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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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假以后,姜新棉已经上了快三周的班了。

而那个梁秋云也已经出了院，盛大的欢迎仪式后，她正式走马上任,成了裘皮厂的办公室副主任。

这人女人现在得意得很，每天车接车送，接受着各级领导的接见，被请到县市各单位去演讲她的英雄事迹,俨然成了一个香饽饽。

可是，姜新棉却听说梁二翔已经醒过来,也答应去作证，她不明白于明军为什么迟迟不肯去告梁秋云，却让这个恶魔逍遥法外、得意洋洋。

不明白却也没处去问,因为于明军这段时间忙得很,阳林这边的运输队在不断壮大,省城那边的事业也在扩大,于明军把新华棉纺厂的运输队也给吸纳过去了,那个大张现在已经成了他死心塌地的左膀右臂。听说这段时间他们正在申请着成立运输公司。

男人能干,每天忙到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把个娇滴滴的媳妇给丢在了娘家。

姜新棉按照于明军的叮嘱，每天跟着大哥的时间上下班，跟着大哥他们一起回姜家铺，晚上就住在娘家。

叶翠娥已经忧心忡忡地问过姜新棉两次了，问他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搞得姜新棉都有点怀疑,于明军这家伙不是去另觅新欢了吧？

又熬了两天，于大狐狸终于出现了！

他风尘仆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兜了一圈刚回来，眼底都带着青色,看得姜新棉心里的怨气一下都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心疼。

他带来了酒肉，除了刚进门时看了姜新棉一眼，剩下的时间都在北屋酒桌上，跟姜金海一边喝酒一边商量什么承包鱼塘的事。

姜家铺村也在苗花河沿岸区域，村子附近跟苗花河地下相通的河塘不少。

村北那片烂泥塘，早几年还是塘清鱼肥的，这几年河道淤塞，地下活水过不来，所以就成了一片死塘，一到夏天就积满雨水，水草枯败，淤泥发酵，臭气熏天，就连吃草的牛羊都躲着那里走。

不过，那泥塘距离苗花河不远，挖深拓宽再把苗花河的水引过来，就是一片养鱼塘。

于明军说，承包费他出，鱼塘建设他包，鱼塘的日常管理经营就交给姜建梁来做，挣了钱三七分，他三，姜建梁七。

姜金海一听很是高兴，姜新棉也不由感叹自己老公的做事周全。

前段时间姜世恒忙着复习功课参加高考，七嫂的身体又不好，家里的地没有人管，姜新棉就用港城新版武侠小说做诱惑，引着姜建梁帮着打理姜世恒家的地。

虽说在新版武侠小说的引诱下，姜建梁种地的技术突飞猛进，可是，全民经商的大潮即将来袭，仅凭那点地，他恐怕还是很难娶上梦中的小龙女。

姜新棉其实一直都在为姜建梁谋划着出路。这件事，她也就跟于明军提过那么一两次，没想到他竟然就记在心里了。

这绝对是件好事，姜金海没有理由不同意。

不过，承包集体财产谋取个人利益，不仅在姜家铺，就是在整个苗花河还都是头一回。

所以，政治觉悟超高的老支书姜金海，先把高兴揣起来，吃了饭就去公社打报告了。

这个时候，于明军才有时间跟他的娇娇小媳妇儿说上几句话。

趁着屋里没有别人，他抓着她的手，说很想她。姜新棉却故意板着脸不理她，把碗筷一收，就去厨房洗碗了。

于明军连忙跟过来，说要帮她洗碗，姜新棉就把碗筷都丢给他，然后叶翠娥就进来了。

叶翠娥责备自己闺女，说怎么能让男人洗碗呢。然后，叶翠娥就让他们两个都不要管了，回屋说贴心话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院子，一进姜新棉的房间，于明军就忍不住了，一下把人抱住，按在门后的墙上就亲。

这边离厨房不远，姜新棉甚至可以听见叶翠娥收拾碗筷的声音。

她推又推不开，叫也不敢叫，只好任由他在她身上纵火。

直到把两个人都亲到呼吸急促，姜新棉软得都要站不住了，于明军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努力调着呼吸。

他哑着声音说：“今天就跟我回去。”

姜新棉却故意跟他别扭，“不回。”

谁让他还不去告那个梁秋云了？

谁又让他把她丢在娘家这么多天都不管了？

她也要晾晾他。

他大手掌着她的腰，叹气，“不回不行了媳妇儿，真忍不住了……”

姜新棉瞧着他痛苦的样子，娇俏一笑，就故意抓了他一把，男人头皮一麻，眼中火星爆裂，低头就狠狠封了她的唇……

正在这时，外面自行车响，姜金海回来了。

老支书一进院就高兴地喊，“明军，明军，成了，成了……”

原来，苗花河公社正准备学邻居公社，也要搞什么私人承包制呢。

姜金海这次是正好挠到痒处了，公社书记都说了，放心大胆去做，他们全力支持。

所以姜金海调转车头又回来，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于明军。

老丈人在外面着急呼唤，媳妇儿却故意抓住不放。

于明军都要炸了，他一边回应着老丈人，一边大力吸了一口气，把姜新棉抱起来往床上一放，然后咬咬牙，抽身离去。

翁婿两个都很高兴，立刻就去勘察地形了。

回来以后就决定，第二天就雇一辆推土机过来，立刻破土开工。

姜家铺这边风风火火地搞承包，裘皮厂那边却被一件事情惊破了天。

梁秋云被捕了！

就在裘皮厂大礼堂的救火英雄事迹报告大会上，梁秋云正再次声泪俱下地讲述着当时场景，公安就进来了。逮捕令一出示，人就被从主席台上给架了下来。

“你都没见，”小苏拍着胸口对姜新棉说：“我离的最近，那个梁秋云跟疯了似的，使劲抓着桌子不肯下来，手指头的指甲都劈断了，把人公安同志都给抓伤了，当时把我吓得呀！”

小苏回忆起来依然心有余悸，“后来她喊着要见县长，要见领导，还想往外跑，被几个公安合力才给按住的。想想也是啊，落差也太大了，刚才还是救火女英雄呢，转眼就成杀人放火犯了。”

听小苏说完，姜新棉扭头看一眼正听得出神的小杨，问她：“小杨，你都听明白了吗？”

小杨被姜新棉问得一怔，连忙说：“师父，我就是随便听听。”

姜新棉笑着说：“这件事告诉我们的道理就是，为人心术不正，不肯踏实努力，总想着走捷径搞歪门邪道过上好日子，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杨被姜新棉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不敢搭腔。

姜新棉看她一眼，随手拿起一份工艺单递给她，“去交给肖段长吧。”

“好的，师父。”

小杨连忙拿了东西就要走，姜新棉又叫住她，“哦，对了，我已经跟厂长说过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小杨一惊，“为什么呀？您不是说我至少还得一年才能出徒吗？”

姜新棉淡淡一笑，“你还是另谋高就吧，我教不了你这样的徒弟了。”

“可是，师父……”

小杨心里一空，另谋高就？整个裘皮厂，就数姜新棉的技术最高了，当初如果不是韩副主任托了厂长帮她说话，她还当不了她的徒弟呢。

小杨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什么，看着姜新棉仿佛可以透视一切的目光，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低着头出去了。

小苏有点不明白，“这小姑娘看起来挺听话的啊，你怎么不带她了？”

姜新棉说：“我不喜欢这种表面看起来听话的人。再说，我以后要专心研究裘皮服装设计了，没时间再带徒弟了。”

“服装设计？”小苏眼睛一亮，“你要改做服装了吗？需要模特吗？你看我怎么样？”

小苏说着就站起来走了一段模特步。

姜新棉笑着说：“可以啊，到时候就先从咱们厂的t台走起，一直走向国际。”

“哎呀，你可别笑话我了！”

小苏扶着姜新棉的肩，哈哈笑起来。

自从改革开放，阳林裘皮厂出口的产品一直都以皮褥为主，这样的皮褥被人家外国设计师做成服装，摇身一变，价格几十倍甚至几百倍地往上翻，所以，咱们自己为什么不试试呢？

***

有了梁二翔的指证，裘皮厂纵火案审理得很快。

火是梁秋云和梁大翔放的，韩三皮是被梁大翔打晕后丢进火场的，梁二翔是因为家庭矛盾被梁秋云喊着去救火时被他们打晕推进去的。

至于梁秋云为什么要这样做？

审判的时候梁秋云已经不能说话了，因为这段时间她连轴转地到处演讲，她的嗓子本来就已经不好了，再加上在拘留所的这些天她天天疯了似的吵嚷着要见领导，还总大声地喊一些疯话，她的嗓子已经彻底坏掉了。

并且，她也不能写字了。抓捕当天，她拘捕，反抗时指甲劈裂了。人家公安同志还给她看了医生，医生也给她进行了治疗，奇怪的是一直都不能好，两只手肿得熊掌一般，笔都握不住了。

她的那份证词，还是她刚被捕的那天，凭借着还没有严重发炎的手，艰难地写下来的。

她在供词中说，那个韩三皮家暴成性，结婚的当天就因为她摔坏了几件嫁妆而对她大打出手。

还说韩三皮根本就瞧不起她的农村户口，当初娶她就是看中了她的嫁妆。

韩三皮还曾经威胁她，如果敢把他家暴的事告诉别人，他就杀死她，然后用她陪嫁的那些钱再娶个好的。

所以，她说她这是自卫，如果不杀死韩三皮，韩三皮就会弄死她。

其实，无论是在那个世界，韩三皮这样的男人都不是她梁秋云的择偶对象。

在另一个世界时，她是通过韩三皮才认识那个招待所的小关从而实施计划的，也因此被韩三皮捏住了小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