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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隐和文息往蕴遐宫走,这说回去,也是一会儿的事。
回到蕴遐宫,看着飘荡的白缟,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也不奇怪,王宫不出事反而奇怪。
但等他抓住一个宫人询问了之后,就没那么平静了。
死的人不会是周器,不会是邢王后。
“是公子立,饮酒过多,伤及脾胃,最终……”
“你说什么胡话,他还那么年轻,喝酒也只喝清酒,你告诉我说,他是因为喝酒死的?!”
宫人被周隐的表情吓得不轻,手脚都哆嗦起来,急忙摆手:“国公就是让我们这些下人这样传话的,上面说是这样,我们又怎么能瞎猜忌,不能是奴的错啊!”
看着宫人汗如雨下,掂起袖子抹着额头,文息上去抓开了周隐牵制着宫人的手,道:“别和他气,去问国公,看国公怎么说。”
周隐看了一眼文息,然后忿忿的松开手指,大步往骞阳殿去了。
骞阳殿内没有人,那几个曾经上过周隐的套的侍卫,畏惧他几分,说话都打着颤音,指着后面说在容璋殿。
来到容璋殿,就看见周器坐在软榻上,一身素衣,白惨惨的脸上没有半点光彩。脚边跪着个穿黑蓝衣裳的妃嫔,苦口劝着他吃些东西。
周器像是个木头一样坐在那,冷冷的望着前方。一直看着周隐黑色的身影,从薄如蝉翼的屏风后面走过来。屏风上画着两座发青色的山。山顶被冰雪覆盖着,从两座山的交叉处,升起而或落下一轮红日。这是周如画的屏。她的手笔遍布整个蕴遐宫。从小就拿着画笔,一点一点勾勒她的家,一扇屏风一扇屏风的堆砌,最终把自己牢牢的困在了里面。
“你也知道回来?”
周隐看着周器:“你到底做了什么?”
“寡人能做什么?你又是什么意思?回来后不去青牙阁,来寡人这里做什么!”
“我问你,二哥怎么死的?”
“全南恒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周器站起身,吓得那个妃子跌坐在了地上。
周膝挥了挥拂尘,搀着妃子,劝她离开了。
“能被众人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相吗?”周隐一直走到了周器面前,怒火从眼睛里烧出来,一直烧黑了他的眼睫毛,他的眉毛,他的一切。
“那你以为呢?”周器以同样的目光瞪着周隐。
“……”周隐没有说话,他攥紧了拳头,犹豫了很久,道:“和你有关系吗?”
“他是寡人的儿子。”
周隐没有再说话,他转过身去,绕过屏风,直径向青牙阁去了。
离青牙阁大概还有一个长廊那么远的时候,就已经能听见孟欲丞的哭嚎声了。
从门外望去,就看到孟欲丞在侧殿的屋柱上靠着,眼角挂着泪珠,白君跪在她身旁,一声不吭的垂着脑袋,偶尔抬起头,就看到她的脸颊泛着红,头发乱糟糟的,却不像是伤心难过成这幅德行的。
“阿丞。”
周隐叫了她一声,但是她没有应答,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泪珠还在止不住的掉。
“阿丞……”周隐往前走了两步,停在了她裙前。
她抬了抬疲惫的眼皮,看了看周隐,依旧空洞的看着前方:“你来干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孟欲丞伸出瘦削的手,抹了抹眼泪。
“是怎么回事?”
孟欲丞抬起头,用含着泪花的双眼看着周隐:“他喝酒……”
“真的吗?”
“你为什么要质疑?”孟欲丞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周隐。
周隐没有理会那些目光,接着说:“因为不可能。因为太离谱。”
孟欲丞冷冷一笑,道:“那可是从骞阳殿送来的御酒。”
“骞阳殿?”周隐一皱眉头,心中不知是何预感,已经如脱缰之马,一直朝悬崖奔去。
“对。骞阳殿。”
“你可不要说胡话。”
“你明明比我还明白。”
周隐怔在那里,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摇了摇头,言:“不可能。”
“可是你也相信这就是真相不是吗?!”孟欲丞突然站了起来,她抓住周隐的衣领,泪如决堤之水吞没搁浅的大地。
白君连忙上前去抓住孟欲丞,苦苦的劝:“夫人夫人,那是世子,公子已去不能……”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孟欲丞忽然松开手,并且同时扬起了胳膊,只觉得有一阵风刮过,下一瞬间,白君就已经被她甩到了地上。
孟欲丞破口大骂:“混账蹄子!还容不得你放肆!你若为公子想想,就该劝他回家!”
“你疯了?!”周隐抓住孟欲丞的手腕,恼火得拧着眉头。
“我当然疯了!我是为了周立疯的,为了孩子疯的,为了谁啊,为了谁啊!”
“你现在就该好好活着,照顾好肚里的孩子,让自己努力活下去!”
孟欲丞听见周隐的话,灰暗的眸子忽然有了一瞬间的光芒,白花花的一片白昼,进入她的心境。
“是,我要活下去,我要为了我的孩子……”她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往案后走去:“为了我的孩子……为了我自己……”
周隐看着空荡荡的青牙阁,却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因为过去也是空荡荡的。周立很少回来,常常是空无一人,或有那么些个宫人,还有一个孟欲丞,以及白君。
白君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怀着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看着孟欲丞,慢慢挪到她身边,一声不吭的继续垂着头,宛若刚刚周隐从外面看到的样子一样。
她没精神的耸着头,脸上泛着红,头发乱糟糟的。
就这样,周立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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