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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菀梦见了与她和谢瑜相似的两人,在不知名庭院荡秋千,而在谢府书房内,也有人与她入了同一个梦。

夜半,到底是重伤初愈又添新伤,尽管谢瑜早已经昏睡过去,光洁的额间却还是沁着些细密的汗珠。

而入了梦的谢瑜却是站在廊下,冷着眼看那对爱人相拥着进了内室,他扶着额,眸中阴郁之色变幻不定。

抱着陆菀的那人,分明长着自己的样貌,可到底不是自己。

那人是谁,怎么能,又怎么敢抱着陆菀……

怎么敢,抱着他的所有物。

他想上前,可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只能听着室内传来的女子娇嗔和男子温和应答。

屋内的两人亲密无间,欢笑耳语不断传了出来。

谢瑜被迫聆听,身形越来越僵直,攥紧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几乎要捏碎了掌中不知何时出现的平安符。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渐渐的,他闭上了双眼,不愿去看合着的门,眼尾也开始发红,脸色却变得煞白冰寒。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再睁开眼时,就看见了陆菀。

她半躺在院中的美人榻上,捧着话本,眉目间神情专注,似是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谢瑜发现自己已经能够行动自如,就上前紧紧地把那人揽在怀里。

双手粗暴地掐着她的腰身,不顾她的挣扎问询,就把她死死按在自己怀里,又俯下身,轻咬住她的侧颈。

用力地吮吻着,游弋着,直至吻住她粉润的唇瓣,堵住她所有的嘤咛与呼痛声。

身下的人儿柔弱无依,双手被他扣在了身后,玉颈被迫仰出惑人的弧度,小巧精致的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

在挣扎中露出洁白细腻的肌肤,却只能低泣着,任由他予取予夺。

青色和浅绯的衣袖交缠叠落,她身上清甜的香气缠绵且诱人。

谢瑜紧紧拥着自己的珍宝,宛如失去理智的疯子,只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又像是最残忍暴戾的掠夺者,不容置疑地一点点搜刮她的清甜味道,夺走她的意识,让她只能随他起舞。

最终只能细细喘息着,乖巧无力地趴伏在他的怀抱中。

似是惩罚,又仿若怜爱。

“莫哭,不可以再多看别人……哪怕一眼……”

他终于填补上了心上的缺口,附在她的耳边,呢喃着告诫怀中人。

书房内的烛火像是受了惊,剧烈颤抖了一下,在墙壁上拉长了形状怪异的影子,就熄了去。

窗外的明月高悬,此时床榻上,有人在满地银霜中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清润清冷的眼眸中像燃起了火,炙热迷离,令人心颤,再不复往日清明。

急促的呼吸声逐渐变缓,良久,他的眉眼间才恢复了往日温润清隽的神采。

谢瑜掀开身上的薄被,径直下榻走到了桌边,只比平日里行动迟缓了些,并不像陆菀所想的那般,是受了什么重伤。

斟茶的细细水流声与窗外传来细碎的虫鸣交织在一起,衬得这夜越发的静寂。

而桌边的谢瑜抿了口冷茶,终是用力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丝疲惫来。

一手支着额头,他的唇角勾了勾,笑话着自己竟会做这等荒谬古怪的梦。

若是,能让陆菀尽快嫁他,便好了。

属于他的东西,还是要早些到了手,才能安心。

*

三月伊始,震惊朝野的科举舞弊一案终于告破,首犯荀方被处以极刑,玩忽职守、被家人泄题的礼部侍郎林丰则被流放去了岭南。

其余无关之人则被陆陆续续放出,而像陆萧这般有人照应的,自是第一批出来。

“阿兄!”

陆菀和陆菱翘首以盼,总算看见脚步迟缓的陆萧从狱门里走了出来,他用手挡了下住光,双眼一眯,才看清了来接他的家人。

随后两只胳膊就被两个妹妹一左一右地紧紧抱住了,他抬头一看,阿耶扶着阿娘笑得慈爱,正站在了他的前方。

“别哭了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陆萧的眼眶也有些红红的,试图挣脱两个妹妹的手,“我身上说不得还沾了狱中的脏东西,你们可得离我远点。”

“我和阿菱都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们。”

陆菀轻轻地吸了吸气,把眼中的水雾眨回去,松开了手,仔细打量着他,“阿兄瘦了,回去得好好补补才行。”

陆萧想摸摸她的头,可想到狱中阴暗脏乱,只能收回了手。

他整了整皱皱巴巴的衣摆,走到周夫人和陆远的身前,便要跪下,颤着声音请罪。

“是我不好,交友不慎为人不谨,累得阿耶阿娘,还有阿菀和阿菱为我担忧了。”

周夫人笑了笑,温和道,“回来便好,你无事,我们又怎么会怪你。”

扶着她的陆远笑了声,继而正色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若是有事,需得告知我们才是。”

“快些起来吧。”

陆菀闻言,就连忙把他扶了起来,笑吟吟地说着,“阿兄才回来,赶紧随我们回新家吧,你的新院子就在我和阿菱隔壁,日后去你那串门可就方便了。”

吓得陆萧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的那些书,可禁不起你的糟蹋。”

他终于恢复了些往日快活模样,笑着摇头道,“若是你叫我去尝些新琢磨的点心菜肴,倒是可以。”

“你倒是会想,白白教我们担忧了这么久,日后我便是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不会再便宜给你。”

陆菀翘了翘唇角,故意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一旁的陆菱左右看看,难得大着胆子调侃长姐,“阿姊做的那些才不给你呢,她如今都要谢郎君定亲了,怕是一心要向着谢郎君了。”

“阿兄你要被往后排了。”她做了个鬼脸就捂着脸笑,差点躲到了陆菀的怀里。

陆萧倒也不算意外,毕竟他在牢中受到的种种优待源自何人,只一想便能明白,此时只是有些遗憾。

“可惜媒人上门时我不在,没有见证到阿菀的好事了。”

陆菀羞红了脸,只垂眸不语,让其他人笑得更欢快。

突然发现好像家人都挺喜欢她与谢瑜定亲的,陆菀心里滋味莫名,对谢瑜的外在好形象又有了深刻认知。

待把陆萧迎回了府,陆菀又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着后日的家宴。

后日便是上巳了,她有些发愁,若是仿着以往,想来一家人都该出门去踏青了,便是谢瑜也可能会带着施窈或是徐凛一并出城。

可如今这情形,陆萧才回,整个人清瘦了一圈,谢瑜又是养伤在床,出门是不可能出门了。

但也不能完全没有过节的氛围。

她跟周夫人商量了下,打算就在府里简单整治一桌,不止是为了阿兄洗尘,也算沾沾春日意趣。

府内又不是没有小桥流水,绿树翠荫,一家人在园中聚聚,勉强也能抵得过出行的畅意了。

连着好好休息了两日,陆萧看上去精神了许多,与家人说说笑笑的,眉宇都舒展了开。

他注意到小妹有些失神,就把一碟精致的点心推到她的面前。

“阿菀,你想什么呢?这碟羊乳糕我觉得不错,你多用两块。”

陆菀回过神来,嗯了一声,却是漫不经心地品尝着,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有多美味。

实在是怪不得她,春天来了,就总是有些犯困,尤其是她昨夜真的忙着给陆萧和谢瑜炖些养身的汤水。

春困夏乏秋打盹冬眠而已。

这是周夫人像突然想了起来,交待着陆萧。“阿萧这回能安然无恙回来,全仰仗询安出力,他甚至还因此受了牵连,你需得正式上门去道谢。”

陆萧笑着点了点头,“阿娘便是不说,我也需去的。”

“等去过了谢府,你再跟我一道去趟慈恩寺,这一身的晦气,需得去寺中祈祈福。”

“好,我都陪阿娘去。”他道。

等等,慈恩寺

陆菀觉得自己突然抓到了什么,她立刻回忆起了谢瑜书房出现的那只簇新的平安符。

接二连三的事端,倒教她把这事抛诸脑后。

那只平安符的背面有一处滑丝,是她在牛车内听着外面的喊杀声,紧张之余,不小心用指甲勾破的,只是掩藏在卍字纹下,不太起眼而已。

理论上,自己求的平安符应当被丢在了城外才对,怎么会落到了谢瑜手上。

这可太奇怪了。

“阿娘,你可听说过圆观大师也会赠人平安符?”

她蹭到了周夫人身边,抱着她的胳膊,笑着问道。

周夫人有些奇怪,“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圆观大师若是赠过何人平安符,只怕早就被宣扬得沸沸扬扬了。”

陆菀心下狐疑,又想不出谢瑜缘何会有那只平安符,又为什么要撒谎。

难不成他也去了自己被劫掠的现场。

难怪那日她才回府不久,他就来了,但是他竟然能那么快得知的消息么。

“你若是也想去,到时便与我一起去。”

周夫人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想跟自己一道去慈恩寺,就随口提议道。

陆菀倒是无所谓,就点了点头,“都听阿娘的。”

又过了会儿,看陆菀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连点心都没吃几块,周夫人就放下了手中的红枣茶,笑话着她。

“行了行了,你若是还挂怀着询安,就去吧,我们又不会怪你,平日里还能短这一顿饭不成。”

陆菀脸一红,索性就顺着她的话,起身一福,“那我就先去了。”

其他人都善意地笑笑,也没有再调侃她。

一路匆匆,才到了谢瑜的书房门外,她就看见谢觉立在了门口,想来屋内是有旁人的。

“陆娘子。”谢觉一见她就笑了起来,俯身一揖,“徐司直这会在里面,正在商讨大理寺的一些事务呢。”

“无妨,我等会便是。”

陆菀也很好说话,她在院子里寻了位置坐下,让阿云打开食盒看看带来的汤汁有没有洒出来的。

又过了不多时,她就看见徐凛脸色难看地推开门出来,径直出了院门,走得飞快,甚至都没看见她。

一看就是闹起了性子,说不定两人还起了争执。

“玉郎与徐郎君这是?”

进屋之后,陆菀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

徐凛那人,就是个笑面虎,能把他气成这样,想必是有什么严重的分歧了。可他与谢瑜关系已经亲密至此,还能有什么事能闹得如此不快。

“他劝我斩草要除根,我让他且饶人一回。”谢瑜无所谓地笑笑,“等他气过了,便无事了。”

?没看出来谢瑜如此心善啊,陆菀怔了怔,没马上回应。

看在谢瑜眼中,却是误以为她也不认同自己。

他支起了身,慢慢坐直了起来,淡声解释道,“斩草除根只是图一时之快,若是能徐徐图之,将其后势力一举拔出,才是长久之道。”

原来不是他心善,是想更彻底地消除掉所有后患。

陆菀心里点了个赞,对他笑了一下,嗔怪道,“你说的极是。所以这眼下的青黑,可就是你思来想去落下的印记了?”

说着,细白的指尖抚了上去,她撇着嘴,语气亲近且不满,“你昨夜几更才睡的?”

谢瑜唇角一弯,似是极喜欢她这般埋怨自己的亲近语气,“实是最近事务良多,晚间便睡得迟了些。”

陆菀斜瞥了他一眼,也没追问,只是把带来的汤水递到他面前,状似不经意道。

“我阿娘说,过些时日便再带我去慈恩寺一遭。”

她在来时的路上想来想去,决定打草惊蛇,直接唬谢瑜一下,就笑着说道。

“我最是不喜欢抄经了,既然你的平安符是直接从圆观大师那得来的,这次我也问他要去。”

这是在试探他?谢瑜心下一动。

他望着她,目光平静,良久,又别过眼去,声音艰涩道,“那不是圆观大师赠我的。”

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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