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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夙苏的眼微眨:“比你的还好看吗?”
柳织书微俯下·身,替公主理了理发丝,大致揽出一个髻发让她看,“公主貌好,配饰天仙髻比天仙还好看。”
萧夙苏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葡萄圆眼眨了眨,脸红了红。
*
萧夙睿找上偏殿时,萧夙苏就乖乖坐在书案边学习。
柳织书起身行了礼。
公主惊讶地抬头:“皇兄怎么来了?”
“只许你在这夜不归宿,不许皇兄过来看看?”萧夙睿看着萧夙苏紧张的样子失笑,“好好坐着吧,皇兄只是带了些莲子汤犒劳犒劳你,没告诉母后。”
趁着公主被宫人准备的食盒吸引,萧夙睿看向柳织书,“借一步细谈?”
假山庭院。
萧夙睿一身月白服,清俊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执手捻了朵含芽未开的花,递给柳织书:“这宫中住得可还习惯?”
“回太子,习惯的。”柳织书双手捧过,嫩绿的芽苞在掌心萧瑟,还未开花,便被断了始终。
“皇叔千里迢迢赴塞北。留着美人独守长安空闺也是够冷心。”萧夙睿笑,近乎病白的指磨搓着一朵嫩绿的枝芽。
“太子何必为难这样未开识的生灵?”柳织书道。
萧夙睿淡漠地将手中的新芽合拢,又松开,“即便开识还不如不开识,人还比不过这些未开识的物,起码花草死也不知道如何受的疼痛不是吗?”
柳织书不甚赞同的蹙了蹙眉。
萧夙睿扔掉手中蹂·躏的芽,“皇叔去塞北也快足半月了,少说三五年回不来,这左丞相千金也是不幸,还未成亲,便得苦守三五年夫婿。”
萧夙睿道完,如愿看见了柳织书面上划过的一丝诧意。
“你道皇上同太后能轻易让皇叔去塞北?当然是得拿物来交换,太后要的便是皇叔的婚事。三五年,三五个月也好,只要皇叔回了长安,便只能乖乖成亲。”
柳织书心下沉了沉,面上不显。“侯爷的选择不是民女能干涉的,太子同民女道这些也无用于事。”
“无用吗?那你想不想知道皇叔如今的状况,塞北如今天寒地险,几日前的刺史回报,大军出征前际,粮草毁于天火,一粒不剩。朝廷拨草还需数七日,军将挨饿,伤病不断……出征未捷,便是如此待遇……哪怕是骄傲惯了的皇叔,怕也受不了几日吧……”
柳织书的眼睫微颤,想起了那个幼年习武落伤却未喊过一声痛的人,抑止了心里的不安,“太子是太子,如何揣摩也不会是侯爷的心思。”
柳织书微欠身要离开。
身后萧夙睿冷淡的声音道:“那若是死了呢?寒险之地,怎么有人管悄然消失的人是不是皇亲国戚还是百姓流徒。”
“死人更无需揣摩其心思。”
萧夙睿唇盯着柳织书的背影,扬了扬唇,轻嗫:“连伺候多年的主子都不管不问,果然是够冷情。”
萧夙睿想起了王皇后说的话,盯着地上的新芽,喃喃道:“呵……一个没有心的善人吗?”
*
初春时节,寒风微凌。
柳织书从正殿出来。
翻案的事皇上道了还在调查之中,例行问话后,柳织书便被宣退了下来。
柳织书回想着出来时,一大臣拧眉焦急进去的模样。
“皇上,塞北的军报……”
殿门关闭。
柳织书捏着手指,会是什么呢?这仗是不是不顺利……侯爷呢……又过得如何……
柳织书还未回过神,面前突然出现两个衣着整丽的宫人。
乾安宫。
正座在上的女子面容清冷,一身绯罗刺金五绣吉服,上缀朱祎,耳缀珠玉。
凛珑端庄。
一把翠玉五珠凤钗落在柳织书面前,柳织书侧头,看见了旁边跪着自己住的偏殿里伺候起居的宫人。
“柳织书,盗窃皇后首饰,你该当何罪?”王皇后近旁的宫女出声。
柳织书蹙了蹙眉,不甚明白。
“你同夙苏交好,本宫那日邀你过来一谈,见你喜爱这凤钗,有意要送予于你。谁料你刚婉拒了本宫,后脚便盗窃了回去。你这是何必呢?”
王皇宫字字如声,面带哀婉痛惜。
“何必呢?”柳织书抬眸重复道。
清澄的眸子如泉透彻清明,王皇后怔了会,僵了片刻,终是先撇开头。
柳织书这是第一次见到皇后。端庄优雅,有着不输太后的容貌。
这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
人证,物证,连不存在的经过都替她想好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皇后身旁的宫女朗声,“柳织书,盗窃娘娘宝物,责令你赏二十大板,赶出宫。”
王皇后磨搓着指环:“皇上那里自由本宫去道不是,这次是你罪行严重,本宫无法让夙苏同你一道被教坏……”
“公主!公主不能进去……”
殿门外一阵喧哗。
一身粉裳的萧夙苏提裙跑了进来,三两步跪在柳织书身边,“母后,玉钗是夙苏拿的!夙苏瞧这有趣便送给了织书,不关织书的事!”
王皇后的面色难看,“起来!萧夙苏!你一个公主,怎么能同下人跪在一起!”
公主眶里含泪:“母后……是孩儿的错,你别罚织书了。”
王皇后指尖气得发抖。
一旁宫人见状赶紧要将公主拉起。
萧夙苏扭开宫人的手,“走开!别来碰我!”
“萧夙苏。”王皇后冷声。
公主僵了一下,而后梗着脖子继续道:“就是夙苏做的。”
“将柳织书带下去行刑。”王皇后怒道,“把公主给本宫看好了!”
宫人架住公主挣扎的胳膊。
柳织书被宫人拉扯住,回头看了眼含泪委屈的公主。
“夙苏,不是自己做的事,不要认。”
这是柳织书第一次喊她名。
萧夙苏咬紧唇,清泪滑落了下来。
*
“成何体统。堂堂一个下人,竟然敢直呼公主名讳。”王皇后身旁的宫人道。
王皇后攥紧了扶椅上的手,看向那个被她唤过来当人证的宫人:“盗窃连坐,一并乱棍杖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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