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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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叶队长说的是可行的。”于正浩被点了名之后还是慢悠悠地说话，“我觉得报的数比外头最多的数多一半不过分，咱们老门山也不会太显眼。说起来是别处要多一些，可是，咱们老门山的人多啊，平均一分，也不多了。”

“龙门大队，算是顶大的了，但是男女老少加起来也才七八百个人。咱们老门山，这些年虽然老人家过世的多，但是小孩子出生得也不少啊，算起来比当年刚刚组成老门山大队的时候人数还要多一些呢，男女老少加起来有一千一百多个人了。这人数上比龙门大队还多了也差不多快一半呢。”

大家一听于正浩这话也觉得有道理，别的生产队虽然没有他们老门山的出产量大，但是别的生产队人少嘛，老门山人多，平均一分配，也就不显眼了。

“咱们的猪也是要全部出给卤菜加工厂么？”于正浩又问了叶有华一句，之前叶有华只说跟卤菜加工厂签订跟结算方式，具体的数量大家也没有什么印象的。

叶有华自然也是担心老门山的明账的，心里有所准备的，他摇了摇头，“我跟卤菜加工厂那边签的数量也不是很多，不过是整个养猪全部的数量的一半。剩余的那些，咱们到时候也不做腊肉了，老门山的腊肉有些显眼，不过猪杂之类的可以做熏腊，肉的话就全部做成猪血粑，这些都出给罗科长吧。”

“难怪之前分粮食的时候不分黄豆，原来叶队长你早想到这一块了？”大家听了叶有华这话就很是钦佩。

叶有华有些结舌，他哪里就有想到这会的事情了？他那会还对外地的买家，至少是对沈措还是有抱有期望的，毕竟沈措那是在干休所供应科，大头大脑人物不少的，说不得有几分希望呢。

所以黄豆这东西才留了下来，再者，各家自己有种黄豆的，不需要队里这份数呢。

那会也是想着黄豆分给各家用处不大，但是留着或者是能做猪血粑做买卖，或者是用来完成上头分派下来的黄豆任务。

他那会可是想不到连沈措的生意都做不成了，而罗科长这边又需要东西了。

这种话他也没有回应了，事情说定了，也就散会了。

入了冬月之后那就得先把鸡鸭鹅鱼给熏制出来。

以往大家把鸡鸭鹅拆零碎的时候只需腌制烘炒就成了，这会整鸡做熏腊就得腌制之后再熏制，时间上比以往的做法要长上不久，而且熏制的任务也只能分派到各家。

第一批的鸡鸭鹅清理完鸡毛鸭毛鹅毛，眼看着再做一番清洗之后就准备要发给各家去腌制了，过来瞄了一眼的荣亮想了想，就去找叶有华，“有华叔，鸡鸭鹅熏制之后那瓜子也**的不好吃，咱们不如把爪子剁下来腌制了，可以出给罗科长，也可以留着给大家做零嘴。”

“咱们老门山一直以来，**鸭鹅的熏腊之前这些鸡鸭鹅的爪子不都要砍下来另行腌制的么？”叶有华有些惊讶地看着荣亮，“你这是怎么的？”

荣亮摸了摸脑袋，“哈？啊？这样啊，那个，我可能没想到这一块呢。”

“这样可不成啊，下回你还得注意着一点。有什么事情不能再这么马虎了。”叶有华荣亮几个还是挺看好的，不说之前在外头跑的时候那份感情，就是这么些年来，他也一直想着各种法子锻炼培养他们，为的也是将来老门山能有后继之人。

荣亮被叶有华说了一顿就跑去找有生，正好于小前和邓州程也在，荣亮握着拳头就要去砸刘有生，“刘有生，你个坏包，耍我好玩是吧？”

“这能怪我么？能怪我么？”刘有生连忙躲着荣亮的拳头，“咱们老门山一贯以来熏制鸡鸭鹅等腊味的时候就是砍爪子的，是你自己嘴馋，太上心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事。”

于小前跟邓州程也正在这边看着事情呢，看见这两个鸡飞狗跳的模样，连忙拦了拦，“好了好了，别闹腾了，大家都看着你们呢。”

“成了，这就平了。”荣亮瞅着空子到底砸了刘有生一拳头。

刘有生“嘶”了一声，晃了晃肩膀，“怪我呢？我说，你这嘴馋劲，你都多大了啊？还这么嘴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家里跟你家崽也抢着吃东西的啊？”

刘有生越想就越是这么一回，不然哪能就这么被他一忽悠就蒙圈了。

“还说？”荣亮扬了扬拳头。

刘有生连忙摆手，“好，不说不说。你这拳头挺重的啊。”

“谁像你这么没力气啊。”荣亮鄙视了刘有生一番。

刘有生知道自己理亏在先，看着荣亮鄙夷他也敢怒不敢言了。

邓州程看了看这两个，家里孩子都好几个了的，还这副模样，“好了，这事就到这里就了了。有华叔把事情交给咱们了，咱们得好好办好。别叫大家笑话有华叔没眼光看错了人。”

“何止是会说有华叔没眼光看错了人？说不得还得叫人说有华叔没能耐不会教人呢。咱们这些年可一直都是有华叔带着教的。”于小前也说了一句。

刘有生跟荣亮听了就有些后悔，特别是刘有生，也是他刚刚起了意捉弄荣亮的，“那个，是我对不住你了。”

“成了，我没怪你。是我自己性子急，被你一忽悠就急眼了。”荣亮一扬手大度地原谅了刘有生，“我是太嘴馋了一点，以后会注意的。算了，咱们还是先把事情给办好吧。”

叶有华跟着荣亮过来的，他站在一旁听了听了，也就没出声说什么而是直接离开了。

晚上回到家里他才说起荣亮几个，“看起来还挺快活的，看来这些日子没受到打击。”

“能有什么打击。”朱娇娇觉得大家日子过得挺好的，这下半年才说不能跟外头做生意了，丈夫就又找来了罗科长的订单，这种日子还不舒服么？

朱立勤正在看着从楼上书房里拿下来的书，有些书是不能放在外头的，但也不能不让孩子们看书，因此除了教会孩子们好好藏东西之外，隔一段时间家里就会给孩子们换一本书来看。

也担心孩子们会在外头借了什么书本回来，所以家里几个家长经常会去书房里检查一下，有些书本就得收起来。

他把几本书叠放起来推到女儿手边，“钱的事情，能挣就挣，不能挣就别勉强了。照我来看，罗科长这边的生意恐怕也不可能太长久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能挣就挣一笔吧。”叶有华边说边从厨房的柴房那边夹了些木炭装进编织得密密实实又垫着油布的箩筐里拎过来。

把火柜里的火盆扯出来添了几块木炭，睚气冷起来，家里的火柜就烧了起来，“我想着，明年咱们老门山也用不着养那么多的家禽家畜了？不然找个买家也难。”

朱娇娇把书拿过来随手翻看了一番，“减产？这个倒是可以。不过，咱们注意着一点上头的通知吧。不定什么时候就又有新的规定出来了。”

“通知我这边一直关注着呢。”叶有华回了妻子一句，把火盆推进火柜底，才翻看了一下书本，抱起来准备送进秘密小地窖里去，又问岳父，“成忠他们那边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别的书？叫他们好歹注意着一点。”

朱立勤摇了摇头，“我检查过了，没有什么书了。上回小将们过来突击检查他们也知道的，不敢乱来的。”

“你怎么想着要减产了？”等叶有华从秘密小地窖里出来，于敏乔就问女婿，“咱们就算是不好卖出去，留着自己吃也好呀。”

朱娇娇拉了拉母亲，“娘，养殖场养的东西不少的，老门山社员家也吃不来的。咱们养的那么多的数，就是老门山今天吃鸡明天吃鸭后天吃鹅大后天吃鱼，也吃不完呢，再者，咱们有还有猪肉呢。”

“养了这么多？”因着养殖场的事情逐渐分派了专人来管理，所以除了专门管理的人还有队里干部们，别的人真的是不怎么知道老门山养殖的具体数目的，只知道养的有很多就是了。

朱娇娇点头，“可不是么？咱们对面的养鸡场，一整座山，团团转转算起来，也有六十来亩吧？我记得今年养的鸡统共加起来就有八万来只，去掉上半年出了货的，也还有四万来只，所以咱们养的鸡真的不少了。光光是伺候养猪场和养鸡场都有二三十个负责，水库那边还有养鸭鹅鱼的人呢，这个问你女婿就知道了。”

“嗯，鸡的数量养得最多，鸭少了一半多，鹅养得最少。至于鱼，六二年开始投鱼苗，六三年的时候投了两批鱼苗，一直就没有捕过，后来第二年时候又投了两批。”叶有华简略地说了一下。

“咱们也就是那一年年底的时候才开始每年捕鱼，但是每一年都只捕一批鱼，去年和今年虽然都只投一批鱼苗，可是年底捕鱼做熏腊的也只选长到有五斤以上的鱼，看起来就不怎么大条的鱼全都放回去继续养着了，而且水库里的鱼自己也会产鱼籽呢。以前底下养了些水草，这几年又有鸭肥鹅肥，咱们还经常投放一些饲料，我想着水库里鱼的数量不会太少了。”

“照这么样来说，咱们老门山的养殖副业搞得那真的是挺好啊。”平时结算的时候只说收入多少钱，没说数量，这会朱立勤想想这个数量就有些心惊了，这买卖，可不少啊，难怪能分那么多钱呢。

老门山的买卖是真的不小呢，只不过一开始跟外地做买卖的时候都是借的干部们的钱做投本，然后收到货款才还清了欠款，等到通电以后又重新买了电力机器，也是因此刚开始的时候消耗有些大，后来就好得多了。

朱娇娇边练字边问丈夫，“你准备明年减少多少的产量？”

“周边大队打探过来的消息，养得多的今年养的鸡鸭鹅合计加起来也不过两万来只，养得少的才千来只，至于其他的水库鱼塘里的鱼，那个产量也低得很。所以，我想着，明年也就最多养现在五成的量就足够了。”叶有华自己也摊开笔墨纸砚开始练字。

朱立勤也帮着老妻粘鞋底，“这一下子就要缩了一半？”

“还得再等着外头的消息，要是消息不好，我想这一半恐怕还得减。”叶有华想着减产一半也是想了又想的，罗科长那边的私下买卖要是不能继续的话，这一半的量还得发愁呢。

朱娇娇心里叹了叹，“那就等消息吧。”她停下笔把写好的一页移开，“罗科长那边有没有约好什么时候过来运货？”

“说等咱们这边的通知。”叶有华沾墨汁的时候停了停笔，“前天听了一耳的消息，说是县城门市部那边忙得不得了呢，咱们这边当初谈得早，又是罗科长牵的线，合同签得倒是挺快的，不过，听说，有些生产大队再找过去的时候就开始扯皮了。”

“因着这一下子的货就全往那边倒了，听说只有公社出面的才管用了。”叶有华也就是听了一耳朵，别的还是不曾了解清楚的，老门山忙着熏制腊味，他也顾不得着人去问这事了。

朱立勤停了停粘鞋底的动作，“怎么回事？不是说东西缺吗？怎么又不收了？非得要公社出面？这不是变相地逼着各生产大队的事情要由公社做主吗？咱们桥湾公社有没有什么事？”

“这会我也有些弄不明白这事。不过桥湾公社我早些天就跟周干部提了个醒，我想，他心里应该有数的。”叶有华说到这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不成，明天我还得去问一问这事，别又出什么漏子了。”

毕竟门市部收鸡鸭鹅一直是只收活物的，要是老门山的订单在腊月里才出了乱子，那会也不好腌制熏制出给罗科长了，他们这边就得积压下来一批货了。

“这事得问明白了。别把咱们老门山的订单当成了桥湾公社的订单了。”朱娇娇想想几年前那事，脸色就有些发冷，“要只是订单共享还好，上回那可是把订单都给抢走了的。”

叶有华点头，“我知道，明天早上就把这事给问清楚了。”

第二天早上，叶有华就打了周干部的电话，周干部听叶有华问起这事，直跟叶有华道谢，“亏得你先前给我提了个醒，我这边替咱们桥湾公社签了个大合同呢。那些去得晚的，就不好说要怎么扯皮了。”

“不是说到处都缺东西么？门市部那边也要给上头交任务的，怎么就不收东西了？”叶有华就很疑惑了，怎么门市部就不收东西了。现在各处的东西除了能给一些给县城的工厂，也就是门市部了，供销社收东西也收，但是各家供销社的那收购量低得很呢。

老门山也有一个小供销社，可是也收购不起什么量。

周干部听了叶有华这话就冷哼了一声，“大家都想着缺东西呢，也确实是缺东西么，县城里好些工厂都要听门市部的分派呢。不过，谁叫人家是县城里的门市部呢，有能耐嘛。咱们这镇公社的小门市部也还得听上头的调派呢。”

叶有华听了周干部这话就直皱眉头，按着周干部的意思，其实县城的门市部东西还是缺的，只不过不知道因着什么缘由，又开始扯皮子了，不过，“咱们桥湾公社顺利就好了。”

“所以得谢谢你给我提了个醒。”周干部这道谢还是挺真挚的。

叶有华连忙说了声“客气了。”

挂完电话，叶有华也不得不叹气，现在农村的日子想来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不过这些事情，且轮不到他来管呢，他还是先把老门山的事情顾好吧。

今年的冬天照样是冷得很早，雪下得也早，老门山才忙着腌制东西，雪花就飘了起来。

这回的鸡鸭鹅比以往是不同样的麻烦，以往宰杀拔毛清洗干净之后拆成零碎腌制炒制，装袋之后真空包装，虽然是麻烦，一个流程差不多一次能做完。

但是熏制成腊味就慢了。

在大队部统一宰杀拔毛清洗干净之后按照数目一家一家的分派过去，让大家在家里腌制熏制，好在腌制的调料并不用再去找新的方子，还是按照老方子来腌制，熏制起来也不算是很麻烦，反正往年也是习惯了熏制腊肉的，就当是提前熏制了。

叶有华就趁着机会先把家里养的三头猪给宰杀了一起熏制腊肉，毕竟有些远地方的包裹到达是需要时间的，而年礼这种东西是宁愿早到也不好晚到的，所以要赶在年前寄到各处就得早些准备。

往年还可以慢一些准备，但是今年的路况可不顺利呢，包裹寄出去了之后，一路上难说会不会顺畅，就得早一些寄出去了。

到了冬月中旬，第二场雪下起来的时候，老门山就准备着先要把用来做猪血粑的猪给宰杀出来，要做猪血粑需要豆腐，做豆腐也要费力气，然后把猪肉剁成肉糜也是需要很大的劲的，按说肉糜也可以用绞肉机来绞碎的，能省不少的力气，但是大家总觉得用绞肉机绞碎的肉糜没有用手剁出来的味道好。

所以哪怕老门山有一台绞肉机，大家还是宁愿用手来剁碎猪肉。

这天中午，叶有华收到了小曹迎着风雪送来的一个包裹，叶有华看了看寄件人信息，是沈措从京都寄过来，包裹看起来不大，可是拎起来竟然还挺沉的。

叶有华拎回堂屋，打开包裹一看，除了一包零碎东西，最多的竟然都是一些红色外壳的书。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早上好，这是今天的更新，万字。嗯，这个月努力日万吧。

第一年快要过完了，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好多好多，往外地的买卖不能继续了，但老门山的买卖罗科长又给接下来了，可是能不能顺利呢？就算是罗科长为的是煤机厂的公事，这一点，也很难讲呢。

另外，这一章中的关于压缩学制提前毕业以及关于召学生复课参加活动，前者查的是官方资料，后者是网上搜索的。关于报纸上的语录，确有其事，大家可以在网上搜索老资料，那段时间报纸的第一版第一项就是语录。抄字文也是真实的，每一期报纸上总有一些类似的文章的。

有小天使评论担心忧伤什么的，可以说，本文最最忧伤的调子算是已经过去了吧，就是女主受伤的时候，应该不会比这更忧伤的了,如果大家不觉得那些内容忧伤，那就不用担心这个了。渣渣锦尽量努力写好消息。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祝大家幸福快乐阖家安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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