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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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罗西漫不经心的话揭开她内心深处不忍触及的伤疤,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头再次痛起来,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两侧太阳穴一直是空痛的状态,仿佛脑髓都被吸噬殆尽。

从小到大那些泛黄的记忆像走马灯在眼前闪过,最后视线越来越模糊，目之所及一片空白。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来。

如果可以,她情愿立刻被洛洛林取而代之，这样，就不用背负这份沉重的命运,不用被人利用,也不用承担如此多的痛苦。

已经穿戴整齐的锡罗西正要离去,看她这副模样,怔了瞬，折回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哭什么？你休息吧,睡一觉就好了。”接着不再做停留，匆匆脱离超流体空间，步入客厅。

刚走了没几步,双腿毫无预兆地突然僵直,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下巴磕在冷硬的瓷砖上,顿时血流如注。

锡罗西盯着指腹上那抹刺眼的红，低声说：“我是在完成你未了的遗愿。你心爱的女人已经到手了，还差干败一个艾亚。”他微微眯起眼：“我身体百分之八十的粒子由你的构成，可以说我就是你,你这样于心不忍，无异于自断手足。”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成功夺回了身体控制。

若不是还要伪装一段时间，他一定立马杀死这个男人仅存的一抹意识。

碍事。

大球刚和二球在临时租的公寓分道扬镳。

他用文明杖抬了抬黑帽子，穿过暗巷匆匆朝北方走去。

一个魁梧的男人喊住他：“这位先生，请问，你是要去甘恩吗？”

大球身形顿了顿，并未回头，嗯了一声。

壮汉疾走几步，和他并肩而行，搔搔头说：“我也是要偷渡去那里。一起吧，有个照应。”伸手朝大球努努嘴：“我来帮你吧，我力气大。”

大球摇头，把手提箱换了只手提。

壮汉絮絮叨叨：“这箱子里装的什么啊，这么大，都快赶上你身高了啊。对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袖珍的同性，你多高？”

大球倏然停下脚步，脸上蒙了一层阴翳，冷冷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要低调行事，他现在真想给这个傻大个注射一针软骨剂，然后把箱子狠狠砸在他头上，来个脑袋开花！

似乎是被他的眼神震慑到，壮汉缩了缩肩，嗫嚅说：“作为即将一起度过两小时的同伴，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天，搞好关系。你看你手都红了，箱子很重吧，我帮你吧！”

大球觉得这个人是那种你越冷淡他越来劲的人，于是强压不耐笑了笑，说声不用，谢谢。

坐在非法的客运空中车上，大球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逝的熟悉风景。

已经快到甘恩，其余乘客陆陆续续下车，车厢中空荡荡的，死一般的寂静。

大球突然想到什么，掏出通讯仪给二球打电话。

脑子飞快旋转——关于十一维度，似乎有更好地解释，如果是十个空间维度加上一维时间的话……

二球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他穿着实验服，身后是模拟天文力场的道具。

大球正要开口说话，突然感觉身边一沉，转眼一看，啃着三明治的壮汉正冲他露出憨厚的笑：“你身边的位置可总算空出来了。”

他呼吸一滞，差点忘了还有个和他同一目的地的所谓“同伴”。

又是一阵巨响，脚下出现一个超大的帆布包。

见大球盯着包瞧，壮汉从牙缝中抠出生菜叶丢掉，囫囵咽下肉，踢踢包说：“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司利德的特产，要不要看看？”

“不要。”大球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两相比较，他第一次觉得亲弟弟居然顺眼起来，尽管此刻他是一脸不耐烦的臭屁模样。

“想说什么？你的研究有进展了，还是说只是单纯找我吵架？”二球插着腰，气势汹汹：“但是抱歉，我现在没空。”

大球正要开口说话。

“你不介意我坐这里吧？”壮汉推推他，咧嘴一笑，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另一个已经被挤变形的三明治，递到他面前：“要么？”

“不要。”

三明治几乎要戳到他的眼睛，“吃吧，几个小时的旅途你肯定饿了，不用跟我客气。”

已经很努力地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了，在看到保质期后终于爆发。

他啪得合上通讯仪：“走开，不要烦我，我谢——”转过头，话音完全堵在喉咙里，眼睛惊恐地睁大。

壮汉此刻的模样，他在克尔黑洞的空间站上见过无数次。

脸部完全扭曲变形，两侧口器大张，如同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可以清楚看到里面被粘粘糊糊涎液包裹的尖牙，一排排，整齐锋利，牙隙间还塞着未咽下的肉丝。

复生人！

这个怪物晃晃脑袋，皮肤表层的绿光随着动作粼粼闪着，油腻且令人作呕。

“不，不要过来。”大球迅速站起来往后退，膝上的手提箱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