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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在长安应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季风斐原是朝廷一品大员,官居要职。其父季从柏乃内阁首辅,其长子季元初乃丰庆十四年状元,生前已任户部郎中。次子季元禹才学不输其兄,生前名声虽比之不过谢砚,却也得长安百姓称赞不已。三子季元尧年纪比谢砚小上两岁,但才学承其父,相貌不输谢砚。
长安百姓常有所感叹,言季家三代个个都是国之栋梁。
三年前,有人弹劾季家通敌卖国,并在季大人书房搜出通敌卖国的罪证。一夕之间,季家上下全部入狱。丰庆帝盛怒,不听其他大臣谏言细查季家通敌叛国之案,便下了午门抄斩的圣命。
季家案从被检举弹劾到问斩,前后不过十日,谢家、温家、安家及其他受过季首辅恩惠、相信季家无辜的大臣连收集证据为季家开脱的时间都没有。季家上下,从老到少悉数被斩。
当年长安有多少百姓叹息季家的命运,可惜季家三位惊才绝艳的郎君?又有多少人对季家通敌卖国一事抱有怀疑态度?
可惜,丰庆帝一意孤行不听劝谏。
当朝不无认为季家受了平白之冤的大臣,只季家已经无人,他们再为季家案查下去又有何意义?不过是触怒圣颜罢了,没多久季家案便沉寂了下去,无人再提。
只是如今许多人在提到季从柏或季风斐时,私底下还是会给一声尊称,称季首辅或季大人。
季家未覆灭前,谢砚倒是见过季家三位郎君,却从未听闻季风斐还有一女。
石青恭谨道:“据闻季元姝是季大人的老来女,季家上下均十分疼爱于她,自幼养在闺中,很少带出门见客,不说郎君,怕长安城中一些大臣或世家夫人也多只知道季家有个幼女,却未见过。”
谢砚蹙眉想了一阵儿,猛然想起元妤不止一次说过孟潮生认错了人,莫非元妤与季家女郎长得相像?
谢砚多问了一句,道:“可知孟潮生与季家女郎除了有过接触外,还有旁的关系吗?”是在问孟潮生与季元姝是否有定终身,若元妤真是与季元姝长得想象,照孟潮生对元妤的态度来看,他多半应是与季元姝有过男女情意了。
石青摇头,道:“季家已经无人,再深的属下等已查不到。”但石青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属下认为二人应无太多过深的瓜葛,季家覆灭前,季家女郎才不过十二,孟潮生已过弱冠。”多的石青没有再说了。八岁之差不算什么,只季元姝当年尚幼,对男女之情应无多大认知……孟潮生应也不会对只有十二岁的女郎动心吧?
谢砚也是摸不清头绪,除了孟潮生对季元姝有情,元妤大抵与季元姝长得想象外,谢砚也想不出旁的孟潮生对元妤如此上心的原因了。
二人之前分明无多接触。
想不明白谢砚便暂时压下了,挥手欲叫石青下去,石青却犹犹豫豫禀告了一件事。
“属下等人在查孟潮生之时,发现他近几日在私下联系唱卖会那日高价收了三枚血玉蝉扳指的富商,似欲收购那三枚血玉蝉扳指。另外还有好几波人也在盯着那三枚血玉蝉扳指。”
闻言,谢砚凝起眉峰。
那三枚血玉蝉扳指确实难得,有人盯着想要谢砚倒是不奇怪。但孟潮生若想要,因何当日在唱卖会上不曾争取,反而私下联系收购?
石青看了眼谢砚的脸色,又提了一句,道:“那几波人中有一波来自北方姬家。”
谢砚惊讶了!
不明白不过是三枚小小的血玉蝉扳指,虽属难得,但北方姬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会为了三枚血玉蝉扳指千里迢迢到长安收购。更奇怪的是,不过是唱卖会上三枚小小的血玉蝉扳指,再如何珍稀也不至于似绝世珍宝般一经现世便震惊大殷,怎会这般快地传到北方姬家耳中,引得姬家人盯上?
不提这血玉蝉扳指谢砚倒是没注意,当日唱卖会上元妤似乎就是在看到那三枚血玉蝉扳指后才变得极不对劲,面无血色。
当日只道是她身体不适,但如今联想沈太医的话,莫不是元妤就是看到那三枚血玉蝉扳指才受的刺激倒下的?
谢砚面色一沉,冷声道:“去查,看看那血玉蝉扳指背后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石青领命而去。
待石青走了之后,谢砚才想起忘记叫他在长安城里试着找一找季元姝的画像了。
只不过人已走了,他便未再召回,暂时把找画像的事搁置在了一旁。
原本想转身回屋瞧瞧元妤,
原本想转身回屋瞧瞧元妤,只想到她不定瞒了自己多少事心里又堵得慌,干脆掉头出了倚江苑,回府处理朝事去了。
今晨,皇宫椒兰殿。
淑妃窦氏抱着西侧殿床榻上衣衫未整、目光空洞的窦皎嘤嘤而泣,床下身着明黄锦袍的丰庆帝坐在室内椅子上伸手揉按着发胀的额角。
他也不明白,怎么就把窦家小女给幸了。
有心怀疑是被淑妃和窦家小女联手算计了,但看淑妃和窦家小女的反应倒是不像。
看着窦家小女皎皎如月的高洁模样和白皙清丽的脸庞,以及昨日身下销魂鲜嫩的身躯,丰庆帝喉结滚动了两下,起身道:“别哭了,朕会负责也会弥补的。”转头对一旁候着的服侍自己的公公道:“传朕旨意,窦家小女皎,聪慧可人,温柔贤淑,今封……”丰庆帝犹疑了一下,看了眼床上神色有几分惨白的窦皎,道:“正四品婕妤,赐号……琼。”
闻言,淑妃抽了抽鼻子,揽在窦皎肩膀的手微使了使力。窦皎有两分回过神,却也未下床,只木偶一般呢喃了一句,“谢陛下恩典……”
淑妃跟着谢恩。
丰庆帝对窦皎的态度虽有几分不大舒服,但到底是自己强占了人女郎的身子,也未多说什么,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他相信淑妃会好生开导琼婕妤的。
待丰庆帝离开后,淑妃擦了擦脸上的泪,去看窦皎。
看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也是痛心,眼泪又唰一下滚出眼眶,抱着窦皎隐忍哭道:“你别怪姑母,姑母也是受了你伯祖父的意思。陛下虽年纪有些大,但每天补给的好,同壮年男子也不差什么,你伯祖父的意思是叫你好生服侍陛下,若能生下一子,有窦家的加持,未来必能荣尊天下……”
窦皎痛苦地闭上眼,绝望的泪水自眼角缓缓滑落。她推开淑妃抱着自己的手,矮了身子重新躺回床上,侧过身去,只道:“我累了,姑母去歇着吧……”
淑妃不知再该劝什么,宫中的生活没人比她更清楚了,她也实在昧不下良心说些假话来骗说与她。虽今日之事是她一手促成的,但她真的没法子啊,她无子无女无宠,对窦家来说已是无用之人,她今日若不按照窦庸的意思办,或许明日自己便暴毙于后宫之中,窦家就该借她暴毙之事,再送女入宫了。
她是旁支之女,身后无人护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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