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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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门山水库这边的事情就是周干部代表公社来负责的，他想来看看水库，大家也能够理解。

老门山在水库里养的鸭鹅并不太多，而且，知道今天周干部要过来的时候，好些就已经进了笼子里了。

倒是不怕周干部在水库里会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水库里是用放着好些个竹筏的，周干部几个就挑选了一个，叶有华叫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一起划竹筏。

这个时候的水库虽然不比夏天的时候那么地更美，但是有些树木或青或黄，倒映在水中还真的是挺好看的。

周干部还跟李干部殷干部讲起来了，当初自己在门山水库这边的事情，又指了一个地方，“那会才来的时候我也是看过工程设计图纸的，这边是没有包含在内的。后来，还是绵宾人来的时候，需要用到木料给他们搭屋子，这边才又给挖了起来。”

因着这么一个变动，所以，老门山这边堤岸附近一块的水面，就比另一端那边堤岸的水库水面，要宽阔得多了。

绵宾人的事情，李干部跟殷干部也是有听说过的，甚至是可以说，他们是看到过的。当初，绵宾人一路可是走进来老门山的，那么一大队的人，谁也不会看不见呢。

“我听说，绵宾人刚来的时候，还有些个人不怎么老实？”殷干部听来的小道消息也挺不少的。

周干部点了点头，“还真的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初周干部代表公社管着门山水库这边的事情，绵宾人也是得他跟着县城那边一个人一起负责的。

所以，绵宾来之后，第一晚做的事情，周干部自然也是知道的。

“其实绵宾人的运气还是挺好的。”李干部也说了一句，“当初，那边干旱遭难的人可不少呢，好多村子里都是一整个村子的人都没了。绵宾人听说来了咱们这边，基本上都是活了下来了。”

周干部叹了声气，“来了这边，哪怕是吃红薯玉米土豆，也能保个肚子饱了，那些个，听说就是草根、树皮、观音土都不够吃呢。”

“好在现在的日子过得是挺好的了。”叶有华就说起之前各处地震的事情，“咱们还能捐赠了。”当初那三年，是哪里哪里都不好，捐赠这事，楚南也只能顾着自保了。

周干部想说一句当初老门山还能卖粮食出去的事情，后来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两个干部，这话到底是给咽了下去了。

从这个挺大的水面上绕过一个山林，就看到了一群鸭鹅，周干部指了指，“那就是你们老门山养的鸭跟鹅了？这个水库那倒是挺好的，鸭鹅能养，养鱼也养得挺好的。”

“你们门山水库的鱼不但是肥美，还挺好味道的，这是用了什么法子么？”殷干部就问了一句，他蹲下拨了拨水，这个时候的水还没有怎么冷手，这水库里虽然养着鸭跟鹅，但是看水面还挺干净清澈的。

叶有华当然不会说老门山有特制的蚯蚓饲料了，“咱们也就是经常撒些草料，可能是因为这些鸭跟鹅养在这里了？听说，鸭粪跟鹅粪都是挺好的饲料。”

“倒是有听说了这么一个说法。”周干部也表示自己听说过这个说法。

在门山水库里只转悠了几个山弯，大家就打回了，能看的也就这么些山呀水呀，鸭跟鹅大家也是常见的，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上了岸，周干部又说想去看一看水电站。

两个刚刚划竹筏的年轻小伙子，静悄悄地去把竹筏给绑好在了码头上。现在队里的小伙子都是挺稳重的脾气了，刚刚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插嘴的。

不稳重也不成，大家还记得，队里的小伙子嘴上吹嘘得罪人的事情呢。

叶有华示意一个小伙子，“立雨，你去水库里捞一条鱼，送去我家里，今天用咱们水库里的鱼来招待周干部几个。这鱼就记在我的名下，不用记在队里。”

“好嘞。”刘立雨听了就应下来了，虽然他觉得叶队长明明是替队里招待公社里的干部，怎么就要记在叶队长名下了。但是，这事叶队长都已经说了，那就不能驳回了。

水电站就在水库旁边，屋子里就是发电的装置，老门山耗电不是特别多，这个装置还挺简单的，只能供上老门山目前的用电量。

不过，叶有华也不担心将来这电量会不够用，因为孙工他们说了，将来用电量加大的时候，这边改一改也就能成了。

周干部当初守着水库完工的时候是没有看到这个水电站的，这个水电站还是后来水库蓄好水之后才用起来的。

因此哪怕是机器简单，周干部还是看得挺仔细的。

李干部看了一会就问叶有华，“叶队长，我听说，你们这个水电站一直等到蓄满水了才用起来的？”

“对，这就是靠水发电的，没有水咱们也用不了呢。”叶有华还是挺感激当初赵专家的帮衬的，不然，老门也没有可能那么快地用上电了。

殷干部又说了一句，“我听说，云雾水库那边都不用蓄水呢，他们那边原本就是有河道的。”

“云雾水库虽然不用等着蓄水，但是当初完工的时候也没有把水电站给建起来。”周干部看完了这个简陋的水电站就很是满足的。

也说起了云雾水库的事情，“当初为着要赶时间完工，想要争个排名。”结果，周干部摇头，“结果还是没有用，没挣上个前三呢。”非头名记得人都少了，更何况连前三都没有进入呢。

这事，叶有华也就是听说排名不理想，知道得还是没有周干部这么详细的。

“不过，好在，现在又开始在建水电站了，不然，这么一个中型大水库不用来发电，可就太可惜了。”周干部看完水电站，又说去那边桃山看看。

这个就是老门山的养鸡场了，叶有华早有准备，也不担心。他领着周干部三个从小路走上去。

“我看着，那树上好像还有一些桃子？”周干部远远地就看到了。

叶有华看了一眼，“对，这还有最后一批桃子没有都摘下来的。留得久的桃子味道也更好一些，不如一会试一试味道？”

“成啊，我们试一试口味。”逛了这么一会也有些累了，周干部也应下了。

这山上也是有挖了一口水井的，要是没这个水井，那喂鸡的水，浇树的水还得从山下担上来，也太辛苦了。

摘了桃子用井水给洗了，大家咬一口，果真还真的是挺好吃的呀。

“你们这座桃山，还真的不小了。”周干部手弯里挂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是洗干净的桃子，他一个接一个地吃着，在这山上转悠着。

桃山确实是不小，周干部转悠了一会，就听着队里的下工铃声响了。

叶有华就说下山了，“这下工了，咱们也正好回去吃饭了。”

果然一下桃山，成智就跑过来喊，“爹，姆妈说回家里吃饭啦。”

“这是我三儿子成智。”叶有华冲周干部三个介绍了一下。

周干部打量了一下成智，“你们家的这个成智，长得挺好看呀。”

“谢谢周叔叔夸奖。”成智听了是夸自己的，也就赶紧地先道谢了。

周干部看了看成智又看了看叶有华，这个性子可真是看不出来啊，他干脆边走边跟成智说话，“你今年多大了？”

“我已经十岁半了。”成智一点也不怯生，“周叔叔，咱们老门山的供销社已经验收通过了吗？很快就能把供销社给开起来了吗？”

周干部挺喜欢这个小少年的，“嗯，咱们这边已经是通过了，跟公社那边一申请，我看这过几天也就能开起来了。”

“那以后咱们就能在队里买东西啦。”成智还是挺高兴的，去石棉大队的供销社买东西有点麻烦。不过，他还是有些可惜的，“可惜咱们的供应票也实在是太少了，想买东西也不容易。”

周干部听这小少年唉声叹气地，不由得有些发笑，“你是有什么东西买不到么？”

“糖呀，买糖要糖票，我的糖存得不多啦。”成智说着又叹气了，“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全部都是要票的。”

周干部听成智说话感觉也太有趣了，“你还有糖存着呢？那你挺厉害的啊。”

“嗯，有糖呢。”成智从口袋里翻出来个小布袋子，从布袋子里找了一颗糖出来，“周叔叔，这个给你吃，味道挺好的。”

周干部看了看这颗晶莹剔透的糖，就接过来给吃了。

成智把小布袋子给收回去，“这个是我姆妈做的，用的是果汁跟过虑过的蔗糖。”

“确实是挺不错的。”周干部觉得这糖的味道确实是挺好的，并不是特别地甜腻。

一行人进了朱家，堂屋里已经是摆好了席面了，四菜一汤，正中间一条挺大的清蒸鱼。

“这是咱们水库里捞出来的鱼，大家试试这个味道，是不是比普通的鱼味道更好一些？”叶有华请周干部几个入座。

这一餐饭吃得周干部几个还挺高兴的。鱼虽然是清蒸的，但确实是鲜嫩可口，桌上也不仅仅是有鱼，还有其他的菜，几个菜的口味虽然比较清淡，但是其中有一个捶钵辣椒，这个就比较辣了。

“这个捶钵辣椒挺够味的！”周干部三个对着这个直夸赞。

其实就是新鲜的生辣椒，放在捶钵里给捶碎了，然后将翻炒过的豆豉、姜丝连汁水一起浇在这碎辣椒上，这一份菜也就成了。

这个时节有新鲜的生辣椒倒是也不奇怪。

吃完了饭，周干部三个就告辞了。成智还有些不舍得，“这个周叔叔还挺好的啊。”

“你周叔叔确实是还挺好的。”这话家里都赞同。

想来周干部还是挺相帮老门山的，这次验收通过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又打电话过来了，通知来公社领条子，拿着条子就可以开车去县城的供销社那边载货。

还说最近都是需要那些生产大队自己租借车子载货的，老门山有个卡车实在是挺方便的。

那照周干部这么说来，老门山有一辆卡车确实是还挺方便的。

这消息大家一收到就开心了，只要去公社把条子一领，然后马上进城去提货，老门山的供销社就能开起来了。

关于老门山供销社的负责人以及售货员之类的已经是有安排好了。

负责人就选了个年纪挺大的干部，售货员就在队里选了两个年青的媳妇，至于会计，那就让队里的会计轮流过来帮忙就成了。值班守夜的就是民兵队里轮流来就成了。

去县城供销社运货的事情，早有人过来领了任务了。

这一出去，从早上出门的，一直到半下午了，卡车才开回来了。

“有华叔，有华叔，”很快就有个小孩子跑过来找叶有华报信了，“咱们供销社的东西都运回来啦！”

这会是十一月初了，老门山农场上的事情也不是太多了，大家就都干脆下了工过来围观了。

顺便也能帮把手呢。

整个卡车给塞得满满的，大家帮着把东西搬下来，搬下来其中一个柜台一看，“这个柜台怎么是空荡荡的没有玻璃呀？”

“玻璃片在这个框框里呢。”刘立雨赶紧跑过来解释，“为了避免在运送的过程中这些个玻璃片给撞碎了，玻璃片都给取下来另外放起来了。”

刘立雨打开了个一个框子，“这个是专门来放玻璃的，能经撞，不怕碎掉。”

大家一看就明白过来了。

帮着一起把这些个柜台搬进去，货物该怎么放的就放好，柜台应该要怎么摆的就摆好。

然后再把玻璃片装上去。

这个活其实是挺细致的，大大小小的玻璃片，有的是柜台的台面上的，有些是一侧的，有的是朝外的。

亏得当年大家砌新屋的时候，镶嵌过窗户上的碎玻璃片，那个活才是最细致的，这个往柜台上镶嵌玻璃的活大家做得还挺好的。

到天黑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就原归原位了。

电灯一拉开，这个供销社就看起来有模有样的了。老门山供销社准备好了，这可算是万事俱备，只等营业了。

“明天就能正式营业啦。”大家看得很是不舍得，连饭都不想回去吃了。

叶有华知道这些个社员可能是想尽情地看个新鲜，也就没有劝说大家归家，只跟供销社的负责人朱立良叮嘱了一句，就领着孩子们一起回家了。

朱娇娇帮完忙就回来了，没接着继续去看热闹，只听着成智几个回来就叽叽喳喳地说着供销社里的事情，“好多东西啊！”

“对呀，什么都有，我还看到有玩具了。”

朱娇娇笑着点了点头，她也能看得出来，这个供销社可比之前她梦中的那个供销社要大得多了。

老门山还真的是对着供销社给新鲜了好些天。

某天，孙工那边就着了陈纾婉过来请叶有华上门去商量事情了。

“有华叔，孙叔请您跟婶婶过去，说是有事情要说呢。”陈纾婉跑过来报信。

这可是难得的要请了朱娇娇也一起过去了，朱娇娇也没有推辞，拍了拍衣服，就跟着丈夫一起去了孙工家里。

到了孙工家里，堂屋里，陈元嘉扶着一个孩子在学走路，孙敏真也扶着一个孩子在学走路。看到叶有华夫妻两个进屋来，就直起身来打了个招呼。

另一边在厨房那边忙碌，听到动静的蒋娴雅出来说了一句，“叶队长，妹子，敏真爸在楼上书房里，正等着呢。”

“好，我们先上去了。”朱娇娇冲蒋娴雅回了一句。

一到楼上书房里，朱娇娇就看到了，书房里坐着一个陌生人。叶有华悄声告诉妻子，这个是谢工。

谢工看到叶有华夫妻两个上来了就站了起来，“叶队长，朱场长。”

嗯，因为朱娇娇管着整个老门山的养殖场，所以，大家有时候就会喊一声朱场长。

“谢工这回来，说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咱们，这才请了两位过来了。”孙工请叶有华跟朱娇娇坐下。

谢工看这两位坐下了，就把事情给说了，“那个肖卫红，前些天，她真的来了咱们老门山了。”

“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肖卫红？”叶有华没想到，那个肖卫红还真的回了老门山了。

朱娇娇也有些担忧，“这肖卫红还真的是记恨咱们老门山了？一放出来了就紧赶着来咱们老门山？”

“我看了好几天，确实是确认了身份的。”谢工这一回是很谨慎的，“我看她来了老门山之后，确实是一直在打探咱们老门山。”

谢工递了一张纸出来，“这个是她画的东西。”

“这是她的字迹。”叶有华当初是看过肖卫红的几封信的，这纸上有图有字，这字迹一看他就认出来了。

朱娇娇看了看那张纸，上面沾染了血迹？“这是谁的血？”

“是肖卫红的血。”谢工听到是确认了肖卫红的身份了，也就松了口气。

叶有华把这张纸放到桌上，问谢工，“她现在是躲到哪里去了？”

“她已经死了。”谢工说了一句大家想不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