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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喂完她,心情似好了许多,眉眼都见了笑意。又吃了些东西,便吩咐人将膳食撤下。
正好明若这会儿从外面进来,兴奋地道:“姑娘,花灯都做好了,下人们打算拿到后头放了,姑娘您还一道吗?”说着,觑了眼一旁的谢砚。
倚江苑后头通着江流,现在还没结冰,下人们在做花灯前打的就是要为她生辰放灯的主意,她事先也是同意的。
元妤吃撑了,很想出去走走,但她不敢吱声,也转脸看谢砚。
谢砚这会儿心情奇好,见她知道征求自己的意见,心情便更好了,一脸傲娇地站了起来,道:“走吧,一道去看看。”
元妤赶紧跟上去。
出了屋,感觉外头比之前更黑了些,元妤正想着要小心些走路,手便被人握住了,抬起头却只看见身前方高瘦宽肩的郎君背影。
元妤抿唇笑了笑,由他牵着往后头去。
后头有个水榭,直通江面。
下人们已经将数十盏花灯带了过来,正在一只一只往江里放。白色的、红色的莲花灯,灯芯处燃着烛光,放到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江面上,一只连着一只,三三俩俩再连成一片,美得迷人眼。
明若送来一只红色的莲花灯,略有些兴奋地对元妤道:“姑娘,您要放一只吗?”
元妤看着她手上捧着的还算精巧的花灯,有点心动,正欲言,被人牵着的手却似被攥了一下,她一抬头,就瞧见谢砚黑臭的一张脸。
听他道:“做工这样粗糙的一盏灯,也敢给女郎放?”
元妤:“……”
明若:“……”那您倒是送上一盏做工不粗糙的啊。
但这话借明若两个胆子她也不敢说,憋了她大半天,最后憋着嘴低着头捧着花灯灰溜溜地走了。
元妤呆愣了会儿,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砚冷黑着脸瞪她。
元妤拽着他的手,笑倒到他肩上,谢砚的脸在她的笑声中越来越黑。
在谢砚忍到极致快要发作前,元妤收敛了笑声,忍着笑攀着他道:“三郎今儿是怎么了?到底谁惹三郎不高兴了?您这样耍脾气,也不怕在下人面前丢了份子。”
谢砚脸色那叫一个黑乎乎的,快与夜色融为一体了。
但看着她在自己怀中笑颜如花的模样,却又发作不起来。
其实他哪是生她的气,又或是生下人们的气,他只是在气自己罢了。
之前逼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交付终身,自己也放言要娶她,再次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后,却迟迟没能真的将婚事提上日程。一时冲动,换来的只是长安大街小巷对她的指指点点和冷嘲热讽罢了。
如今又没记得她的生辰,若不是今日阴差阳错之下来了这里,他就错过了和她在一起后,她的第一个生辰。
看着满院子的下人都在为她生辰筹备,他这个正经的郎君却连份儿像样的礼物都没准备,一时之间心里过不去罢了。
也是怕她难过伤心啊。
明明他生辰时,她还为他放了漫天的孔明灯。
这会儿深陷怪圈的谢砚,早就忘记当初被元妤大放孔明灯表白弄得生恼的事儿了。
黑着脸的郎君这么寻思片刻之后,立刻变成了一只蔫头耷脑的大狗,闷声闷气地道:“以后你的生辰,我不会再忘记了。”
元妤一怔,微呆地看着他。
这一刻,明明他身后是无边的夜色和粼粼波光的江面,她却仿佛看到满天烟火为她绽放。
她牵起唇角,轻摇着头依偎进他怀里,喃喃道:“三郎给我的,已经很多了呢。”
他们二人之间,只有她负他罢了。
从不存在他有愧与她。
她攥着他的一片衣角,微微收紧。
三郎啊,莫对妾这般上心了。
隔日,元妤醒来,看到床头一盏勉强能看出莲花形状的灯时,人有些懵。
明芷明若推门进来为她梳洗,看到她对着那盏花灯发懵,明若便没忍住笑出声。
她将水盆放下,和明芷一道过来服侍她梳洗,笑着道:“这是外院下人从柴房里捡回来的,听说是郎君昨夜独自在外院动手做的,可能是觉得太难看,命石青丢掉了。听说做坏了好几盏了,只这一盏像个模样。那下人也是个机灵的,偷偷捡回来说给姑娘瞧瞧。”
元妤也有两分好笑地牵了牵唇,只瞧着瞧着,又有几分笑不出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做工格外粗糙的花灯,吩咐明若道:“收起来,好好放着。”
“哎!”明若清脆应了声,带着笑意先把花灯收了起来。
留下明芷服侍元妤穿戴。
明芷一向不是个话多的,这次却没忍住多问了一句,“姑娘,您还是打算以身犯险吗?”她看得出,她们姑娘对谢三郎并非无心,既然如此,仍要为了杀窦庸而以身犯险吗?
真的值得吗?
元妤沉默了片刻,道:“明芷啊,当年断头台上洒满的是我祖父、爹娘和三位哥哥的热血。窦庸,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明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元妤又道:“找机会,把我们安排的事儿告诉明若,不必瞒着她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笑哭,木有贵重礼物,谢三他不知道没准备【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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