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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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回来了。”她低下头轻声答道，那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平日里看人上挑动不动就有挑衅意味的眼角也乖乖低垂，眼睛没过一会儿就湿漉漉的，看起来跟山里可怜兮兮想要蹭过来的小动物一般。

很容易让人心软，但夹杂着寒气与怒火的云尧道君绝对不会是为此就心软的类型，他只会愈加想给某人个教训。

阮卿：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看着青年冰冷寒冽的黑眸，少女蹭地一下就手脚并用扑了过去，抱着对方大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哇，师尊，徒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不知道那个秘境有多吓人，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干，它就‘嗖’地一下让我去了好几个陌生的地方。”

“我们还遇见了魔修，师尊，那个魔修好吓人，要不是我机灵，恐怕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呜呜呜……”

她哭的情真意切，肝肠寸断，似乎想在长辈面前将无数的委屈与辛酸都表现出来，阮卿哭到最后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觉得眼眶和鼻尖都疼。

“嘤嘤嘤……”

素来寂静的大殿内此时只回荡着阮卿“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诉说，她泪眼朦胧抬起头，鼻尖通红，惹人怜惜。

云尧道君就这样面无表情听着耳侧一阵又一阵的哭声，一言不发，只是周遭的气息却比一开始柔和许多，没有那么冰冷冻人了。

阮卿见状心里一喜：果然有效果

只可惜对方不想再给她再接再厉表现的机会，一阵天旋地转，少女就被揪着领子，放到了椅子上。

“不想被禁言就坐好。”

“哦”还想给自己辩解的某人瞬间不情不愿闭上了嘴，等待着接下来的训斥。

出乎意料的，她感到自己头上落下一阵温热。

只见原本众人都以为会发火的云尧道君动作有些僵硬的将手放在徒弟头上，不甚熟悉摸了摸。阮卿全身都僵住了，但下一刻，她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动物，主动将毛茸茸的脑袋置于对方掌心蹭了蹭。

师徒两个都没有说话，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日便好好休息。”云尧道君缓缓收回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一般沉声道。

他什么都没有再问，也什么都没有再做，只是离开前留下一句若不是少女仔细听，风一吹就会飘散的呢喃，“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阮卿静静坐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大殿内，眼眸低垂，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她知道那是对方所能表现出的最温柔的态度。

阮卿知道，其实云尧道君是位极好极好的师尊，即使一开始并无意收徒，但等到真正拜师的那一天。

他便将自己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东西都呈现在少女面前。

他不喜跟外人接触，却愿意为了弟子去九思阁亲自授课；他不喜人热闹，却愿意为了弟子去灵兽峰询问女孩子喜欢的灵兽；他不喜人享受玩乐，却愿意在弟子与他截然相反的选择时后退一步……

阮卿也是偶然才知道，她偷偷喝的每一壶酒，其实都是云尧道君提前用灵力化解过的，为了让她如果醉酒可以不那么难受。

对方有在很认真的去学习如何做一名师尊。

而阮卿的心很小很小，她放下了前世浅薄的师徒情，却对今生的“真情”不知所措，她在今天之前一直在逃避，在害怕，在获得和失去的恐慌中不断徘徊。

若是云尧道君突然发火，她还能心底舒服一些。

可像这样不加掩饰的包容关心，阮卿垂眸从白天坐到黑夜，听着窗外的蝉鸣，直到第二日的朝阳洒落第一道金辉，才终于承认其实她才是那个真正的胆小鬼，是她……着相了。

这样的不对等过于自私。

云尧道君在第二天依旧没能等来徒弟的解释，因为当天金丹期的雷劫就已轰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