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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扭身撇头,再不理他。月色映出她眉眼,侧颜透着薄粉,恰似芙蓉半吐、兰叶含露,更添几分袅娜妩媚,
戚风淡大笑,凝神望她。被霜寒浸润过的黑眸,徐徐湛开丝缕旖旎柔光。
她虽已年过三十,可在他眼中,岁月从未夺走她半分芳华,她始终是当年那个盛气凌人朝他丢绣鞋的小姑娘。
便是任性,也任性得恰到好处,任性得正和他心意。
一股冲劲怂恿他伸手拥她怀抱,转念想起近来她对自己的排斥,他手又霍然停住,在袖底握了又握,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取了件雀翎风氅轻轻披在她肩头。
“你在这好好洗,我出去给你看着。换洗的衣物都在旁边的小木屋里,若有事就唤我,我随叫随到。”
一个当过皇帝的人,低声下气地同别人许诺会“随叫随到”,这等好事,旁人只怕做梦也梦不到。
可话虽如此说,他还是没有挪窝,蹲在她面前,修长手指捏着氅衣系带,绑好了又松开,怎么系都不满意,仿佛不绑出朵惊天动地的花来,他就不肯走似的。
醉翁之意,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岑清秋忍不住笑,抬指摁住他手背,圆润指尖摩着那方寸皮肉,一圈圈地勾画着。
温泉在身后叮咚流淌,蒸腾出融融暖意,合着指尖细细的酥麻。
若即若离,似有还无,钩子般牵动人心。
妖精。
戚风淡气息渐乱,盯着那红酥手,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这两个字,却还故作镇定地抱怨:“卿卿压着我的手了。”
岑清秋嗤笑,崴身凑近,嫣然唇瓣翕动,“不是你让我洗这温泉浴?既如此,那为何还要穿这氅衣?”
嘣——系带自彼此指尖松落。
月白,风清,人静。
唯温热气息徐徐刮过耳廓,比温泉更燥。
戚风淡侧眸,眯眼凝睇她的脸,全身血液似一瞬间涌上头顶,积攒了数月的情绪如虎兕出柙,再克制不住,横臂欲圈住她的柳腰。
岑清秋稍稍扭身,轻松躲开,耳中听得他愤懑喘息,不禁失笑,蜻蜓点水般啄了下他的唇,就将他所有还未来得及出口的不满,都悉数噎堵回去,不费吹灰之力。
根本就是个妖精!
戚风淡无可奈何,又欲罢不能,蹭着她颈窝哑声呢喃,“卿卿......”盍眸去寻那两瓣嫣红。
岑清秋后仰脖子躲开,玉指调皮地点了下他肩膀。
戚风淡牵了下唇角,顺势往温泉里栽去,趁她不备,猛地伸臂环住她柳腰,“咚”的一声,一并落入水中。
水花高溅,月色起了波纹。
无风,水却漾起涟漪,层层衣料随波漂远。空洞的水声拍打岸边垒石,一记接着一记,时缓时急,绵绵无止尽。
*
除了这方温泉,戚风淡还很贴心地在旁边修建了小院,专供他二人居住。
院子不大,但别有洞天。
庭中修竹叠翠,遍植时令花,四季皆是姹紫嫣红,晨见山峦暮倚晚霞,个中瑰丽丝毫不逊帝京名园。
论生活情调,岑清秋一向自诩无人能出她右,如今站在这雅致得如同阆苑仙境般的小院中,也不禁感慨。
这人委实是个妙人,让他当皇帝才是真真的屈才!
此间岁月宛如静止,连流光仿佛都遗忘了这里,没有宫规限制,更没有旁人打扰,二人真正过上了只属于他们的平民夫妻生活。
戚风淡洗手作羹汤,岑清秋看书歇晌;戚风淡出门狩猎,岑清秋看书歇晌;戚风淡洗衣洒扫,岑清秋......看书歇晌。
小日子过得,当真有滋味!
至少对岑清秋而言是如此。
若遇大雪天,他们便一道浸温泉。有一回缠绵过后,戚风淡半敞着衣襟,提笔信手描了一幅画,举在眼前啧啧感慨:“忆来何事最销魂。”
岑清秋正梳头整妆,见他笑意狡黠,不免心生好奇,探身瞧去。
素白澄纸上笔画寥寥,绘出一泓清池。两只鸳鸯栩栩如生,一只浮于水面,一只半沉水中,交颈缠绵,好不快活。
她脸上登时火辣辣地烫开,抬手要抢。
戚风淡霍然起身,将画举过头顶,她便再够不着。
岑清秋咬牙含嗔,灵机一动,仰面朝他抬抬下巴,娇笑道:“你既喜欢,不如每次都画上一幅。我命人装裱起来,送回帝京,让儿女们都开开眼,也叫百姓们见识见识帝王墨宝,将来好流传千古。”
这回轮到戚风淡眉梢抽搐,再笑不出来。
岑清秋却得意洋洋地“哼”了声,袅袅回去屋子,继续......看书歇晌。
有温泉相伴,原本最是难捱的冬日,转瞬便过去。
东风解冻,玄鸟归来,已无需再浸温泉暖身。秦桑领人上山请他们回去,他们却对这简陋的小院生出眷恋,不肯动身。
望着这片过季的泉水,戚风淡忽然计上心来,命人将池子开凿得更开阔些,俨然一片小湖泊,再添小船,又增野渡闲趣。
一切刚修缮好,戚风淡便迫不及待地拉岑清秋去游玩。
星子自头顶一线天中散落碎光,点点跳跃于水波之上。小舟飘于水面,分波拂浪,只余小小一个剪影,恍惚中,让人有种置身星河的错觉。
岑清秋坐在船首,伸手入水中采撷星芒,眼睛比星子还亮,好似又回到天真无忧的少女时代。
她在看星星,戚风淡在看她,深邃的眼眸亦湛出光,摇着桨笑问:“夫人想去哪儿,自管招呼。无论是哪儿,小的一定载夫人过去。”
“德行!”岑清秋嗔目一笑,却也没再反驳,捧着脸颊,半垂着眼皮曼声道,“我想去天涯海角。”
戚风淡笑了笑,“好,我载你去。”
岑清秋指尖绕着鬓角的碎发,继续刁难,“那黄泉碧落呢?”
戚风淡朝她抬抬下巴,毫不犹疑地应道:“相随。”
岑清秋轻哼,“你就这么答应了,就不怕外头的小姑娘们伤心?”
嫁了个风流夫君,难免比别人更加患得患失。那日之事虽只是个误会,可这终归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为了这人,她已经搭进去自己最美的年华,而今好不容易放下前尘,同他重修旧好,倘若余生还要与别人共享夫君,那大约就是她彻底死心之时。
戚风淡脸上笑容瞬间僵硬。
月色惨白,小舟停在池心,悠悠打旋。空气异常安静,水波拍打船舷的声音被无限拉长。
岑清秋眯眼打量对面长身玉立的人,他的沉默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赫然攫住她的心,一点点发力,打散过去所有美好的回忆,只剩绵密无穷尽的痛。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原只是随口打趣,却不想歪打正着,竟真问到点子上了。
“呵。”
岑清秋不屑地收回目光,纤长眼睫缓缓垂下,在眼睑织出一片迷离深浓的阴影,起身抚了抚衣裳上的褶皱。
细密的痛意自脚底漫来,她身子微晃,几乎站不住,却还是强自咬牙背过身去。
“我乏了,今夜就到这吧。”
正待转身,眼前寒光亦闪,紧接着手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痛。
岑清秋还未反应过来,戚风淡已然丢了匕首,大步跨至她面前,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交缠。
泠泠月色下,他一双眼睛坚定又清澈,隐约还夹杂几分愤怒和委屈,似燃着一团火,灼灼照进她心底,叫她无所遁形。
在他面前,岑清秋永远是高傲的、从容的,此刻对面这样的目光,竟头一回生出几分慌乱,急切地垂了脑袋。
可戚风淡却不由分说地捏住她下巴,霸道地抬向自己,不准她躲,大手越发用力地攥紧她的手。
掌心贴合处,有猩红沿掌纹涓涓流下。
有她的,亦有他的。
对视良久,戚风淡缓缓抚上她脸颊,动作温柔带着轻颤,恐这点力道会将她捏碎似的。
“我,戚风淡,终此一生,只有卿卿一人,纵使天涯海角,黄泉碧落,我都永相随,不离不弃。以血盟誓,天地为鉴。”
铿锵誓言,字字诛心。
又是一阵没有穷尽的静默,唯温泉叮咚,不疾不徐,像是流淌进她心里。眼底某处冷硬渐渐变得很轻很软。
她倏尔展笑,迈着莲步凑近,轻轻伏在他怀中,像一朵无根的花,只能依托他生长。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话音未落,便听“咚”的一声,两人一道坠入水中,光影摇曳,搅碎一池月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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