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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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得谢谢你。”朱荣安也不是没去看这别个生产队的情况的，别个生产队，可不会善待这些个身份的不怎么好的，全都是瞧不起的。

还有些生产队里，有些人不知道是心地坏呢还是真的就觉得被欺压了，经常还会上门去作贱这么些个成分不好的人家。

朱娇娇三个推辞了朱荣安的相送，三个人顶着风雪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朱娇娇就把事情给说了，“立财叔只是染了小风寒，立财叔之前不肯搬去大屋住，非得住小屋子，这才染了风寒的，搬去大屋住，有烟道就不怕再受寒了，再好好吃药，不怕好不起来。”

“你们立财叔这也是为了家里着想呢。”朱立勤是明白的，不是朱立财非得想住小屋子，还是怕给家里的子孙们惹麻烦呢。可是，逢上这份上了，生了病还是得好好地调养，不然就得担心自己过了也给家里子孙们添麻烦。

朱立财这件事情，也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这次之后，成义又跑了几回朱家，之后就没再去了，他也是说立财阿公已经是康复了。

这事之后，过不了几天，就是小年结算了，今年没有了需要避讳的知识青年们了，分粮食的时候就方便了，留下存放在队里的粮食，不用再去注意十两称十六两称，剩下的粮食大家就很快给分出来了。

今年分钱的时候大家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卖柴火的事情，老门山今年每人能多分五块到十五块不等的金额，可别觉得这个金额少。

普通的一家四五口，就能多领四五十块钱呢。这就是额外多出来的了。

当然了，跟当初做买卖的时候相比，可能是连零头都不够的。但是现在老门山已经不做买卖好多年了，只靠着队里接的一些养殖任务，一年到头来，一户人家也只能分个百来块钱而已。

这还是罗科长那边的订单队里只接了两成量的原因，可见这一回大家卖柴火卖得有多好了。

还有一些社员还等着小年结算了，队里就放假了，就用滑板车或者是牛车拉着柴火去县城卖呢。

滑板车一车马马虎虎地，哪怕是只拉个六百斤左右，按年前的柴火价两块五一百斤来算，一趟六百斤也有十五块钱的收入了。而且年前除夕之前还有五六天的时候，

哪怕不是天天去，只卖三天，只算一算，这收入也不少了。也有四十来块钱的收入了。

更何况，大家一起出行，哪里可能一回只拉个六百斤进城呢。

社员们把这件事情给想得好好的，进城卖柴，老门山也不是第一回。老门山当初发家就是从卖柴开始的，之前没有再卖柴，也是因着老门山的的买卖做得好，用不着去争利。

后来嘛，买卖也不做了之后就没逢上这回的好时机。

大家打定了主意年前要进城几趟卖柴，叶有华也没有说要拦着。但是他也没有参与，家里这会就是期盼着成忠能赶快回来了，

想着成忠怕是今天已经到了省城了，明天早上想必就能到楚南了。

为了能接到成忠明天早上，可能会自昭州火车站打回来的电话，叶有华还特意跟人换了班，准备在小年夜当晚去大队部值夜班了。

朱娇娇知道了之后是不大乐意的，丈夫看着是年轻，但是论起年纪来，丈夫可不年轻了，“用不着你来这样捱着值夜班。随便是荣亮哪个去值班也就成了。”

叶有华却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偶尔熬夜不要紧。成忠要是听到是家里接听到电话，心里也会高兴呢。

“爹爹，姆妈，我去呗。”成义在一旁听到父母争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去陪着荣亮哥他们值班，哥哥听到是我接了电话肯定会高兴。”

朱娇娇看了看儿子，想一想，成义也是满了十五岁的年纪了，偶尔熬夜一回也不要紧，也就同意了，“就让成义去吧。”

“成吧，那就成义去。”知道妻子也是担心自己，叶有华只得听从了妻子的意见，又叮嘱成义，“你第一回跟着去值班，要警醒着一些，自己也要上心，别叫人专门还要来照顾你了。”

成义笑眯眯地给应下了，“爹你和姆妈放心好了，我也不是第一回自己去办事情了。”他在队里出诊的次数可不少了呢，有时候还不是他一个人去出诊的？哪里需要家里来担心他的呢？

虽然让成义去值班了，叶有华还是有些上心的，一时担心成义值班会不会适应不了，一时又担心，成义万一没接到成忠的电话呢，“成忠会跟欧主任借电话打电话回来吧？他可带着沈镇和沈宣呢。”

“成义难得第一回主动提出来想要去的，你就别担心了。”朱娇娇倒不是不上心这事，还是她相信孩子们的能力，“你也说了，成忠这回也不是一个人，他是带着沈镇和沈宣一起回来了，成忠不会不知事的。”之前成忠跟人合伙倒卖工业品确实是有些飘了，但是成忠有些事情上还是挺稳重的。

听妻子这么一说，叶有华倒是想明白了，“这么说来，咱们倒是真的不用担心了。”

话虽如此，第二天早上，很早，约是四点刚过的时间，还不到晨训的时候，叶有华就直接去会议室了。

其他人大约是出去做最后一班巡逻了，只留着成义一个人在会议室里，正守着电话机呢，看到叶有华连忙站起身来，“爹，哥哥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这会还没到时间吧。”叶有华抬手看了看手表，都还没到晨训的时间，正待说让成义先回家，电话就响起来了。

叶有华一接听就听出来了是成忠的声音，“成忠，是我，我和你二弟成义在这边等你的电话呢。”

“爹，你和成义昨晚一直等着接听我的电话么？”成忠没想到电话竟然是父亲接的，这不是等着听电话的么？

不过，这会他也来不及说些别的了，“爹，我们在省城的火车站碰上靳叔叔了。我们是跟着靳叔叔他们一起从省城回的昭州呢。今天也能跟着靳叔叔一起回楚南，爹，你不用来楚南接我们了，靳叔叔说了，他可以开车送我回老门山。”

叶有华没想到成忠竟然会在省城碰上靳组长，靳组长去了省城就没个音讯回来了，这会竟然能跟成忠一会儿回来，难道说，大领导已经离开省城了？“你碰上了靳组长？你确定靳组长方便吗？会不会太打扰了靳组长？”

“靳叔叔说可以的，爹，靳组长想跟你讲电话。”成忠说着就把电话转手给了靳组长。

靳组长讲话也很清楚简便，“叶队长，昨天刚好在省城火车站碰上成忠三个了，我们也要回楚南，我有车呢，送成忠几个回老门山也方便。”

“那就麻烦了。”叶有华听靳组长这么说，也就放心了，电话里也不好说些别的，说了几句也就挂电话了。

成义在一旁听着呢，“爹，是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么？”

“对，你哥哥跟你沈镇哥还有沈宣，今天就能到家里了。”叶有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之前那一场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这天气，你哥哥要是顺利的话，应该下午就能到了。”

成义有很久没见哥哥了，还挺是想念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得赶紧回去跟大家说一说。”这一回得了消息就赶紧说要回去了。

叶有华看了看成义的脸色，一点点的憔悴，想来成义昨晚还是跟着值班人员熬了一宿了，也没有拉着他要一起去锻炼了。

成义回到家里，只有姆妈跟阿公阿婆在厨房里忙碌，其他人还没有起来。

成义就先把好消息给说了，“哥哥刚刚打电话回来了，说是他和沈镇哥还有沈宣，跟着靳组长他们一起回来。”

朱立勤跟于敏乔也挺高兴的，“那今天大家可得好好地迎接成忠几个了。”准备得这么些菜正正好可以好好地用上了。

“那你哥哥今天下午就能到家里了。”倒是朱娇娇听到靳组长也能一起回来，也就想到了大领导说不得是离开了省城了。

朱娇娇让成义先洗个澡，再吃了早饭就去睡觉，“你昨晚熬夜了，今天好好休息吧。说不得你哥哥他们回来了，你还得帮着一起招待呢。”

成义也就没有勉强了，先在厨房这边的澡房里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扒了一碗饭，就悄悄地上楼去补眠了。

成义睡一觉醒来，外头的天色就已经大亮了，成义听了听家里的动静，书房里好像是叔爷爷三姐跟成智他们的声音，楼下也就是长辈们的谈话声。

他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在过道那边的洗漱间洗漱了之后才去了书房里。

书房里素瑶成智小素玥小成信几个正说着大哥哥的事情，小素玥小成信两个也是记得大哥哥的。

听到是大哥哥要回来还是挺高兴的，虽然挺久没见成忠了，但毕竟家里经常能看到家里是大哥哥留下来的什么东西，小素玥跟小成信都是很记得成忠的。

所以这几个聊得还挺开心的，看到成义进来书房了，小素玥就扑了上来，“二哥哥，爹爹说早上你和爹爹有接大哥哥的电话？”

“嗯，差不多吧。”其实他一句话也没来得跟哥哥说呢，不过，他也有旁听，算是接听过电话吧。

小成信对大哥哥要领回来的客人也是挺好奇的，“二哥哥，大哥哥真的要带客人回来？”

“对，”成义点点头，把小素玥又抱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继续烤火，“有两个客人，一个是你们以前见过的沈镇哥哥，还有一个，是沈宣，跟你们成智哥哥差不多大的年纪呢。”

家里没哪个见过沈宣的，要说相片，那相片上也算是有见过，不过，那相片也有一两年时间了，现在肯定也是不一样了。

成智之前就说了自己会陪沈宣玩耍的，这回也是这么说的，“嗯，沈宣既然来了，那我也多陪陪他吧。”

“嗯，还真的是得靠你陪着沈宣玩耍了。”成义陪着几个妹妹弟弟们聊了一会，就回屋去拎着药箱下楼了。

冬天天气冷，队里生病的老人也多了许多。成义作为张大夫的徒弟，只要是不上学的时候，这队里的出诊事情就是成义接手了，所以，成义每天还是得经常往队里跑一跑的。

楼下叶有华不在，只有朱娇娇陪着父母和叶清几个正在闲聊，看到成义下来，朱娇娇就问他，“你这就睡好了？”

“睡好了。”成义精神饱满，一看就确实是睡得挺好的，“阿公阿婆，叔爷爷，姆妈，我得去出诊了，还有几个老人家得去看一看。”

朱娇娇听到这个就没有多说了，“那快去吧。早些回来，你哥哥要是跟着靳组长的车子回不来，说不得上午就能到家里了。”

“嗯，我跑完了就回来。”成义点点头，背着药箱就出门了。不过这出诊的事情，成义大概也跑不了多久了，公社那边已经提起来了，要给老门山也配置一个卫生室的事情了。

按说以成义的医术，这卫生所他想要做主事人也未尝不可，但成义还想着去医学院里深造西医这一块呢，自然不会想着就在老门山做一个卫生室事的大夫了。

等将来老门山的卫生室有配备好了，成义那会也可以不用这么四处出诊了。

成义在队里四处跑动一圈，各家该换方子的换方子，该停药的停药，最后这一家去的是刘支书家里，刘支书每回天气冷的时候就容易着凉，成义受家里的影响，对于刘支书的身体也挺上心的。

“刘支书，您这平时喝酒的量得减一减了。”成义替刘支书一搭脉，就发现了，刘支书最近恐怕是又加重了饮酒量了。

刘支书也不意外成义能发现，他叹了口气，“天气冷，喝口酒暖暖身子。”

“刘支书，您在这屋子里，烟道一开就暖和得很，您又是早早晚晚地锻炼身体的，哪里就冷到了？”成义才不信呢，“您可得好好地调养身体，我爹可担心您了。”

刘兴国陪着在一旁的，听到了成义这话也说了一句，“爹，这可不是我们冤枉您了，您这就是喝酒喝得有些多了。”

“成了成了，下回不多喝了。”刘支书挥了挥手，应下了这事。

成义笑了笑没揪着这事不放，他又给重新开了个食疗的方子递给了刘兴国，“叔，您可得记着了，少油少盐少糖少辣少味，还有，那肥肉熏肉腊肉少给刘支书吃。倒是清蒸鱼水煮蛋之类的，偶尔吃一些没事，还有，我家里送来的那肉干可以给刘支书解解馋，叔您可别又心软了。”

“指定不会再心软了。”刘兴国被成义这么一说也挺不好意思的，他看着他爹吃得太清淡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心的，因此这才心软了，没想到被成义给看出来了。

成义走完刘支书家这一趟，也就是把事情给忙完了，留下方子也就走了。

他往家里走的时候，就听到有汽车的轰鸣声了，他闻声一看，果然是一辆吉普车往这边过来了。

成忠在车上远远地就看到了背着药箱走过来的成义，探出头冲外头挥了挥，“成义，上车吧。”

“靳叔叔好。”成义先冲驾驶座的靳组长问了声好，靳组长微笑着点了点头。

成义又冲车子里沈镇打了声招呼，还有不认识的沈宣也打了声招呼，就先问成忠了，“哥哥，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快啊？”这还没吃中午饭呢，这就回来了？

“早上我才挂了电话，靳叔叔就直接从昭州火车站那边开着这车回来的。”成忠不觉得这算快了，几百里路而已，早上就出发了，这会也十一点多钟了。其实这个速度不快了，主要还是融雪天路滑，车子开不快呢。

成义一听这话就惊讶了，“靳叔叔，你们组里也给配车子了啊？”那回，他还听哥哥回来说起，靳组长他们还没有车子呢。

“配的是二手车。”靳组长在这边进了队里虽然就开得慢了，但是原本成义离家里也不远了，这会也到了朱家门前了。

成义跳下车去开了院门，撤掉门槛，“咱们庭院里有可以停车子的地方的，靳叔叔直接开车进来吧。”自从上头不许在家里种植之后，前院就挺空荡的，停辆车子完全不会有什么问题。

叶有华这会已经回家在堂屋里了，看到车子进来就知道是成忠他们回来了，直接迎了出来，“劳烦靳组长了。”又去招呼下了车了的沈镇跟沈宣。

在楼上的成智几个也听到车子的动静了，这会也蹬蹬蹬地跑了下来了，“沈镇哥哥！”

“靳叔叔！”成智认识靳组长，也打了个招呼，小素玥跟小成信不认得，不过也打了个招呼。

成智跟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大哥哥！沈镇哥哥！”

“成智好啊。”沈镇来过一回，自觉就挺熟悉的了，自己搬着行李下车。

成智点了点头，正要上去帮忙，然后他就看到了另一个他不认得的小孩子了，“你是沈宣？”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肯定就是沈宣了。

沈宣冲成智笑了笑，“对，我是沈宣，你是成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