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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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这个小黏糕自然是连连点头。

顾里点点托：“那好，你自己小心点。”他能明显感觉到王语在一点一点的变化，变得更爱笑，更开朗了，眼睛不再无时无刻围着他转，连说话都带了一股和她外表不符的洒脱劲。

王语认真的看着他，十分真诚的说：“对不起啊，让你白跑一趟，都怪我昨天晚上接朝朝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这段时间，顾里带着顾朝实在帮了她很大的忙。

顾里定定的看了她一秒，摇头：“没事，反正就几步路。”

“那你先去上班吧，我要换衣服了。”

顾里便站起来离开了招待所。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王语里面搭了一件贴身的米色毛衣，外面搭配同色系的风衣，下身穿一条她自己做的贴身铅笔裤，显得腿又长又直，脚踩一双高跟鞋，想了想，还搭配了一顶贝雷帽，这帽子是她那天在街上看到的，当场就买了下来，老板说是从港城那边来的货，港城某个电影演员戴过的。

顾朝的衣服尤其不缺，她无论再忙，都会花心思去给他设计然后做出来，现在王语已经给顾朝做好了两套秋装，连冬装的图也画了出来，等服装厂开工后马上就可以做出来。

今天穿的也是一件小风衣，和王语身上的是一个色系。穿过后，母子俩站在镜子前站了站，顾朝笑的眉眼弯弯，捧着脸真诚赞叹：“妈妈，我好好看啊。”

王语笑眯眯的应了：“是呢，朝朝可好看了。”

顾朝也发现了自己的衣服和王语的很像，于是心满意足的贴着她，“妈妈，以后我也要和你穿一样的衣服。”

“好，妈妈以后都和朝朝穿一样的。”不就是亲子装吗，只要朝朝愿意，她穿一辈子都可以。

王语牵着顾朝出了门，一路上果然吸引了很多路人的眼光，有胆子大的还上来问她这衣服从哪儿买的，怎么穿着这么好看！

见光在路上走一趟，就引起了这么多人的注意，王语对开厂就有了更多的信心。

到了h市最大的南方报社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了。

虽说现在广告业不发达，但在报纸上发个信息早已司空见惯，听了王语的来意倒也没觉得多稀奇。

王语想快点儿招到人，特地买了大版面。

负责接洽的人一看王语的手笔，知道她是个大客户，态度立马变了：“您放心，我们的报纸不光在h市发行，周边好多城市都能看到，您想找的人才肯定能早日收入囊中。”

王语这些日子全在和别人打交道，面对这样的吹捧已经能从容应对了，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在吹牛，但只要能覆盖h市，她想要的效果就已经达到了。

王语痛快给了钱，留下了地址和面试时间，又带着顾朝不远处的广播公司。

h市果然是嗅觉最灵敏的地方，人也一样，即便广播公司现在还是国营企业，却嗅到了以后的发展变化，痛快的和王语达成了合作。

今天的安排已经完成了，王语带着顾朝去吃了饭，又给他买了玩具和零食，带着他去了游乐场。

这时候的游乐场设备很简单，有滑板，跷跷板，还有一个抽陀螺的场地，远处还有不少人在放风筝，其他的就没了。

王语看了顿觉失望，问顾朝想不想玩儿，顾朝却点了点头，眼睛还亮晶晶的，一看就是非常感兴趣。

王语点了点他的头：“小土包。”

顾朝好奇的问她：“妈妈，什么是小土包？”

王语笑的狡黠：“就是甜甜的小包子，软乎乎的。”

顾朝听了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是甜甜。”

王语这下真的被逗笑了，笑得前俯后仰，撑着肚子眼泪出来了。

她长得精致，打扮的又好看，这么一笑，将游乐场里家长孩子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

离他们不远处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儿张着嘴，看着王语都流出来了：“奶奶，这个姐姐好好看哦。”

他奶奶一脸的不好意思，这个小屁孩，人没多大，就喜欢看漂亮的小姑娘。

顾朝立刻挡在王语面前，板着脸：“你不准看，她是我妈妈。”

小胖子惊讶极了，“她明明就是姐姐，怎么会是你妈妈？”

“就是我妈妈，我妈妈就是最好看的。”

小胖子瘪了瘪嘴，问他奶奶：“为什么我妈妈不好看？”

他奶奶忙拉着他走了，这死小子，要是让他妈听见，又得揍他一顿。

王语始终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真好，顾朝能和小朋友争辩，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真好！

她牵着顾朝去了滑滑板的地方：“想滑吗，去吧，妈妈在下面等你。”

顾朝欢呼一声，爬上滑梯，咻的一下从上面滑下来，他滑的时候一边尖叫一边喊妈妈，王语就在下面接着，两人搂在一起哈哈大笑。

滑板这儿来玩的小朋友不多，无他，这东西实在太废裤子了，多滑几次，说不定屁股后面就多一个洞，家长们舍不得，大部分都领着孩子在另一边玩跷跷板。

顾朝玩的太开心，又吸引了几个小朋友过来，王语看他和那些孩子相处的还算融洽，也没管，就坐在下面安心的等着。

眼见太阳要落山了，王语对顾朝招手：“朝朝，我们要回去喽。”

顾朝一听王语的话，就连忙从滑板上下来了，像兔子一样蹦跳着朝王语这边走来。

他一直都很听话，很乖，玩的再疯，只要王语一喊，立刻像归家的小狗，耸动着鼻子依恋的偎依着她。

牵着顾朝软乎乎的小手，王语心也跟着软了，但走到游乐场门口，看到两个人时，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游乐场门口，一个大约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儿和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牵着手，两个小孩儿旁边一位老人正在买糖葫芦。

就算上辈子和他们见面不是这时候，但王语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大的那个男孩儿是郑银霜的儿子，也就是书里所谓的男主。而小女孩儿是老人也就是郑银霜的母亲收养的老姐妹的孙女儿。

那年月，受到迫害的人很多，这小女孩儿，也就是书里的女主，家里人全都遭了难，她奶奶在临终之际无奈之下将女主托付给了她唯一的至交好友。

在郑银霜的母亲和父亲相继过世后，女主也就跟着她生活，她嫁给顾里后，自然也把女主带到了顾家。

其实在女主来到顾家之前，她就和顾朝就已经是同学了。王语死后一直只能呆在生前她住的屋子里，顾朝一开始也呆在他和王语住的房子里哪儿都不去，是这个小女孩儿，知道了顾朝的事情，觉得他很可怜，恰好郑银霜也带着他们住在研究院的宿舍里，离顾朝住的地方并不远，于是天天放学后就来找他，陪着他一起写作业，有时候还会把顾朝带到她家里。

王语那时候看着在她死后日渐沉郁的顾朝，在女主陪着他后，终于又重现了笑容，心里是非常感激女主的。感激有人在她走后还能陪着顾朝。

但没想到，这不过是女主随意对顾朝施舍的一点温暖，顾朝却像飞蛾扑火一样拿生命去追逐。

即便现在离她以魂魄的方式见到女主还有很久，但模样不会错，她就是化成灰了王语也能认得。

王语手不可自抑的开始发抖。

顾朝感觉到了，疑惑的抬头看她：“妈妈，你怎么了？”

王语定了定神，“没事，妈妈就是有点冷。”

顾朝忙站住，将她的手捧着，给她连连吹着气：“妈妈，现在好了吗，还冷吗？”

王语掩住情绪，笑道：“不冷了，朝朝一吹，妈妈就不冷了。”

这辈子只要她好好的，不让顾朝目睹她的死亡，给顾朝足够多的爱，顾朝就一定不会被女主随意施舍的一点温暖而吸引，一定不会的。

王语忽然蹲下一把抱住顾朝，压抑着哭音道：“朝朝，你知道妈妈很爱你对不对？”

“嗯，妈妈是最爱我的人。”

王语将顾朝抱起来，亲了亲他的脸：“好宝宝。”然后将他的头压在自己肩膀上，避开那边一大两小匆匆走了。

她不管谁是女主男主，也不管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样的爱恨情仇，她只要他们不来招惹顾朝就好。

她亲顾朝的一幕却落到了一大两小的眼里。

男孩儿，也就是郑银霜的儿子叫曲庭，印象里他妈妈从没这么亲过他。

女孩儿叫吴芷兰，她父母早亡，由病弱的奶奶带着，就更加没享受过这么浓烈的母爱。如今寄人篱下，虽然现在的奶奶也对她很好，但她还是会不自在。

恰好这时顾朝从王语肩膀上抬起头，看见了两人艳羡的眼神，以为又是一个和他抢妈妈的，立刻拧着小眉毛瞪了瞪他们，凶巴巴的。

在王语担心儿子依然会被女主的一点儿小温暖就被吸引的时候，他家儿子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防备上了。

忙忙碌碌又是几天，终于到了她在报纸和收音广播里面试的日子。

除了招工人，她更想找一个能让她稍微放手懂经营的经理。不过现在这时候，王语对找到这种人才并不抱太大希望。

面试地点就定在厂房。

好在厂房已经修缮完毕，这家建筑公司做的活果然又快又好，把王语想要大众简约大气效果全装缮了出来。

这会儿没有人，就只有她带着王义。

王义坐在空旷的厂房里十分紧张：“小姑，真有人来吗，要是没人来的，咱们弄这么大的地和这么大的厂房，岂不是全打水漂了？”

对于招工人，王语倒不怎么担心，h市这么多人口，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大部分人还是呆在家里，靠着家里有稳定工作的人养活。现在政府正在慢慢取消供应粮，没了供应粮，光靠家里那一两个人怎么可能养活一大家子。

她给出的工资不低，虽然要求高一点，相信还是有人来的。

只是这经理的人选，会不会有人来应聘，王语实在没把握。

慢慢的到了她留的面试时间，王义正等的着急的时候，忽然有三个妇女，左右打量着走了进来。

她们很忐忑，小心的问：“请问是早月服饰吗？我们是来找工做的。”

王语立刻露出一个笑脸，“是，我就是早月服饰的老板。”

听见她就是老板，三个妇人面露失望，怎么这么年轻，不会是闹着玩儿吧。

有一个稍微年轻的拉了拉另外两人，用眼神示意她们该怎么办。

另有一人压低声音回道：“来都来了，先看看，你们看这地方，修的这么好，应该不是骗人的。老板也是女的呢，女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骗子吧。”

“可是她太年轻了，看着比我女儿大不了多少，这能当老板？”

“就不许人家能干啦！年轻怎么了，我看这位小老板挺和善的，你们看她身上穿的，这么好看的衣服，我在h市还没见过呢，要是这早月服饰以后卖的都是这样的衣服，肯定能挣大钱。”稍微年长的一锤定音。

其他两个听了倒也觉得是那么回事，虽然心里依然有怀疑，还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等着了。不然怎么办，又回去遭受家里的冷嘲热讽吗，她们没工作，现在连供应粮也渐渐取消了，完全成了家里吃白饭的。男人不待见，婆婆更是见天的辱骂。就算到时候工资不像报纸上留的那么高，至少自己能吃一口硬气饭。

“我来的时候，我婆婆对我冷嘲热讽，说报纸上留的一看就是骗人的，四十块钱的基本工资，比我男人都高了，怎么可能，说我只会整天呆在家里缝缝补补，还想着挣大钱，要是缝几针就能挣这么多钱，这世上的女人都能养活自己了，她等着我被骗的哭着跑回去。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试一试。”

这三个人的到来好像开启了一扇大门，后续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这里面有年轻的，有稍微年长的，有女人，也有男人，当然，女人还是占了大多数。

等到了预留的面试时间，王语便说：“好了，今天我们就先面试这些人，后面来的不用等了。王义，你去给她们一个号码，然后所有人按照顺序到我这儿填写履历，填写完后，各位看到了吗，我旁边有缝纫机，还需要你们上手操作一下，我们要招的是有经验的技工，当然，今天公司第一次面试，我们的要求不会太高，只要你针脚能缝的整齐，操作就算通过。”

连时间都不能准时遵守的人，王语也没必要招进来。

王语粗略看了看，这一下竟然来了有三百多人，她的要求在留信息的时候就已经说清楚了，没想到还能来这么多人，着实是意外之喜。

听到王语的安排，人群渐渐安静，等王义发了顺序号后，所有人都排着来到王语面前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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