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一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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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雷已经显露出老态,皮毛有些干涩,但是步伐依然稳健,他高兴地用尾巴拍拍维奥,然后脑袋低下来顶了下她的腰,强烈要求她留下来吃晚饭,好好叙下旧,明天再带她去四处转转。
盛情难却,维奥只好答应。
提雷家中的陈设焕然一新,却显得很凌乱,客厅墙壁上挂着一副妙龄少女画像,媚眼金发,明显的爱因人。
维奥一看就了然了,这个家依然没有女主人。
提雷叔叔寻寻觅觅多年,还是没有摆脱单身。
维奥坐在餐桌前,把盛生肉的盘子不露声色地移开,喝着雪原特有的冰草酒。
提雷说:“怎么不吃肉?”
“我……我不饿。”
她真的对渗着血丝的肉没有胃口……
已经化作人形的提雷毫不客气地把维奥那盘肉端过去,狼吞虎咽吃完,十分惬意地往椅子上一靠,眯眼说:“舒服。”
维奥放下杯子:“我吃饱了。”
提雷睁开一只眼瞟了下桌面:“怎么才吃这么点?我记得你小时候可比现在猛多了,抓住一只红尾兔直接生吃。”
维奥默然,然后说:“那是以前不懂事……”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肉要煮熟吃。
提雷哈哈大笑,比了个手势:“那个时候你才这么点高,比我的脚掌大不了多少,对什么都好奇得不得了,看见什么都要往嘴里塞。有一次我出门,看到你坐在外面,小小的身子在雪地里拱啊拱。我好奇地把你拎起来,发现你正抓着一只雪狐幼崽往嘴里塞,满嘴的毛。我把它夺下来放生你还哇哇哭得很伤心,气得三天没有理我,一看到我就哭闹,朝我使劲扔雪块,维奥,那个时候你可是厉害的很啊,我都怕你了。”
其实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再生动的画面也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不堪。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还有过这样无理取闹的行为,只记得为了吃生肉这回事,养父母没少揍她。
维奥简直无地自容,想尽快结束这个丢脸的话题,看看周围说:“你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住的?”
“其实也没多久。”提雷双手拢在袖中,打了个呵欠说:“我原本的屋子在一场地震中坍塌了,刚好这屋子的住客要去其它星球打拼,我就接手了。”他接过智能管家送来的烈酒,仰头酣饮,然后把瓶子往墙角杂货堆一扔,说:“这里看着很陌生是吧?基本上看不出你小时候生活的痕迹了。”
维奥点头。
“但是地下室还保持着原貌,你感兴趣可以看看去,以前你经常在那里玩捉迷藏。”
“好,提雷叔叔,你……”
“砰!”提雷已经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维奥吓了一跳,直到听到震天响的鼾声传出,才哑然失笑。看来过了几十年,提雷的酒量还是没有任何长进。
她站起来,屋内的大格局没有变,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熟门熟路地穿过几道门,走下阶梯。
打开灯,黄黯的光充盈了每一处角落,空气中有漫天的飞尘,笼罩着腐朽而陈旧的地下室。
她走了一圈,看到不少熟悉的东西,比如小时候看的小人书、第一束来自尤的花、一架褪色的自动扫雪机,还有一些日用杂物,堆得杂乱无序,在地面上投射出长长的阴影。
维奥走近旧书架,踮脚去抽一本图册,头不小心撞到一把□□的枪托,书架顶部的杂物冰雹般落下来,她避之不及,被砸了个劈头盖脸,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看一眼墙壁上的老式壁钟,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决定等白天光线好点时再来看看。
她站起来正打算上去,无意间瞥见刚才一地狼藉中某种东西亮了一瞬。
她又走回去,找到一个造型像沙漏的东西,两指宽的玻璃管,像两头封闭的试管,上面划满了划痕。管内上下各有一个淡蓝色的圈环,玻璃环外面有金属架包绕,左上角缺了一块,但是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她对这个东西并不陌生,小时候经常拿来当玩具,玩得不亦乐乎。
也曾好奇地问过尤这是什么,但是她总是避而不谈,再后来她有了更好玩更新奇的玩具,这东西就没在她的视野中出现过了。
原来是被藏到地下室来了。
以前年纪小没觉得它奇怪,现在一看,竟然仍然不知道这个造型诡异的东西是什么,当然不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也从没在日常生活中见过。
时隔几十年,里面的圈环还散发着光芒,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玻璃管内有白色微粒流窜,像是一场洋洋洒洒的微缩流星雨。
地下室的门被砰得打开,提雷慌里慌张地冲下来:“我刚刚好像听到枪声了,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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