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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彩阁那段走马灯般的记忆里,上辈子夺宫之变前,因为西夏设在长安的香料铺走水,巨响之后香粉四散,掺裹着无数零星火焰,波及了方圆几十丈内的建筑,引发出一片汪洋火海,兵部能调动的人大多去灭火,故而不能及时阻止楚王带兵长驱直入皇宫,为何偏偏那么巧……
一起长大的亲兄妹,彩阁同季轩最为亲昵,所以一些别样的小心思,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只是彩阁在考虑,季轩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先从哪里说起好。
于是她挑了一个方才没同季轩说完整的事:“关于那份密诏的事,我也曾同太子也透露一二,横竖已经让他心存芥蒂,不若彻底标示出君臣之间的界限。”
季轩只觉有千钧之力猛压心头,半晌才憋出来一句:“你的脑袋还能好好顶着,我真是怀疑是我的幻觉。”
彩阁却轻飘飘地说:“所以你在担心太对队颍川王不利的同时,也该担心担心我的小命才好。”
季轩很想收回方才那句,认为彩阁“晓得以大局为重”的那句话,只能自我安慰,许是她迫不得已,好在太子未曾对她怎样,他打趣道:“你是如何做到,令太子不将你灭口的?”
彩阁托腮,故作幽怨:“还不是那句,他来年的皇位不算稳固,总有需要咱们的地方,所以呢……总要做些让他相信我们别无二心的事来。”
季轩用骨节敲了敲桌面:“你这个所谓的‘我们’,是你和颍川王,还是你和我?”
彩阁认真地想了下,一本正经地说:“便是我们三个人吧。”
季轩说不太公平:“颍川王又不知密诏之事,总觉得我比较吃亏,原本你们好似是一条战线上的鸳鸯,现在却也强行将我拴上去了。”他觉得形容的不够贴切,“便是三只蚱蜢吧。”
彩阁同他撒娇,可微拢的眉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所以才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嘛,你是我哥哥,总要站在我这一边儿。”
季轩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得,没能沾你的光成为国舅爷,却要替你殿后,收拾烂摊子。”他愈发猜想彩阁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同太子如此这般交涉,想来那会儿应该是非常无助,不禁令他有些自责,没能尽到作为兄长的责任,千言万语只变作一句,“小五,别怕。”
死过一次的人,不会将个人安危凌驾于最高点,只要她懂得迂回变通,再与季轩探讨商榷,万事都有法子能够解决。关于提及西夏王子的事,彩阁不能说某个人以后会拿她曾经涉足西夏的事威胁于她:“如今太子对我能不能坚守他的江山保持怀疑的态度,我总要做些让他信任的事来。”从来没有朝臣能够百分之百保证不会起君臣之隙,“我有听闻西夏国尚未立储,这两位王子此番来我大黎朝贺,定是存了私心。”彩阁也存了几分私心在里头,“倘若他们私下同别的皇子交好,会不会有结党之嫌?”
这点季轩显得有些为难:“应该不会,他们俩在长安只与颍川王接触过几回——纯应酬,普通的吃喝玩乐,总归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王爷的品行你还不知晓么,怎会与人暗度陈仓?”
彩阁自然不信颍川王会与外人勾结,可西夏那边又不得不防,便当是提前找机会帮颍川王洗脱以后没必要的麻烦:“雁过留声,有迹可查,但凡居心叵测,定不会叫你看出来他的想法。”
这样一说,让季轩仔细回想一番,好歹也曾会过一次面:“李瑁看起来有勇无谋,甚至还有些好色,李珝么,说不准,时而话里有话,是个城府颇深之人。”他还有些许疑虑,带了几分探究的口气,“李珝曾在凉州找一个汉族姑娘,别告诉我,他是在找你。”
彩阁咽了下口水,忽而觉得很饿:“这事,咱们饭后再议,我怕说了后就用不下晚膳了。”
——躲避狼群,误入西夏领地,饿了一天一夜,不过偷吃了那人一只烤羊腿外加一袋凉茶,她也得了教训,水土不服,起了一身包,痛痒了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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