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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善是周茗现在便宜爹的贴身大太监,一见到她这个大皇子,慈眉善目地问了安,又道:“殿下可算来了,皇上在配殿摆下棋盘多时,就等着您了。”
周茗并不敢轻乎这位大太监,作揖道:“劳烦公公通禀了。”
“殿下折煞老奴了。”周德善忙退开不愿受这一礼,两人说了几句,他便进了配殿,不一会又出来让周茗入内。不过,在周茗往里走时,从配殿中也行出几名女子,大点的只有十六许,小的只有十四、五的样子,有杏眼桃腮,娇俏可人,也有眉目温婉,气度高华,两方见面,各自行了一礼,周茗也没有多看,收回了眼神。
就在与最后一名宫嫔错身而过时,不知是不是那个宫嫔太过大意,竟一脚踩在裙摆上,惊呼一声就朝周茗身上扑来,这个时间点太过凑巧,周茗条件反射的扶住了她。
温香软玉入怀中,少女身上带着的香味萦绕鼻端,周茗看过去,便见少女蹙着眉间闭着眼,小脸儿煞白,这会感觉到没有摔倒,睁开眼望来,一双剪水秋瞳带着惊讶,脸上顿时飞起两片红云……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两旁的内侍、引路的公公、与少女一同出来的宫嫔好似都成了背景画面一样。
周茗:……什么鬼!言情风实在太浓郁了!关键她现在是皇子,抱着父皇的嫔妃,怎么这么找死呢!!
反应过来的周茗手一松,正沉浸在浪漫氛围中的少女“啪叽”一下摔倒在地,“哎呦”的痛呼声似乎又按下了播放键,周茗看向周德善,道:“走吧。”
这位大太监神色半点不变,好像刚刚的一幕没有发生一样。
转身就离开的周茗用精神力扫了一眼,摔倒的少女咬着下唇,双眼含泪,望向她的眼神即难过又羞愤,全然是看负心汉的表情。
奇奇怪怪的!
周茗下了结论,根本没心情理会她,进了东配殿,就见一身明黄常服的帝王正倚在榻上闭目养神,他约模三十多岁,周身有种不可乎视的华贵之气,不像个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帝王,反倒像个富贵闲人,榻上的矮几上搁着一副棋,上面黑白分布,你来我往。
听到动静,皇帝睁开眼睛,未语先笑,道:“看来皇儿已经长成,竟引得美人投怀,那美人是谁?”
周德善立时答道:“是江宁织造江桓良之女,江采薇,年十三。”
皇帝想了一下,道:“江宁织造似乎是出自徐州江家?”
“皇上好记性,奉州知州江桓章江大人与他常有往来。”
皇帝轻轻嗯了一声,道:“左不过还未侍寝,既然皇儿欢喜,等一下便领回皇子所,你也十三了,是时候张罗姬妾了……”说罢,皇帝皱眉不愉道:“这些事合该由皇后上心,熙儿,你宫里头有几个伺候的人?”
莫名其妙被赏美人的周茗:……
“暂无,儿臣尚还年幼,怕移了性情,是以还没有……”周茗觉得这个情况尴尬的雅痞!
“不小了,朕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订了亲事。”皇帝随口驳了一句,招呼道:“别杵着了,过来与朕下完这局棋,皇子正妃这件事,容后让皇后办个赏花宴什么的,你挑个中意的定下即可。”
内心被省略号刷屏的周茗只能乖巧应是,对弈时,周茗仔细从从皇帝落的每一子中来分析这人的性情,她虽然不擅棋,有强大的精神力为后盾,疯狂运算下也能做到走一步看三步,相对的,皇帝的路数实在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说直白点,就是想起一出就一出,东边都要被绞杀干净了,他却在在西边争一子输赢。
周茗自认不是没眼力界的人,以原主的身份,对上即是父又是君的皇帝,她是肯定不能赢得太干脆的,多伤感情,主要是怕对方输不起。
由于前期杀的太狠,后面棋盘上大半的白子与固守一角的黑子犬牙交错,周茗已经放弃了中途升起的“不露声色”输给对方的心思。
实在是,太难了!
等到一局棋完了,皇帝看了一眼沙漏抚掌笑道:“好好好!今日一局下了半个时辰,朕的棋艺日渐精进了!皇儿,侍朕与你不分伯仲时,再将林卿家杀个片甲不留,他藏了二十年的好酒可是要输给我了。”
周茗:有句脏话要讲!原来是个臭棋篓子!
看着棋盘周茗抽了下眼角,这一次的对弈精神伤害有点大,她都不想有下一次了,于是赶紧道:“父皇召儿臣,说是为了今日刺杀一事?”
“哦……”皇帝也反应过来,又道:“没事了,阮国公在皇儿来之前就入宫说明了,那刺客家中搜出大量金银,又有赌庄的借据,这案子已由内廷司和大理寺负责,不必烦忧。”
周茗惊讶于阮国公反应之迅捷,不过也是,阮国公虽然不擅长勾心斗角,但从以往来看,向来是行动快过脑子,她也没想过用这件事揭露阮氏的欺君之罪,事情败露,阮氏会被皇帝厌弃不假,她这个假皇子的下场只会更惨。
短短时间里,周茗发现她纵使有力大无穷、精神力攻击手段,在原主的宏愿下都有点不够看。
能够顺利登基的皇子,势力、能力、宠爱缺一不可,她女子身份借不到外祖家的势,能力再出众在致命弱点下也不够看,宠爱……不提也罢。
皇帝让人撤了棋盘,指了下放在桌案上的奏折,道:“那是边关五城来的战报,其中有大小战役的详情,听闻皇儿你已经开始学习兵法战略,看过后分别各写一篇个人见解……”
布置完作业,皇帝又细问了课业,幸好有原主的记忆,周茗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从原主传输来的点评中,这个皇帝资质平平,但在位十多年,眼界早已不可同日而语,随口所说便让周茗受益匪浅。
他是以一名帝王来教导,与任课的夫子有本质的不同,夫子会说什么仁爱仁德,引导为主,他说的更多是你该如何,完全不会说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管会否打击到尚不成熟的孩子,语气虽不强硬,本身却站在强势一方。
封后也好,下棋也罢,这位皇帝心态太好了。
如果是十三岁的少年人,接受这种灌输日久,不习惯下会养得唯唯诺诺,习惯了或多或少会照着这种行事作风来,看中虽然是看中,但显然没有过于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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