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堕于淤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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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翻滚的天空,灰黑色成为了肉眼可见到的头顶上幕布的主色调。甚至是就连周围肆意丛生的荒草带给人的感觉都透露着一股子的荒凉感。

有些奇怪的是，空空落落的院子里面，只站着一个幼童。

院落外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鞋底擦过地面传出的摩擦声,惊得幼童有些紧张的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小乌……”

看不清楚面庞的人朝着名为小乌的孩子走过去,蹲在她身前，语气之中透露着点点责备的意味：“不是说好了不要乱跑吗？”

拥有着奶白色长发的小付丧神有些慌张的看着他，金色的猫眼里面满是不知所措，因为紧张，垂落在身侧的小手不自觉的紧紧抓着衣角。

“我也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就到了这里。”

说罢，小乌复又紧张的看向来人，小声询问道：“父亲大人，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怯生生的一小只团子就那样局促不安的看着你,就算是有再大的火气也要消失，更何况是本就对付丧神充满着怜爱之情的，锻造出了对方的刀匠。

“我倒是无所谓。”

看着与某位付丧神过于相似的小乌,刀匠叹了口气,俯身抱起小乌，带着她朝外走去。

“在这里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小乌,很快，你就要去源家。”

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视角的缘故，小乌并不能看到自己父亲的表情。过于年幼导致她只是模模糊糊的察觉到自己的父亲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事情。

而这种隐约的焦躁和忧心，是她在自家父亲身上最常感受到的情绪。

忍不住伸出手试图摸摸刀匠蹙起的眉头，小乌抿了抿唇,小声开口说道：“父亲大人，不伤心，我会乖乖的听话。”

听到怀里的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话语，刀匠在好笑的同时，心里面的担忧更甚。

自古以来，作为仿刀的刀剑都会被笼罩在正品的光环之下，永远被人压在头上。

不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会得到赞誉，也不会得到人们太多的珍视。

毕竟……

“左右不过是一把仿刀，毁了/丢了/扔了/折断/卖掉也饿不会太可惜。毕竟不是正品。”

当然，如果这种情况就已经可以说是很糟糕的话，那么，小乌被锻造出来的原因就更加的让刀匠有些不忍。

“因为源氏重宝其中一振被平氏夺取，为了避免另一位殿下感到无聊，就再打造一把刀吧。”

刀匠很清楚的记得，在他接到任务的那个时候，高高在上端坐在主位上的源氏家主漫不经心的姿态和随意的语气，以及，陪伴在他身旁的，那位源氏重宝漠不关心的表情。

额头抵着地面，在刀匠低声领命退下时，他隐约听到了那位源氏重宝与源氏家主的对话。

“如何，这个决定髭切可满意？”

“唔……左右不过一把替代品，随家主决定。”

哪怕是现在，刀匠依然清楚地记得简短的对话之中透露出来的不在意。

这样的情况下，让他怎么能够放心怀里的这个小付丧神就这样进入源氏？

将刃带回刀室，刀匠看着乖巧跪坐在刀架旁边的小乌，看着对方困倦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将对方抱在怀里放缓了声音道：“困了就睡一会儿，不要勉强。”

“可以吗？”

勉强抬头，看着刀匠，小乌有些犹豫道：“父亲大人会不会累？”

抱着她的话，会很累吧？

察觉到小乌的关心，刀匠忍不住哑然失笑。

“不会，睡吧。”

低头，刀匠揉揉小乌的脑袋，随意的坐在地上，抱着她哄她入睡。

揉了揉眼睛，眼尾微微泛红的小乌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呵欠，随后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趴在刀匠的怀里，在对方的低声哼唱不知名童谣的声音中坠入梦乡。

望着睡着了的小付丧神，刀匠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也不说话，室内一片寂静。

“或许……人老了，就是容易心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