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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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要去胎记吗?”宋程皓有点意外,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珩衣服之外露出来的部位,皮肤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沈珩点点头:“嗯。”
“像那些…美容院应该就可以,不过应该会很疼吧。”宋程皓犹豫了一下,劝道:“要是不影响生活的话就别弄了,挺受罪的,我朋友之前洗个纹身都疼得哭了一个下午。”
“没关系,美容院是吗?”
“嗯,你真的要去?”宋程皓好奇的看着他:“那你去的时候可以叫上我,我陪你。”
沈珩也是第一次遇见宋程皓这样见了几面就如此热情的人,他笑笑,问道:“那你的论文呢?”
宋程皓无所谓的耸耸肩:“论文嘛,什么时候写都一样,反正还有好几个月才答辩呢,我现在还在选题环节,不着急。”他眯眼笑着看沈珩:“现在做掉胎记都是用激光的哦,万一你到时候临阵害怕,我还能在旁边打打气撑个腰。”
“哪有这么夸张。”沈珩轻笑一声,明显不太相信。
“哎呀,让我陪你去嘛,就这么说定了,什么时候去?我帮你提前预约。”
沈珩想了想,说:“这周末。”
“那行,我在班里找几个女同学,帮你问问哪家技术好。”宋程皓一边说着,还真的直接掏出了手机,开始低头哒哒哒的打字。
沈珩没想着拒绝宋程皓的热情,他现在状态不算好,身边跟着这么一个热热闹闹的开心果,似乎也挺好玩的。
“珩哥,我帮你问到了。”宋程皓把手机屏幕拿给沈珩看,上面的对话框里显示了一个地理位置的导航图标:“那就周五吧,我去律所找你怎么样?”
“不用,我直接打车过去,你可以提前到那儿等我。”沈珩看着屏幕上那个美容机构的名字,记下了地址。
“行,你把手机号发给我,然后我得走了,今晚我关注的战队打比赛,我得去看直播。”
沈珩冲他点头:“好,…程皓。”看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沈珩开口叫他,宋程皓一挑眉:“?”
“今晚谢谢你。”沈珩认真说道。
“别跟我客气了。”宋程皓潇洒的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沈珩的屋子。
沈珩把自己的手机号发到了宋程皓的微信上,随后去洗了个澡。
他换了身暖和的睡衣,缩起身体躺在床上,眼神漫无目的的飘向窗外。他租的这个房子,上层其实有点类似阁楼,是房东自己改装的,高度很低,他每次上来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的弯着腰,怕碰到头。
但他也挺喜欢这样拥挤密实的空间的,一个人住,躺在暖呼呼的被褥里,让他觉得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
床的位置在角落,小小的一张单人床,躺上去时能透过墙上的那扇小窗看见外面天空的浓黑夜色。运气好的时候赶上天气晴,能看见一闪一闪的星星,只不过最近入冬了又不出太阳,他最多只能看见在天上四处游荡的乌云。
手机铃声响了一声,他拿到眼前,显示的是一条提醒他预约成功的短信,是刚刚宋程皓说的那家美容机构发过来的,除了预约成功,后面还跟了几条注意事项。
沈珩无聊的把那条短信来回读了几遍,心情逐渐有些复杂。
他伸手摸上自己胎记那块的皮肤,这块皮肤摸起来和其他光滑的地方无异,但看起来就很漂亮。
他从小就开始喜欢自己的这块胎记,其他人和他一样有胎记的,要么是青色红色这样的普通颜色,要么就是图案不如他的好看。
这块印记就和他的人一样,都是别致出众的漂亮。
但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
而且这种荒谬的巧合竟然还发生在自己身上。
沈珩越想越多,突然有点难过,他烦闷的把手机放在一边,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试图遏制住脑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
江知禺在律所楼下一直待到了半夜。
他按灭手中那支即将燃尽的香烟,伸手去摸烟盒,才发现又被他抽空了一包。他疲惫的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心里酸涩涩的,像是缺了一块什么。
沈珩仅仅走了不到一周,他的生活方式和节奏就被彻底打乱了。
没有人会在他起床的时候黏黏糊糊的蹭过来说早安,没有人变着花样的给他做一日三餐热腾腾的食物,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没有人低眉垂眼的红着脸躲进他怀里。
不习惯,怎么会这么不习惯。
他以为沈珩不可能离得开他,却没想到最后离不开的那个人,竟然是他,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江知禺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手上也感觉不到什么痛楚,他发动车子,一路疾驰到了k-bar,他不想回到那个处处都残存着沈珩生活过的影子的公寓,比起清醒着难受,倒不如把自己灌醉。
醉了应该就不会想他了。
到了地方,江知禺周身裹着凛冬的寒意,面色冷峻,大步穿过吧台,表情把正在调酒的酒保吓坏了,张了张嘴,不敢出声打招呼。
顶层包厢是他们这些人专属的一片区域,不会有人打扰,电梯不刷卡是上不去的,即便是经理也不行。
江知禺一把推开包间大门,结果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额…”楚烨愣了一下,他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是第一个发现了江知禺状态不对的人,他试探着道:“江二,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知禺没理他,他一眼就瞧见了和郑云琛坐在一起,在看见自己后笑容一滞,面色有些惊讶的人。
“喻霄。”
“是我,见到我很奇怪吗?”喻霄心里很高兴,他早就想去找江知禺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紧张的情绪占了大半,拖着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没想到今天只是出来和郑云琛他们喝个酒,江知禺会突然出现,但这也恰恰正和他意,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奇怪,我有话要问你,跟我出来。”江知禺的脸色很难看,弥漫着几乎肉眼可见的戾气。
他记得清清楚楚,沈珩和他分手前说的那一句喻霄去找过他了,对他的震撼有多大,也是那一句话,才让他当时阵脚大乱。
那天是沈珩的生日,沈珩本该开开心心的和他度过一个难忘的夜晚,就是因为喻霄,才让他们两人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地步,不论自己如何低声下气的哄,沈珩都不愿给他留一点余地。
现在喻霄出现在他面前,无疑是点燃江知禺心中最深重怒火的一根引线。
虽然沈珩一直没有提喻霄对他说过什么,但凭他对喻霄的了解,绝对不会是好话,而且很有可能是以高高在上的挑衅姿态去说的。喻霄就是这样的性子,想刺激一个人,说出口的话,句句都是戳着别人的心窝在捅。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喻霄自然看出了江知禺的怒意,他慢慢收敛了心中的喜悦,从沙发上站起来,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私下里针锋相对咄咄逼人的次数多了去了,他才不怕江知禺。
“你对沈珩说了什么?”他强压着心口翻涌的那股澎湃的怒意。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把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给看懵了,楚烨瞪着眼睛朝郑云琛抛去了一个不解表情,结果收到了对面传来的更一头雾水的眼神。
他们就是来喝个酒而已,这闹的是一出什么戏码?!
“那个啥…”楚烨刚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话一出口,就听见喻霄漫不经心地出了声:“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能让你发那么大的火。”
“我只是…和他随便聊了聊,顺便给他展示了一下我的纹身。”
喻霄几步晃到江知禺面前,假借着虚无的酒劲,抬起头,一脸纯良的笑道:“其他也没说什么,我很乖的,离开你以后,我慢慢学着变乖了,我经常想你。”他说着说着,原本调笑的语气似乎变得认真起来。
喻霄慢慢凑近江知禺,在他身边嗅了嗅:“你抽了好多烟啊。”
“江知禺,你要他,是不是因为你还喜欢我?”
在他说话期间,江知禺的下颌线条一直紧绷着,眼神钉在他身上,目光漆黑深沉,看不出一丝起伏。
喻霄伸出双臂,想要圈住江知禺的脖子。
他刚刚说完,半天没等到回复,只能下一剂猛药,只要江知禺没推开他,两人顺理成章的亲上,他目的也就能达成了。
这时候他已经不想再管那些莫须有的面子,再不抓紧机会,自己能逼走一个沈珩,但没有信心逼走江知禺身边的下一个,下下个伴侣。
他不愿再尝试半夜辗转反侧,嫉妒到焦虑失眠的情绪了。
压抑的弦终于在这一刻骤然崩断,江知禺凶狠地揪住喻霄垂到胸口的衣领,将人逼退几步,重重撞在身后的沙发上。
“你找他干什么!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老实呆着吗!为什么偏偏要去刺激他!”最后一句话江知禺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眼睛一片通红,看起来凶狠又骇人。
喻霄被他突如其来的戾气吓得暗暗心惊。
他可以笃定当年江知禺在被自己甩掉后,是找了个自己的替身,但从现在他的反应看来,他对那个沈珩的感情,绝不仅仅只是当成一个替身那么简单。
“你凶什么!”喻霄也提高了声音:“谁刺激他了,我不过是跟他说说真相而已,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我说出来,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冷笑一声:“江知禺,你扪心自问,你第一次操.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你给我闭嘴!”江知禺怒意更盛,喻霄几乎是踩着他的痛点在说话,句句都让他心脏发颤。
“江二!江二!别生气别生气…”楚烨和郑云琛两人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人拉住江知禺的一边胳膊,把他和喻霄分开了个安全的距离。
“我偏不闭嘴,行啊你,江知禺,那我就好好和你聊聊。”喻霄整整衣服,他的脸上是笑着的,但声音却又不含一丝温度。
他看出来了,江知禺现在对他毫无感情,他要是再装乖求和,继续下去就是自取其辱。
喻霄心中酸涩痛楚,说话就越发肆无忌惮,出口的话像淬着毒的短剑,扎起人来又狠又辣:“你知不知道,他当时看见我纹身时候的那个表情,简直跟天塌了一样,你养的这是什么小情人啊,心理素质这么差?把他当成我,太拉低我的档次了吧。”
“不过也对,人家可是捧着一颗真心,正正经经的想和你谈恋爱呢,结果你把人家的心随手扔在脚底下踩,换谁知道了谁不崩溃啊,现在这年头,像他这么单纯的也不好找了吧!”
“哎?你说他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会在你身上蠢成这个样子?是你给他的钱太多了,还是他天生欠.操?他那细胳膊细腿的,经得住你几次折腾?我看…”
“闭嘴!喻霄!你他妈再敢说他一个字,我保证让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江知禺的两只手臂被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死死的搂着,生怕他做出点什么事来。
江知禺说话声逐渐冷静,但听起来越发阴沉,浸着狠意。
他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喻霄自然了解自己这番话对他而言说的有多重,所以心里也有一点犯怵,但表面上仍维持着冷漠倨傲的模样。
他观察着江知禺的表情,心下黯然,不知为何突然就死心了,他嘲弄的一笑:“江知禺,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像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喻霄轻轻地说,“当年我和你在一起,你不允许我参加学校活动,不允许我和朋友出去吃饭,就连我和别人说几句话你都要生气,我为什么要进娱乐圈,我为什么要忙着甩了你,你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吗?”
“你总是把问题归结于别人,你反思过自己哪怕是一点点吗?为什么我说什么沈珩信什么,为什么他对我丝毫质疑都没有,为什么他能立刻相信你根本就没喜欢过他!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他的情绪逐渐失控,低吼声里带了几分哽咽。
“喻霄,够了,你今天先回去吧。”郑云琛在一边沉声开口。
今晚简直就是一场闹剧,再不及时制止,他不知道这两人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喻霄觉得自己的眼圈火辣辣的,他狠狠抹了一把:“江知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自私,没有人能从你那里得到爱,因为你只爱你自己。”
他眼神悲伤的说完,深深看了一眼江知禺,随后大步离开了包厢。
江知禺的胳膊还被人死死箍着,他烦躁的想甩开手,楚烨和郑云琛两个被他吓了一跳,抱得更紧了。
“放开。”他沉声道。
“好好好,放开了…”楚烨松开手,顺便帮江知禺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谨小慎微的道:“江二,你们今天这是闹的哪出啊,我以为你们就算见个面不自在,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吵成这样吧,都过去多少年了,真没必要。”
江知禺打开两人的手,走到沙发旁坐下,他很累,不是身体上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郑云琛皱着眉头,一脸不快。
喻霄今天是他带来的,就这么被江知禺给逼走了。
江知禺沉默不语,仰头灌了一整杯酒下去。
“你这喝法是要把自己喝死吗。”郑云琛打开他的酒杯:“我听你和喻霄那意思,是他去找沈珩了?怎么,你当初真把沈珩当喻霄的替身?”
江知禺一听到这个心里就一阵阵的发苦,他咬牙,玻璃杯砸上大理石桌面,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手心的酒杯变成了一堆锋利的玻璃碎片,江知禺面无表情,似乎感觉不到痛,他答非所问:“沈珩要跟我分手。”
旁边两人愣了愣,沉默了片刻。
楚烨率先回过神,一屁股坐到了江知禺身边,打了个哈哈:“没事儿,分了就分了,漂亮听话的大学生嘛,多了去了,你招招手,他们排着队就来了。”
“你就为了这个生这么大的气?”郑云琛在一旁不可置信的摇摇头:“江二,不至于,真不至于,你那小情人我看过,漂亮是漂亮,但你跟他都好了几年了,跑了正好,换换口味,你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江知禺沉默着不说话,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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