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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终于成了陌路。
“我与他,有整整两年不曾说过一句话……其实我心里清楚,他虽在外应酬频繁,但除了我母亲,就只有那个文弱的青楼男子。那人对他想来也是真心,怕他难堪,便不再来往,直到临死才托人捎了口信。”孟时涯停顿了片刻,摇头苦笑,“我不过是为母亲打抱不平,替她觉得不值罢了。从未想过……也许是母亲她起初把父亲想得太好,以为天底下的读书人便是专一、痴情的。”
孟承业爱读书,才学的确极好,奈何他从不痴迷于诗词歌赋。他与孟夫人,看似志趣相投,其实话不投机。他的确有错,不是错在薄情,而是错在隐瞒欺骗。
更错在自私冷酷,为一己前程,荒废了孟夫人的青春年华。
孟时涯低着头,沉浸在回忆里,满目哀伤。
林长照听得出了神,许久之后他忽的笑出了声,眼中滚出了泪水。
他哽咽道:“……难怪,难怪你厌恶……”
他转头,看向孟时涯,眼神中满是凄楚伤感:“孟时涯,孟时涯……太迟了……”
“是啊,太迟了。我懂得太迟了。若非我大吵大闹,逼得父亲把那人送走,那人也不会病痛交加,年纪轻轻就去世;若非我把一切挑明,母亲也不会失了最后一丝尊严,离我而去;若非我有意报复父亲,也不至于……有家却不想回。”
竹亭下,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从松照院那边传来,听起来甚是耳熟。
“寡人说过,要立谁为后寡人自有决断,朝中臣子不容置喙!贺之照你好大的胆子!你真以为……你以为!寡人不是你掌心里的麻雀!”
“……臣,知罪。”
“是吗?你知罪了?你的罪过——你给寡人在这跪着!跪到你真的知罪为止!”
孟时涯与林长照面面相觑,林长照急忙起身,想要离开竹亭追上去。孟时涯一把抓住他,诧异问道:“你,哭了?”
林长照苦笑叹道:“你说得那般难过,我忍不住……倒是你,一滴眼泪也不见!算了,还是去瞧瞧贺大人……”
他挣脱开,匆匆忙忙离开竹亭,踏着没过靴面的积雪,吃力地沿着小径走出了竹林。
孟时涯怔愣片刻,赶了上去。
出了竹林,走出十几丈,就看到当今皇帝李云重的背影消失在学舍照壁那一面,而松照院门口的石碑前,贺之照直挺挺地跪在雪地里,衣衫单薄,冷着一张脸,似难过,又似动怒,更似一股狠意浮现。
林长照跑过去,试图把他拉起来,贺之照不动如山,脸上表情都不曾变一下。
“贺大哥……你这是何苦?难道你真要一直跪在风雪里?”
孟时涯抬头,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脸上,迷蒙了双眼。他慢慢走到贺之照身边,正打算帮忙一起将贺之照拖起来,林长照却解开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贺之照身上,他则扑通一声跪在贺之照跟前。
林长照搓着双手,因为太冷,声音都发抖:“……你要跪,我陪你跪着……”
山崩地裂,莫过于此。
孟时涯没想到,林长照为贺之照,竟能做到这般地步。
就像是,那一世他对自己的深情,全部都给了贺之照。
孟时涯捂着心口,想叫那疼痛平复些,可是一颗心仿佛被这漫天风雪冻得裂了缝。他站在不远处,风裹着雪花扑打而来,不多时就给他蒙了一身的白。
面对面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渐渐地融入了满地洁白。
林长照垂头不语,两只手冻得没了知觉,他也不搓手了,一动不动地跪坐在积雪里,任凭风吹雪打。
大约过了一炷香,林长照忽然将手掌按向胸口,痛苦地□□了一声,弯下腰几乎趴倒在地。孟时涯扯下大氅裹住他,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跪下去的一刹那,膝盖在积雪里磕得生疼。他想把林长照抱起来,身子一晃竟然没成功。林长照侧过头,满脸痛苦,勉强挤出一丝笑,伸出手来想要抓住什么。孟时涯将他的手握住,递到了贺之照勉强,随后将他整个人推到贺之照的怀中。
贺之照下意识伸出双手将林长照抱住,愣愣的看着林长照。林长照已经昏死过去了。
孟时涯起身,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道:“贺大哥……长照他爱慕你已久,你若怜惜他,就别让他这么一直等着……”
贺之照欲言又止,孟时涯不忍心再多看,转身狂奔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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