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与人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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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图控制着轮椅，缓缓驶入那条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巷。

记忆中随处可见的垃圾不见了，空气中的异味也变淡了不少，小巷尽头那栋旧楼旁边，还多了几株山绿意盎然的茶树。

涂图：“？？？”谁闲得没事把她好好的垃圾楼给清理干净了？！

“图图，你还记得季祥吗？”麦娅笑道，“他几个月前搬到这里来了，住在顶楼一套空置的公寓里。”

“是吗？”季祥不就是前不久刚满十八岁并向她要了一台高配置电脑的大男孩吗？他左腿畸形，两岁时被家人遗弃，从此就在阳光福利院落户，平时少言寡语，存在感极低。因为年纪相差了十几岁，所以涂图与他接触得不多，只知道他十二三岁就开始捡垃圾赚钱……

捡垃圾！

涂图觉得自己找到影响她家小破楼风水的元凶了！

难怪季祥没有申请廉租房，而是选择住进她的小破楼，原来是为了霸占这里的垃圾！

这条老街地处偏僻，清洁工一般天才会来收一次垃圾，天气不好的时候甚至十天半个月没人处理。若是要开展废品回收业务，这里确实是一处“人杰地灵”的绝佳场所。

想通这点，涂图突然就没那么气了。

废品回收似乎也很有前途啊，常年与垃圾为伍，干着最脏最累的活，赚着又少又臭的钱，日晒雨淋，寒霜酷暑，体验人情冷暖，享受疾病劳苦，日复一日，积怨成恶。

虽然旧楼附近的垃圾减少了，但若是全部承载在一人身上，有可能将零散的恶念凝聚起来，形成一股更为精纯的负能量。

涂图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要上去看看吗？”麦娅见涂图停在入口出神，温声问道。

“不了，老楼没电梯，我坐着轮椅不方便。”涂图放松身体，望着季祥所在的顶楼，露出一抹期许的笑容：我看好你哦，未来的垃圾之王！

涂图心情愉快地跟着麦娅离开了。

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道步履蹒跚的身影从楼梯口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清扫工具，沿街清理垃圾。

“小季，又麻烦你了，来喝完绿豆粥。”一位老婆婆走到门口，笑着和季祥打招呼，并递给他一碗香甜的绿豆粥。

“谢谢王奶奶。”季祥接过粥碗，对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小季啊。”另一边，一名中年妇女喊道，“我家还有几件坏掉的老电器，你顺便帮我给扔了吧。”

“好的。”季祥放下粥碗，对王奶奶点点头，然后朝那名中年妇女家中走去。

自从住进这栋楼后，季祥每天白天都会出来清理楼道和街道的垃圾，准时准点，比真正的清洁工还要敬业。刚开始有人暗地嘲笑他，但随着周围的环境一点点变得干净整洁，他也逐渐获得了住户们的好感，特别是那些年长的大爷大妈，对他的善意给予了相应的回馈。

这里的住户，有些孤苦无依，有些浑浑噩噩，有些得过且过，有些自甘堕落，但季祥的到来，却为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增加了不少人情味。

季祥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他只是在努力向涂图看齐。一个七岁的小女孩，都能用自己小小的肩膀，承担起福利院那些孩子的未来，他一个成年人又怎能落于人后？

当然，清扫垃圾只是他的业余工作，他真正的爱好是电脑编程。

季祥还算幸运，十三岁时认识了一位维修电器的老师傅，做了他的徒弟，并有幸接触到电脑，从此开始自学电脑知识。他用卖废品的钱，去网吧上网，混迹贴吧、论坛，向各方大佬请教相关技术，坚持了四年多，小有所成。后来涂图专门为福利院配备了电脑，他终于不用去网吧了。

如今他已成年，未来的路，他早就规划好了，只要涂图愿意送他一台电脑，他就愿意竭尽所能地为她创造财富。结果不出所料，那个善良的小女孩家，毫不犹豫地满足了他的要求。

季祥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推着一辆垃圾车，迈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却走得十分稳健。

“嗯？”坐在车里的涂图又一次感觉左手心发热，低头摩挲片刻，那个淡金色的印记并没有什么变化。

“图图，到家了。”麦娅打开车门，将轮椅搬下来，然后探身去抱她。

涂图坦然地接受她的服侍，一副“我是主人理所应当享受最高待遇”的高贵样。

“啊，涂图回来了！”一个小崽子发现了坐在轮椅上的涂图。

“涂图涂图，听说你受伤了，伤得严重吗？”

“涂图，你怎么坐轮椅？不能走路了吗？”

“涂图，你送的游戏机真好玩，我的挖掘机进入前十名了。”

涂图：“！”

什么？前十名了？比她还高几十名！

这小崽子好像才不过10岁吧，开挖掘机这么有潜力的吗？不行，以后绝对不能让他接触挖掘机！

“好了好了，涂图刚回来，有些累了，先让她去休息一下好吗？”麦娅笑着说道。

“嗷……”小崽子们迅速让开一条路。

涂图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要将崽子们的思想教育课提上日程了？不能让他们因为玩游戏而错过了走上邪道的大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