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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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冷光闪烁。

纪向阳看着王宦谦发来的消息,觉得十分头疼。

派对结束的早，这些人要么回家,要么转移了阵地。

王宦谦：[听说最近惹上了麻烦,警察上门。貌似跟很久之前的一起车祸有关，他肇事逃逸。]

王宦谦：[而且打听这件事的人不止警察,蒋家不是也在打听吗？蒋辰没告诉你？]

王宦谦：[车祸的凶手,百分之八十是他。]

“你电话里说的事情不妙,到底是什么意思？”

门被打开，蒋辰推着轮椅进来。

他神色清淡，并没有因为纪向阳突然挂断电话而不爽快，眉眼上扬，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照片。

是刚才在酒店时候,冯淇桃给他们拍的。

合照上的人,有温溪。

这是两人第一次合照,蒋辰让助理多洗了张照片。

纪向阳抓了抓头发,没说话反而是起身去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这事，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一顿，他说：“先不提这个,你跟温同学怎么样？”

蒋辰挑眉,神情难得的愉悦，连眼眸里都映着光：“还可以，我们一起去听了江景山的演奏会。”

“江景山？”纪向阳抿了口酒杯,指尖在杯上轻点：“今年得偿所愿了？不容易啊。”

“你刚才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蒋辰拿出来照片，动作很小心，递给纪向阳看了眼，随口问道。

照片上，蒋辰难得笑的开心。

纪向阳快速地瞄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啊，忘加了橄榄。”他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不慌不忙又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这也就算了，还加了冰块。

硬是拖了很久才说道：“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你不知道也无所谓。”

“有病。”蒋辰薄唇勾了勾，连骂人都心情愉快。

“唉。”纪向阳叹口气，有些惆怅。

他抓了抓头发：“有烟没？”

蒋辰不可思议，挑眉：“你要抽烟？”

什么时候学会的，他怎么不知道？

纪向阳挤出一个佯装轻松的笑容：“是啊。”

他太焦虑了，知道了这样大的秘密，难搞哦。

气氛沉默片刻。

蒋辰觉得纪向阳反应不对劲，干脆自己推着轮椅走到电脑前，整个过程纪向阳并未阻止。

电脑没关，就连聊天对话框都没关。

屏幕微弱的灯光映在蒋辰眼底。

他一字不差地看完了王宦谦所说的话。

沉默良久。

蒋辰才语气冰冷地说：“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气氛像是被割裂开。

纪向阳一口喝完了杯中所有的酒，酒的辣气涌上来，他揉揉眉心：“我也不是那么确定，就是从王宦谦那听个八卦。”没想到，房子真塌了。

蒋辰的视线还盯在屏幕上。

很久以后，他才默默地收回来。

推着轮椅，他向门外走去。

纪向阳了解他脾气，于是说道：“我找人送你回去。”

蒋辰语气冷淡：“没事，他们在下面。”

他知道温父做的事情，和温溪根本没什么关系。

甚至，温溪何尝不是受尽委屈。

可一想到车祸当天的情景。

蒋辰下颌微抬，掌心覆盖住双眼，真是痛苦的回忆。

他信了王宦谦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溪。

#

温溪回到家，屋内还开着灯。

“回来了？”温母正在给手工艺品上色，听见声音也没抬头，她知道是温溪。

温溪抿着唇，笑意荡漾在眼底：“恩。”

一顿，她说：“妈妈，我来帮你吧。”

“你还是离这边远些，全是颜料，小心弄得满身都是。”温母话是这么说，眼神却十分的柔和。

温溪在她旁边坐下来：“没事，我不怕。”

两个人都沉默了会，像是各有各的心事。

客厅安静了好一会儿。

温母嘴唇动了动：“你外公外婆，他们想见你。”

“嗯？”温溪一怔，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外公外婆？”

温溪的外公外婆从她小时候到现在都没露过面。

所以这两位亲人对温溪来说，很陌生。

之前温母解释说，因为她的婚姻让温溪的外公外婆觉得生气，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往和联系。

“怎么这么突然？”温溪慢吞吞地问道，有些诧异。

温母说：“我离了婚，他们才肯过来找我。”

“这......”温溪眨眨眼，“妈妈我没有问题的。”

温母长叹一口气，大概也觉得婚姻让她疲惫：“我帮你请两天假，如果这次不见你外公外婆，就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之后了。”

“为什么？”温溪问。

温母说：“他们打算去旅行，这次来也是想看看你。”

客厅又陷入了沉默。

角落里传来“啪嗒”一声，温溪起身过去。

是猫碰倒了墙角的支架。

她把支架立起来，蹲下去挠挠猫的下巴，笑着训斥道：“又调皮捣蛋了，是不是？”

请假也快。

温溪是班级里的好学生，温母亲自给班主任打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于是拿到了请假条。

“妈妈，我们这次要去几天？”温溪正在收拾行李箱，床上铺着两条长裙，问道。

温母看起来很紧张，她在家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行李箱里的东西是拿进去又拿出来的，人看起来很焦虑。

房间门开着。

温母突然过来，整个人倚靠在门框上：“三天。”

她满头大汗。

“我觉得很热，溪溪你觉得热吗？”温母转身出去，说道：“一定是空调没开。”

“......”温溪顿了一下，说：“妈妈你在开窗。”

温母的声音逐渐变远：“是吗，原来我还在开着窗户，我说我怎么感觉不到空调的温度。”

温溪叹口气，有些无奈：“妈妈，你别紧张。”

“我没紧张。”温母突然出现在门口，整理着头发说完这句话，然后又转身离开。

温溪摇摇头，还在看床上的两条裙子，想着带哪条。

终于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收拾妥当。

温母今天特意化了淡妆。

等机场大巴车的时候，温溪突然问道：“妈妈，外公外婆人很凶吗？”

“为什么这么说？”

温溪耸肩：“我只是觉得你，很紧张。”

她眼神示意了一下温母额头的汗水。

“有，有吗？”温母拿出纸巾擦了擦。

一顿，她说：“不是凶，而是......”

无法形容。

上了飞机。

温溪的座位在靠窗一侧，窗外的阳光太美，云层顶端看起来像是冰雪一样绵软，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后座的小孩突然探出脑袋：“姐姐，不可以玩手机。”

温溪“噗嗤”笑了笑，觉得他可爱：“姐姐开了飞行模式，没有关系的。”

小孩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眼睛跟黑葡萄似得。

还是他旁边的家长拽了拽他的衣服，让他安分坐下来，小孩才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

温溪拍了照，打算飞机落地的时候发给蒋辰。

自从昨天分开，她已经和蒋辰没再联系过。

飞机终于落地的时候。

温溪开了移动网络，迫不及待地把照片发给他。

“你在发给谁？”温母瞥了一眼，随口一问道。

温溪笑笑，眼睛弯了弯：“一个同学。”

“什么样的同学，我见过吗？”温母来了兴趣。

温溪看着周围的人都蠢蠢欲动，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她也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我们班级的一个男生。”

温母思索了下：“男生，没有听你说起来过。”

从机场出来。

温溪正打算询问温母要不要坐大巴车，话刚到了嘴边就看到一辆造型很夸张的房车正慢慢悠悠开过来。

“咦，他们到了。”温母瞥了眼，然后小声问温溪：“我脸上没有什么脏东西吧？”

温溪摇摇头，指着房车：“是这辆吗？”

房车正寻找合适的地方停车。

副驾驶的人先摇下来车窗，“妹妹！”

温溪闻声看过去，男人中年年纪，看起来约有四十岁左右，脸上修整的还算干净利落，一双眼睛细长，笑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挤满了皱纹。

车停好。

男人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下来，他穿着看起来很破旧的牛仔裤，上身是个灰色的衬衫，带着黑色的工装帽。

“先上车，这里不能停太久，我们上车说。”

温母抿着嘴笑笑，让温溪拎着行李。

男人见状，一把接过来两人的行李样，扔进车里。

房车里面的空间还算大，但后面的部分温溪也没去，她和温母老老实实地坐在后排的座位上。

温母一直保持着笑容，尽管看起来有些僵硬。

男人看了眼温溪，“这就是溪溪吧？”

一顿，他爽朗一笑：“我是你二舅舅。”

温溪乖巧地说：“舅舅好。”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查强说道，“来，第一次见面怎么也要给些见面礼的。”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捆钱。

递过去，查强看着温溪：“一点心意，收下。”

温溪怔住：“这？”

温母给了温溪一个眼神，示意她收下。

“谢谢二舅舅。”温溪接过来。

“这才乖。”查强说：“对了，这是我们家开车的司机师傅，这几天你们要做什么，直接吩咐他就行。”

温母笑眯眯地点头。

气氛安静了会儿。

查强像是觉得□□静很无趣，于是打开了车载音乐。

节奏感很强的dj舞曲扑面而来。

温溪被声音震得有些耳鸣，默默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