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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请过来了。
萧珩却没让人进屋。
问了几句关于迷药的处理,让大夫开了药方后,便派侍卫随大夫去抓药。
柳织书昏昏沉沉中,脑中一片热一片冷,衣裳被汗湿透,鬓发贴额,恍若浸在水底一般。
“咳……”
柳织书蓦地睁开眼,双手擦了擦沾满水珠的脸,眸子恍顿下,这才发现自己浸在浴桶里。
水是温的,呈青褐色,入鼻是浅冲的药草味。
柳织书手指触到水面,一脸茫然地抬头。
宽大的浴桶外,壁灯隐光下,一身墨色锦袍的侯爷正面色冷淡地翻着古籍。
垂眸冷面,烛光将侯爷颀长的身影投在金煌壁面上,似乎看得专注。
柳织书收回了目光,低头忽发现自己身无寸缕,面上一红,忙垂头往下蹲。
温水浸漫至肩。
案榻上的人若有所觉地投过来视线。
柳织书对上侯爷审视般的目光,好半会才转开眼,一开口嗓子还是哑的,“……怎,怎么是药浴……不该是喝药吗?”
“你刚才的状况,喝得下?”萧珩翻了页书,“难不成要本王撬开你的嘴灌进去?”
事实上,萧珩一开始确实是打算捏着她嘴给她灌药,只不过……没有意识的人,浑身通红小声呜咽着含住了他的手指……
萧珩便放弃了。
灯光下,萧小侯爷回想起那时画面,不自在地翻了页书,喉间干涩。
柳织书似有愧疚地低了低头道谢,“……多谢侯爷。”
萧珩合上了书,“你也是因我所累,不必道谢。再过半柱香记得起来,衣服在案上,下人一柱香后会送膳食过来,今晚你便歇在这。”
“明日要启程,莫睡迟了。”
柳织书看着侯爷离开的身影,探出头看了眼四周堂皇富丽的摆设,又将身子重新埋回了浴桶里。
*
七月初八,萧珩领皇上令,重征塞北。
十万从军从南直上调往塞北。
侯爷的车队则往西北要塞先前往沈括驻扎的军营点兵。
越往西,风沙越大。
鼓鼓吹动着马车帘。
马车内,柳织书裹着冰席浅眠。
车外,骄阳风沙,一身戎装的人骑着烈马行在前头。
大漠无边,所行皆无回头路。
*
离西北百里开远的长安城内。
兰竺给着太后娘娘捏着肩膀,侯爷今日出征,娘娘担心得一夜未眠。
昨日,从宫中得知,左家千金进了官府,左家少爷还牵扯到几月前一个杀人案。被杀的还是之前侯府里的一个婢女。
太后娘娘震惊之余,忙通过皇上了解了一下始终,得知了左芝兰下.贱.肮脏的手段,气得浑身发抖。皇上正巧也要整治迂腐贪愚的左丞相,便命官府严正调查。
一个叫云晴的丫鬟告发左家少爷教唆她杀人,告发左芝兰要给侯爷下药……接连牵扯出,左丞相行贿朝官,准备为其儿买官,私贩公盐……一列脏污之事。
尽管之前已有矛头迹象,但彻查出如此结果,皇上依旧大发雷霆。下旨抄了左府,判了牢狱,左丞相狱后问斩,左家姐弟则发配柳州。
朝中宫中左家余戚,不敢再有动作。
兰竺替娘娘仔细捏着肩,忽听娘娘揉着眉心开口,“柳织书可真确实同珩儿一同去了塞北?”
“娘娘,千真万确。”
太后沉了脸,“不知皇上怎么想,竟然真让她跟去了。皇上只道哀家溺爱珩儿,真溺爱的怕不是他自己!塞北如此危险,一次便罢,第二次还应了他去,珩儿已不是小孩儿,如此任性的要求,皇上怎么还应下!”
兰竺听着娘娘微怒地道着皇上,放缓了手上的力度,大气不敢出。
这世间敢如此指责皇上不是的,也就娘娘一人了吧。
*
与此同时,前往塞北的,还有一座破旧的马车。
车轮咕噜。
着灰斗篷的少年半脸藏在帽里,挥鞭驱赶着一匹老马,声音寒凉,“阿父都说了,让你莫去打扰那位大人,若出片刻差错,阿父也保不了你。”
抱着陶瓶的露蛛嘟嘴,“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跟我们是一伙的。”
少年斜了她一眼,“除了北山民,没有谁同我们是一伙的,那位大人也如此。”
露蛛不想听他讲道理,打了个哈欠敷衍,“是是是……反正露蛛去见哥哥,这是阿父同意的,露蛛才没有逾矩。”
少年看了眼她手里的陶瓶,转回头朝老马挥了一鞭子,“既然如此,你好好看着你的瓶子吧。要是碎了,有的你哭的。”
露蛛哼了声,袖子擦了擦陶瓶,心满意足地抱怀里。
“……再过几天,就能和哥哥见面了,真是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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