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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也是。”越国公回瞿归云的话。
这时,有人过来跟越国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悄语,年轻人听完,就弯腰传给越国公听。
越国公听完,笑着对瞿归云和周隐言:“宴席已经设下,二位殿下可随寡人移步栖承殿。”
一行人走在去栖承殿的路上,瞿归云和周隐被一群宫人簇拥着,走在越国公身后。
“西越的席面,大多都是大块的肉,这里天寒地冻,只有喝酒吃肉才好御寒。”越国公手舞足蹈的说罢,侧脸与瞿归云言:“六殿下与世子陆上人,可能不太适应,寡人特地安排的,要有两席汉菜。”
瞿归云低低头,谢礼:“瞿归云谢国公关怀。”
周隐听瞿归云说了,也只好跟着应和:“谢谢国公。”
越国公继续往前走,也没有回头看周隐,就对他言:“听闻,世子是勇士。”
周隐心中一震,心想怕是要提起拢水郡一事了。但因为之前在无雨荒漠也斩过狼,他仔细想想后,有些不敢妄断越国公提及的是那件事,也就没有正面接话:“西越男子雄壮高猛,力大无穷,要是说起来勇士,西越汉子才个个是勇士。”
“可……”越国公停步。
周隐也停下来。他看着越国公的发冠,那根银簪上嵌了一颗剔透的红宝石,像是血那样红,又像水一样透明。然而他并非有心情感叹这些。周隐无法平静如水,也做不到瞿归云那样,用表相遮盖住所有的心境。他攥紧了拳头直直的盯着越国公的后脑勺,只是等越国公转过身和自己说话这半刻钟,他就出了一手心的汗。
因为他不知道下一瞬,自己和瞿归云,会不会就死在这个西越砖瓦包围圈里。
越国公皱皱眉头,“嘶”了一声,道:“可,能从狼群里逃出来,也只有世子了。”
周隐听到这,偷偷的松了口气,悬起来的心才慢慢、谨慎的放在肚里。
然而,越国公又言:“还是六匹狼。”
周隐低低头,看着身边一个提着香炉、把身子弯成弓形的宫女,两只手死死的握着手柄,握的紧到手指头少了血色,只剩下弱恹的惨白:“六匹?”他记得很清,明明是五匹。
“对啊,六匹。”越国公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补充:“啊……还有一匹,不是死在了拢水郡吗?”
周隐抿紧嘴唇,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感受到了瞿归云偷看他的目光,但他依旧盯着越国公。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奸诈和城府。
越国公笑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而周隐却迟迟没有移步,他一直盯着在一众宫人身影里晃动前行的、越国公的背影。真是把周隐说的哑口无言,他的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知道,每每靠近这个人一步,他都往深渊下掉一寸。
等到入席,越国公和瞿归云已经坐好了。并且邻桌还坐着一些大臣。瞿归云和越国公好像在说些什么,此刻越国公正在侃侃而谈。
“寡人知道啊,大瞿有两类官舞,是鼓扇舞和高笠舞。就说这鼓扇舞。寡人听说,沧元宫城里,就数敬眉公主的鼓扇舞舞技高超。”
瞿归云低低头,言:“国公过奖了。其实,我的姊妹,跳的都比我好。”
“公主无需推辞。陆上的鼓扇舞,崇尚庄严、优雅,不能有杂音,不能有声色。我们西越就不一样了,没有那么拘束,倒有点像你们的高笠舞那样。”
“各方文化各有千秋,鼓扇舞虽然是死的,但人的乐趣是活的。若是能娱乐观赏,任何的鼓扇舞,都是美妙的。”
周隐听着瞿归云说话,心里还真是为她紧张。感觉得到,她这会儿的言语都是斟酌过才敢吐出的,一字一句都觉得谨慎,看她认真的听着越国公说话,也感觉的到,她生怕听错了什么,而至说错话,或者是听漏了什么,而至在不知不觉中,损害了大瞿颜面。瞿归云还是十分在乎着大瞿的荣誉。毕竟出使,在外游历,她拿着符节,代表着一国,如若说错话、做错事,倒塌的不仅仅是她的形象,还有沧元都的形象。
她依旧是这样觉着的。她是大瞿的公主。无论走到哪里,哪怕她是蔚帝的弃子,就当是为了列祖列宗,为了母亲,为了大瞿,为了平荒,她得支撑下去,去笑,去行礼,去弯腰,去驳论,去交谈,去使手腕。
瞿归云的险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周隐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从认识他开始。在认识他之前,她可以继续销声匿迹,沧元宫城里的人和事,她可以继续不管不问,平荒上的大事,她可以继续无可奈何,而置身事外。起码能活的好好的,每一日都太平。
而不是现在这样。从沧元都到西越,只是她的一小小段路,今后呢?
今后,无从想起。
“不如殿下,给大家献上一段?”
周隐因为越国公突如其来的要求,而从深虑里回神。他抬头看向越国公,又顺着越国公的视线看向瞿归云,见她扭头看向了自己。
献什么,献舞吗?瞿归云和穆州算是并肩,凭什么给这群臣子、还有这个并肩人献舞?这个“献”字,也就只能让蔚帝、太子开口了吧?这算什么?
瞿归云坐正身子,言:“这,恐怕不太妥。”她伸手理了理耳上的发髻,人们顺着她的暗示,看去她的簪子。
越国公笑笑,言:“这有什么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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