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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之后,云决与一众府卫立在后院门口双眼定定地盯着前方臭味熏天的马厩大眼瞪小眼,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苏亦彤在风飞翼怀里胡乱蹭着,也不管自己的举止是不是不够文雅,一把鼻涕一把泪糊的到处都是。
胸前的衣襟湿了大半,风飞翼不禁皱眉,嫌恶的看着那只还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的手,脸都黑了。
“哭够了?”
过了一会儿,风飞翼的耐心被磨的差不多了,拉着她就往府里走。
诚如苏亦彤所见,刚才被无端牵连的府卫们都被打发到后院涮马厩去了,这会,偌大的府宅里空空如也,独留几名洒扫的仆役在角落里忙忙碌碌,迟迟不敢往这边靠近。
“喝杯茶,润润喉咙。”
把人带到自己的寝殿,风飞翼理智尚存的倒了杯茶递过去。
苏亦彤眼眶通红,可怜巴巴的望了面前的人一眼,接过茶就仰头喝完。
见她这模样,风飞翼心底压着的怒气顷刻烟消云散,“你等会儿。”
说完这话,他随手脱了外袍,侧头便往门外喊:“来人,把这袍子拿去扔了。”
他的话音刚落,便立刻有仆役小跑着进来,捡起地上的袍子,点头哈腰的朝苏亦彤行了个见面礼,转身就走。
“有必要这么嫌弃吗?”苏亦彤抿抿唇,看着那个消失在屏风后的墨色身影,只觉心底闷得慌。
风飞翼换好衣服出来,就见她百无聊奈的趴在桌上,连连打着瞌睡,似是没有睡醒。
他走过去,手里拿了件外袍替她披上,问道:“怎的这么早就出宫了?”
“还不是因为汴州的事。”她坐直了身子,道:“刚才经过街头,无意间听到百姓们对朕的诋毁,所以……”
“所以陛下觉得委屈?”
“嗯。”苏亦彤摇摇头。“倒是不委屈,就是觉得难过。”
轻轻叹息一声,她侧头看向风飞翼道:“摄政王,要不你再陪朕去汴州走一趟罢?”
“陛下和本王都走了,那都城怎么办?”风飞翼斜眼看她,“更何况,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刚从幽州回来,就又要走,就不担心朝堂不稳,有乱臣贼子趁机生事么?”
“不是还有大将军吗?”起身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苏亦彤说得云淡风轻。“而且,还有丞相,有他们两个在,朕何愁国事无人打理。”
“听闻丞相病重,身体尚未好转。”风飞翼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陛下可知?”
“知道啊。”苏亦彤点点头,一脸天真无害道:“朕回来的时候还去看过他,能吃能喝能睡,身子骨还挺硬朗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脑中忽然划过琉璃瘦骨嶙峋,形如枯槁的那张脸。当真是可怕之至。
“陛下在想什么?”一道魅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苏亦彤突然回神,看向风飞翼的时候,心底竟多了几分心虚。
“没什么,没什么,”摇摇头,她连忙起身道:“那个……朕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哦,对了,你晚些时候再入宫。”
出了摄政王府苏亦彤就直奔丞相府,风飞翼眸光阴鸷的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立刻让人去唤了云决来。
顶着一身臭味回了正厅,云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爷……”
“臭……”风飞翼抬袖掩鼻,制止他道:“别进来。”
“是……”
脸色阴郁的抿了抿唇,风飞翼面无表情道:“去丞相府看看皇上做什么去了……”
云决:“……”
他这臭味熏天的就这么去真的好吗?确定不会被丞相府的府卫赶出来。
风飞翼睨他一眼,似看穿了他的心思,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本王有说让你这个样子去吗?”
执起案上的茶盏就扔了过去,云决忙闪身躲开,拱手告辞。
匆忙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云决就朝着丞相府飞奔而去。
几日不见,琉璃的面色看起来好了不少。苏亦彤端正坐于丞相府大厅的主位上,看着一旁坐在轮椅上称病的某人,嘴角抽了又抽。
“听闻汴州生了水灾,陛下此来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消息倒还灵通地很。抿抿唇,苏亦彤看着他道:“丞相看起来也不像是久病于榻的人呀!
“呃……”琉璃微微一噎。“陛下说笑了,臣的病这两日才刚有起色。”
“是吗?”眉尾轻挑,苏亦彤略微思索道:“既然丞相的病情有所好转,那朕也就不废话了。”
故作姿态的理了理生了褶皱的袖袍,苏亦彤一双眼都落在了外袍上精心绣出的花样上,螓首半垂道:“朕准备与摄政王去一趟汴州,朕这一走,朝中之事就再无人打理,所以想请丞相暂时一解燃眉之急。”
君陌殇与琉璃不同,琉璃是文官,对朝堂之事多有了解,又善于谋略,她这一走,空荡的朝堂便还有主事之人。而君陌殇是武官,若让他行兵布阵绝对是一个顶十个,可让他久居于朝堂,处理朝政,那无异于笼中一只被折了翅膀的鸟。空有抱负而不能大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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