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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阁见过的死人不少,可还没练就成无所畏惧的胆量,她对正欲离开的领班太监吩咐:“等等,去将潮纸揭了吧。”
领班太监丝毫不害怕,桑皮纸一掀,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庞,耳垂上还有一点儿血液渗出,凝而不散,像颗红豆。
彩阁感觉心都漏跳了两下——竟然是悠悠!怎么会是悠悠?
悠悠有些身手,三两个内监本不是她的对手,她愿意束手就擒,是担心如果自己逃逸,定会连累晋王。他们之间,倘若有人不能活命,她宁愿死的那个是她。
听起来颇具勇士精神,可那点儿牺牲,在人江山大业前,根本微不足道,或许几个月后,晋王便会忘记谁是悠悠,死士的名字,不过是个代号罢了。
彩阁怔在原地,狠咬了下唇,吩咐领班太监:“去将司礼监秉笔太监郁扶筠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见领班太监稍有迟钝,她呵斥道,“快去!”
“诺。”
彩阁走到悠悠身边,去探鼻息,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勉强平复紧张的情绪:“我知晓你有龟息的本事,你现在随意呼吸,待会再继续憋气,我找人带你出去。”
悠悠不为所动,死了一般。
前生的同嘉元年,于终南山祭先帝回来的路上,彩阁遭人伏击,若不是悠悠替她挡了流箭,那会子她便已经死了,不论今世以后去不去终南山,这个人情她能还则还。
她也知晓悠悠是晋王的人。
——若不是她打伤晋王,耽搁的晋王回宫的时间,或许悠悠不会此刻丧命。
彩阁想了想,又说:“我叫完颜彩阁,不知晋王可曾同你说过?小时候我和他在玄武殿玩儿,被徐皇后狠揍一顿,你若信我,便按我说的去做,不信的话,待会儿内监们过来将你投井再填石,怕是上不来的。”
悠悠那边仍旧紧闭双目,却是微张唇口,深深地呼吸。
外面有人靠近,悠悠比彩阁更为机警,瞬间接着挺尸。
郁扶筠二十出头,柳眉桃花眼,皮肤比姑娘家还要细腻,双唇可不点胭脂生而红润,他见到彩阁,端详她的脸和身段,还算恭敬:“奴才郁扶筠参见翁主,不知翁主找奴才有何事?”
郁扶筠以后会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别看他男生女相,眉眼微挑便能生出别样风情,现在实在无法将他与杀人如麻的东厂督主联系在一起。
彩阁让其他人都退下,她长话短说,用已知的信息连哄带骗道:“今年的秀女好像有些不是花名册上的人,便不知郁公公收了人多少好处?”
郁扶筠的双目不笑也动人:“翁主是否有所误会?”
彩阁同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要我去彻查一番么?太子爷最近也很是空闲。”
私相授受,郁扶筠吃罪不起,若是彩阁有心告发早捅到皇帝面前去了,单独约见必是有事相求,他兰花指微翘,掩面一笑:“翁主倒是爱拿奴才打趣,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能说见就见?”
彩阁见他似是拿乔,便往门外走:“算了,我去找颍川王也是一样的,听闻他去到北田郡抄人府邸,也不知此刻回来没有。”
“翁主请留步。”郁扶筠不敢拿前程赌,他对彩阁躬身,“奴才人微言轻,若是能替翁主办事,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彩阁想了想:“你去挑几个秀女过来,再带一套她们穿的宫装给我。”
郁扶筠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翁主将事情全都交代清楚,奴才也好知晓怎样替您完成。”
和这样心狠手辣之人在一起呆久了,怕是会折寿,彩阁难免叹气,就算上辈子不怎么接触这类人,却同样是个短命鬼:“我才死了两个婢女,欲找几个贴心人伺候我,不成么?”宫装什么的,她又扯了个谎,“我好像听谁说过,国师别具慧眼,曾经于花朝节踏青的一众妃嫔当中,一眼就认出宸惠皇后,我想身着宫装去会一会国师,这样也不可以么?”她又补充道,“拿两套衣裳过来,让我挑挑。”
郁扶筠何等机灵,对着房内躺着的人努努嘴:“翁主是想带这个人走吧?”他瞧了眼悠悠,啧啧两声,“方才那领班太监和我说,她面上都贴了四层纸,这还能活?”
彩阁一时语塞,故作镇定厉声道:“帮还是不帮?一句话,痛快些。”
郁扶筠面露羞赧之情:“奴才这辈子对自个儿最狠的事,都痛快的做了,往后再遇着难事,总要思量再思量,斟酌再斟酌,唯恐会后悔。”
彩阁的耐心有限:“我让人在你脸上再来一刀,你便知晓什么叫后悔!”
郁扶筠最是爱惜他这张脸,他一面跺脚,一面说彩阁讨厌:“奴才这就去办。”
那副语调姿态,若是由别的太监表现出来,彩阁定会反胃,可是像郁扶筠这样的,竟有几分撒娇的样子,彩阁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肉麻,受不了。
郁扶筠前脚刚离开,悠悠又开始吐纳,好像什么都逃不过她那双耳朵。
郁扶筠手脚麻利,很快替彩阁办好事情,甚至彩阁没想到的,他都一一安排的妥当,当真是急主子之所急,想主子之所想,难怪以后能够平步青云。
二十多个宫女站成一排,如花似玉的少女们,各个如出水芙蓉,郁扶筠捧着一套宫装递给彩阁,谄媚道:“奴才伺候翁主更衣。”
彩阁接过衣裳,斜眼瞪他说不用:“我自己可以换。”
郁扶筠轻拍彩阁的胳膊说不要害羞:“哎呦,别把奴才当男人看。”见彩阁一脸介意,他指着眼前众多秀女道,“她们这些人初选的时候,可有不少是脱光了由奴才检验的呢。”他洋洋自得地说,“身上有一点儿瑕疵,都不能入选。”
彩阁扶额:“你又收人银子了?”
郁扶筠咯咯直笑:“也没收多少啦。”
彩阁默默翻了个白眼:“叫这些人在屋外候着,待会儿我过去择选。”
郭和顺这时候将石榴儿带过来了,彩阁心道不妙。
郭和顺往内官监里看:“内官监的领班太监呢?”
郁扶筠笑道:“他呀?好像和几个内监抬了具尸体往永巷去。”他以宽袖轻掖鼻下,煞有介事道,“身上的味道呦,啧啧,这帮内监下手真狠,是不是将人屎给打出来了?”他干呕一声,加之描述,引得旁人几近欲呕。
郭和顺皱着眉,不愿听下去,看到众多的秀女在此,有些不解:“这是?”
彩阁将石榴儿拉至身边,并拍了拍石榴儿的手:“我只有石榴儿一个婢女,便想从今年的秀女中,挑几个机灵的留在身边伺候。”
郭和顺给了建议:“这些都是初入宫廷的新人,不懂规矩,翁主不若从内侍省挑几个老人儿,定是更为妥当。”
彩阁只笑:“新人好,底子干净,好调.教。”
就这一点,郭和顺懂得:“恭请翁主慢慢择选,奴才回紫宸殿复命了。”
彩阁颔首致意。
内府衙门的庭院里种了许多石榴树,正是秋日果实成熟的季节,如火如荼地掩在墨绿的叶里,像是挂在枝头的小灯笼。
石榴儿看石榴树。
郁扶筠见彩阁指上有一枚戒指,他走过去不顾彩阁惊诧的表情,给捋了下来,他轻咳两声,对众秀女说:“翁主有样饰品掉落在庭院里,你们当中若是谁能给找我出来,以后便可成为翁主的婢女。”他笑得花枝招展,“你们还不晓得吧?青唐翁主可是咱们大黎的准太子妃,伺候她可比在宫里做事要舒服得多。”
秀女们起先还有些不好意思,待第一个人踏出第一步四下寻找的时候,其他人也跟着一并搜寻,唯恐落于人后。
郁扶筠轻声催促道:“翁主快些进去吧,眼下人多,待会儿那女子出来,定能混在其中,奴才给她安了个新身份——秀女中有个从凤阳县过来的,身量同她差不多,名叫胡若绿。”他将一张纸条塞在彩阁手中,“这是胡若绿花名册上的记录,翁主叫她多看几遍,以免有人问起。”
彩阁刚走两步,转身问他:“真的胡若绿人呢?”
郁扶筠勾唇一笑,眼神却是极具阴险的:“奴才将将说过了——尸体已经抬去永巷。”
彩阁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道:“这般轻易要人性命?”同草菅人命有何两样!
郁扶筠笑她何必惊讶:“宫里的法则,以命换命而已。”
彩阁心里不是滋味儿,现在说什么都已于事无补,事情因她而起,怨不得旁人。
郁扶筠挑眉,双目波光流转:“长得丑,本就没资格在宫里伺候。”
稍后他将戒指交给换好衣裳的悠悠,秀女那样多,不可能彼此全都认识,在郁扶筠的料理下,一切事宜极为轻松的解决,堪称完美。
主仆两人带悠悠离开,正大光明地经过含元殿广场。
彩阁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冥冥之中似有轮回,快至下马桥时,一支箭从高处射过来,悠悠听见破风之声,转身将彩阁挡于身后,不同的是,这次悠悠稳稳地抓住箭矢,她目锐如鹰,眺望含元殿那边,右手拇指一摁,轻而易举地将箭矢折成两半截。
作者有话要说: 1救月:古代迷信,遇月食,以为是阳侵阴,必以矢射日,祈祷鼓噪,称“救月”。(来自百度百科)
2贴加官:拿湿纸一层一层地贴于脸上,令人窒息而死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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