有些恹恹的，叶清由于悲伤过度，已经被成义几个送回房间里歇着了。

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吃饭。

还不是特别懂事地小成信实在是饿得很了，就去灶台上把温着的腊八粥盛了一碗给吃了。

素瑶跟成义这才想起来了吃饭的事情，他们给小一些的三个弟弟妹妹各盛了腊八粥给吃了，这才去简单地做了饭菜。

不过，大家都是没有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饭，这么多年来，唯一地一次，剩了饭在碗里。

这样的情形不光是朱娇娇家里是这般的，其他的社员家里也是这同样的情形。

叶有华这回是不记得打电话给哪个了，以往一贯都会给叶有华送些消息过来的沈措，这一回也安静得跟以往完全不一般。

大抵太过于悲痛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要做了。有些可能还会大病一场。

比如叶清，这一回又病了，成义搭脉确实还是悲伤过度，但是他有些不敢下方子，最后还是请了张大夫过来给开了方子调理。

第二天老门山是不放假的，大家都得上工了。大家上工的时候，全都是一副很是没力气的模样，还有好些个人，连眼睛都给哭肿了。

大家的悲痛可想而知了。

一连好几天，大家都是这个模样。

平日里大家闲着没事做的时候总是会去供销社里溜达溜达。自打腊八节之后，别说是溜达了，就是去买东西的几乎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叶有华才接到了沈措打过来的电话，沈措从来都是兴致勃勃的，这一回，讲电话也有些有气无力的，“消息，你也有听到了吧。这可，真的，真的是个坏消息啊。”

“老人家其实已经病了好久好久了。一直受着病痛折磨。有时候，我想，当初，我是不是应该请了张大夫过来。”沈措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叶有华听到这里也有些眼酸。可是，张大夫并不是神，他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而已。

当初，叔父刚过来的时候，那副病痛模样，张大夫可是花了几年的时间才给治好了。

这些年又是一直都好好地调养着，才把叔父的身体给调养好了。但是逢上事情，一场悲伤就又病了。

又有刘支书，再怎么调养，不还是经常病痛。

这些话，叶有华不说，沈措心里也是明白的，他只是，只要想到了那位老人家，心里就悲痛难抑。

沈措打这个电话，也没有其他的意思，有些话，他没法跟别人说，但是跟叶有华还是能说一说的。

叶有华听完这个电话，叹了好几回气，他也宽慰不了沈措。这件事情，他也很悲痛，想不出来话来宽慰别人。

因着这么一件事情，老门山安静得简直就像是队里没有住着人一般的。

不只是老门山这般气氛，就是素璎回来说起这件事情，也是这么说的，“石棉好些天了，队里都没鼐热闹劲了。别说大人，就是小孩子都不闹腾了。”

大人们都悲痛得饮食难安了，小孩子们那都是敏感得很的，又怎么会闹腾得起来呢？

朱娇娇抱着小依依逗了逗，小依依这会也半岁多了，不过，她不像哥哥小哲圣，才半岁就能开口喊人。她开口晚，但是小力气还是不小的。

小哲圣在一旁认真的盯着小妹妹，生怕哪个一不小心就让妹妹受伤了。

素璎这一回也只是过来探望一下家里，刘光宇在另一边陪着岳父跟太岳父说话，她跟姆妈说话了。

朱娇娇就问了一句，“你们学校也快放假了吧？”

“嗯，腊月二十放假。也没剩多少天了。”素璎说到这里又问起了成忠的喜酒的事情，“大弟这回回来，这喜酒就在家里摆吗？”

朱娇娇摇头，“不摆了。今年，没心情摆了。”

“爹爹不是已经跟外头说好了？”素璎一愣，这事之前爹爹可是早早地就跟外头说了的啊。

朱娇娇自然也知道的，“你爹爹已经想好了，这几天就去跟各处上门亲自道个歉。”

说着又补充一一句，“你大弟那边，我们也是说好了的。今年，这喜酒不摆的事情，你大弟跟你大弟媳妇还是先提出来看这事的，家里也是同意的。”

“这样啊。”素璎有些遗憾，但是想一想，这寂静得不像话的周边，心里也觉得，这喜酒不摆好像也挺正常的，就没有多说这事了。

素璎一家吃了饭也没有多留，直接又领着一家子准备回去了。

在路上，还碰到了那位二堂叔家的，素璎打了个招呼，“二婶好。”

“是素璎啊。”昌庆媳妇怀里也抱着个小娃娃，她看了看素璎怀里的小娃娃，“素璎，你家的小娃娃倒是长得挺好的啊。不像你这小弟，瘦筋拉骨的。你这是给吃的什么好东西呀？”

素璎礼貌地笑了笑，“普通的。”

“咱们也是亲戚。”昌庆媳妇不满地说到，“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瞒的？听说你们家成忠都娶了京都的媳妇，那还不是大把的钱……”

素璎打断她，“二婶！有钱的那都是资本家！这话可不好随便乱说的！”她面色不大好地冲昌庆媳妇点了点头，“二婶，我这边就先回去了。”

“那，那就回吧。”昌庆媳妇被素璎冷着个脸的模样给吓了一跳，这脸色可挺吓人的。

刘光宇一手抱着小依依一手抱着小哲圣，看都没看昌庆媳妇一眼，更别说打招呼了，直接就跟着素璎走了。

素璎走了一段路，有些没好气，“这什么人啊，真以为嫁给我堂叔就跟咱们是一家了？”

别说家里本来就跟叔叔家里不怎么亲近，就是亲近，那也得看人吧？

“不要紧。下回她就不敢了。”刘光宇也能理解妻子的心情，这么一个人，他也看得不顺眼。

素璎接过小依依抱了起来，“听说原本还刚来的时候还挺柔弱的，这也不知道怎么地不硬气起来了。”

“依依还是给我来抱吧。”刘光宇看了看路上，今年这雪一直下了停，停了又下，路上的积雪还挺厚的，走路可就特别地不方便。

素璎摆了摆手，“不要紧，我先抱一会。你抱着两个走回去也辛苦。”

朱娇娇在家里不知道素璎还在外头碰上了昌庆媳妇，他们正商量着，还是早些把喜酒取消的事情给大家报出去。

不然，耽搁太久了还叫大家以为朱家的喜酒得继续呢。

家里能报的也就是县城那边比较多了，有几户还得亲自上门去报信，队里也就是说一声就好了。

这喜酒说好了又取消的事情，大家都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毕竟，大家都知道，腊八那天才有了个不好的消息，谁也没法说还在今年摆喜酒的。

还有好些户人家都把结婚日期给改了。

叶有华这边也就是因为成忠已经是在京都办了结婚证了，不然，说不得连结婚证都不会去办了。

既然要进城，叶有华也就没给罗科长和靳组长打电话通知取消这个事情了，而是准备亲自上门去通知对酒当歌喜酒的事情。

先把岳父几家至交好友家跑了一趟给报了一遍消息之后，叶有华就去了罗科长那边。

罗科长听了消息也很能理解，“我这段时间，连个红色的东西都见不得，一见着心里就烦躁。你们家不摆喜酒也好，反正，成忠也确实是已经结婚。这喜酒，现在喝不喝也无所谓了。”

“将来，你家小孙孙出来了，再给办也一样嘛。”罗科长如是说到。

叶有华也是这么个意思，对成忠，家里已经是没有什么补偿机会。不像成义，以后结婚的时候肯定就是能大办的时候了。

而成忠。婚事不光是再不大办，家里现在是连喜酒也要取消了。也只能等成忠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再办了。

跟罗科长告辞之后，叶有华就先去了亲弟弟唐有怀那边，把消息告诉了唐有怀。

唐有怀也很能理解，“确实是不好摆喜酒了。”又留叶有华吃饭。

这会也是中午了，叶有华干脆就留下吃了饭。等唐有怀这边跑完了，叶有华这才去了县府找靳组长。

靳组长这边，上回肖卫红之死，他还一直没给说实话的，这一回，既然亲自来了，那还是把实话给靳组长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