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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份亲子鉴定,时父时母是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三天两头给时淼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还说他们回去后又把房间装扮了一番,添了些女孩子喜欢的毛绒玩具和一些水晶小摆件,问她什么时候搬回来住。
这极大的热情令时淼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面对时父时母。她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这件奇怪的事,因而并没有改口叫爸妈,称呼都是颇具距离感的叔叔阿姨。
时母比较敏感,对时淼不肯改口叫自己妈妈感到伤心。还是时父更豁达些,开解她说女儿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生命中突然就多了几个陌生的亲人,难免需要时间去接受。何况感情的修补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有了丈夫的开解,时母好受多了,也不再执着于称呼的问题,每回见着时淼情绪都有所克制,生怕自己太急切把女儿越推越远。
不再被那种欲语还休的视线包围着,时淼着实松了口气。喻淮跟她说不必为这些事烦心,就把时家人当作跟喻家一样的存在就行了。想不通的事就不想,顺其自然就好。
时淼本来也不讨厌时父时母,就是不晓得该以什么样的模式去跟他们相处。经喻淮一说,她觉得情况顿时明朗了。跟时家人的相处自然了很多,不再那么拘谨了。
深觉这是一个极好的信号,时母开心得不行,悄悄跟时父说女儿慢慢在接受他们了。她也不再着急让时淼搬回来住的事,反而跟上级打了报告,想放个长假。
领导考虑到时母许久都不曾给自己放过假了,是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大手一挥准了她的申请。
有了空闲时间的时母就在家里学烘焙,烤些小蛋糕、小饼干之类的拎给时淼,还去喻家拜访了喻父喻母,感谢他们对女儿的照顾。
时母都听时淼说过了,喻家人对她很好,尤其是喻母一直拿她当亲女儿对待的。时母很感激喻家,特别是女儿还跟喻淮住在一起,于情于理她都是要上门一趟的。
不光是自己去,时母还让丈夫跟自己一块儿,说这样才显得正式。时父穿惯了休闲装,上门那回却被妻子逼着新买了一套西服换上,松散的头发用发胶全都抹到了脑后,跟穿着一身旗袍的时母走在一起,衬得他像个秃头的保镖。
喻淮跟父母提过时家人的事,因而喻父喻母并不意外他们会上门来。就算时家人不来,喻母也是要上时家一趟的。未来儿媳妇刚找回来的家人,她怎么也得拜访一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真的对时淼好还是别有所图。
时家夫妻俩的名气,喻母也是听过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看着表面上光鲜亮丽的,私底下到底是人是鬼?总得接触过,才能有所判断。
喻母是抱着为时淼把关的心思接待的时父时母,哪想到她跟时母一见如故。就聊了一次,两人已经能亲亲热热地约着一起逛街了。而喻父跟时父大眼瞪小眼,默默地喝茶。
喻父是个生意人,这辈子的文艺细胞都为了追老婆贡献给了戏曲,绘画什么的他并不热衷,也不爱搞附庸风雅那套。因而他跟大画家时父没有可聊的共同话题,简单寒暄两句就不尴不尬地喝起了茶,听着两个女人谈得热火朝天。
喻母跟时母对彼此的印象都很好,刚好时母放了长假,两人空闲时间都多,平时就走得近了些。约着购物、做美容、练瑜伽,时母还在这个期间学会了搓麻将、打牌。
知道父母跟喻家有所联系,时也本没觉得有什么。然而他有次下班回来就听到客厅里传来欢快的音乐声,是时母拿着手机在玩斗地主。而他好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父亲,却围着围裙在厨房杀鱼。一边拿着菜刀戳鱼,一边碎碎念“怎么还不死”。
天知道被这一幕冲击到的时也是什么样的心情,嘴角控制不住地在抽搐,他怀疑父母被刺激了才会有这样反常的举动。
他那一身书卷气的母亲从来不玩游戏的,就算是手机上的小游戏都不玩,别提斗地主了。唯一的休闲娱乐活动就是看书,把书架上的古典名著都翻烂了。
至于时父就不是做饭的料,能把菜炒熟并且味道不咸不淡就已经不错了。记得有一回做个小炒菜把火开得太大,时父还被蹿起来的火苗吓得哇哇叫,差点把厨房烧了。
自那后他就不下厨了,不是不想,是时也不让。时也还想多活两年,并不想有一天在新闻上看到自家房子着火的消息。因而时母不在家的日子,都是时也下厨,他的厨艺也是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中练出来的。
看到老父亲戳了半天总算把鱼戳死了,紧接着就起锅烧油要把鱼往锅里丢,时也吓得赶紧冲过去阻止他。心累地把时父请了出去,自己挽了袖子开始刮鱼鳞,把鱼肚子剖开处理干净。
晚饭还是时也做的,饭桌上他委婉地问时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父亲要下厨。
时母奇怪地觑了他一眼,说男人下厨不是很正常嘛。你爸现在才四十多,还不到人老眼花的年纪,现在练着还为时未晚,不然将来谁做饭给我吃?难不成老了,我还摆脱不了守着锅闻着油烟的命?
“……”时也无言以对,心想您也没进过几次厨房啊,大多数时候不都是我做的饭?
但这话他没敢说,就觉得时母的作风好像有所改变。他妈以前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女子的性情,温婉柔和。如今吧,似乎刚强起来了,能够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了,也不晓得是受了刺激还是怎么的。
要是时也去过喻家,见过喻父喻母之间的相处模式,他就不会奇怪时母的改变了。跟喻母那样的奇女子走得那样近,想法难免会受到影响的。
好在时父没觉得妻子这样有什么不好,仍旧乐呵呵的。他挺喜欢下厨的感觉,现在刚好给了他一个机会。况且时父暗戳戳地想练好了厨艺,好为女儿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来着。
时家在圈子里也是挺有名的,财富虽不能与喻家、秦家这样的豪门相比,但贵在名声好,说是书香门第也不为过。
时父的画千金难买,在国外都是有名气的,多少爱画之人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时母就更厉害了,毕竟是为国家做过重要贡献,凭实力把名字写进教科书的女人。带过的学生无不成材,都尊称她为老师,逢年过节都会上门来探望。
时家贵的不是钱,是人脉,结交的都是各个圈子有头有脸的人物。时莺在娱乐圈能够发展得那么顺利,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是时家人,大多数时候都愿意给她行个方便。
名声在外,多的是人想跟时家攀上关系,但时父时母为人都很低调,没跟什么人家走动过。可近来却频频出入喻家,时母与喻母还相谈甚欢的样子,这就免不了让注意着两家动向的人多想了。
没什么生意往来,以前也没过多的交情,这样的两家人忽然就走到一起了,说没任何缘由谁会相信呢?于是就有小道消息流传出来,说时家人之所以与喻家亲近,是为了时莺。时影后大概率要嫁入豪门了。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多人都信了。毕竟时家就一个女儿,知情人都晓得时莺对喻淮似乎有那么点意思。这样一想就说得通了,不然无法解释两家走得近的原因,总不能是因为时家那个当警察的儿子要跟喻淮拜把子吧?
听的小道消息多了,时莺自己都信了。她知道大伯母向来疼爱自己,有次问她有没有意中人的时候,她用开玩笑的语气提了句感觉喻淮不错。一定是那次的谈话被大伯母记在了心里,她才会为了自己跟喻家接触的。
时莺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开心之余都要忍不住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了。但她还是按捺住了,想等着大伯母主动跟她提这件事。电话倒是等到了,就是内容不是她期待的。
怀着满腔的欢喜与激动,时莺就听到那头的女人声音中都透着藏不住的笑意,问她这周末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一家人吃个饭。
以为是要说自己跟喻淮的事儿,时莺还矜持了一下,说有空的,故作不知地问是有什么事要在家庭聚餐上宣布吗?
时母哈哈大笑,回答是有一件大事要跟家里人说。时莺敛声屏气,唇角的笑刚刚绽放了一半,时母欢快的语调就传入了她的耳朵。
她听到向来最疼她的大伯母用着那种从未有过的柔和语气说淼淼要回来吃饭。时莺还没反应过来淼淼是谁,那头又说了,是她刚找回来的女儿,你的堂妹。
如遭雷劈一般,时莺唇角的笑意凝滞,说话声骤然提高,带上了一丝尖锐:“您说谁?”
时母以为时莺是太惊讶了,也没在意她与往常不一样的说话口吻,笑着解释了一遍:“是我的女儿。小时候你还抱过她的,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忘了谁,她都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淼淼,居然还叫时淼么?
时母在电话那头还说了些话,奈何时莺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时淼回来了,心里的慌乱与烦躁让她无法静下心来。
这段日子她一心都扑在事业上,周凝的爆红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她一直想接到一个足够能打的资源,再把周凝压下去。可是好剧本实在太少了,像《刀锋》那样能够带火一圈人的本子很难出第二个。
找上门来寻求合作的剧本都平平无奇,时莺看不上眼。想打《刀锋2》的主意,原导那条路又走不通。
好在她从小乔总那儿听到点内幕消息,说是国外一位名导想找一位东方美人出演他电影中一个很独特的角色。最近就要来选角了,那位名导似乎属意周凝跟她,还在她们二人间犹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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