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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虽然在短短几天里变得脆弱,但还不至于马上出事。我那么说,只是因为我后悔了而已。”莫卡·爱德拉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和所在的位置,毕竟这决定着他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更代表着什么事情他可以做,什么事情他绝对不能做。
“后悔?后悔什么?”
“譬如,我能为你考虑的再多一点,或者是对爱德拉家族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能更加深入了解一点的话,也许这种荒谬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但其中最让我难以理解的还是我的哥哥——尼卡·爱德拉,他从不在乎爱德拉家族家主之位,他没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所以我才没办法让自己就这么原谅他。”说出这句话时,雅娜·爱德拉整个人连带声音都是颤抖的。
“只是短短几年,我没想到尼卡·爱德拉对家主之位竟然热衷到这种地步,可以不顾高低尊卑,更可以不顾姐弟间的亲情。”
一个月前,由爱德拉家族家主之位继承人莫卡·爱德拉,带着刻有独特印记的信件,还有大大小小二十几个木质箱子的馈赠物品。从爱德拉家族出发,穿越森林,进入狩猎区,前往隐匿在其中的狼族,看望多年作为抵押物的弟弟珀尔·爱德拉。
越过爱德拉家族高耸的围墙,向持平蓝天的远方眺望,蜿蜒的队伍犹如蚂蚁般匍匐前行,一顿一顿地悄然融入森林墨绿色的阴影中,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的起源便是爱德拉家族非直系的几位前辈。他们希望成为现任家主的雅娜·爱德拉能够承担起庇护爱德拉家族的责任,能达到这个目的的唯一途径就是:尽快兑现爱德拉家族前任家主博古斯·爱德拉曾经做出的承诺,与狼族在神族的见证下签订契约,或者说是建立稳固的联盟关系。
于是,他们想起了到现在还独自留在狼族里的珀尔·爱德拉。期间反反复复讨论了无数次,各种各样的答案也说出来不少。只有这个,听不到任何反对的声音,显然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理由了。
从始至终,大家的心里都是明白的。要是与签订契约没有关系,代表爱德拉家族现任家主雅娜·爱德拉到狼族去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这位叫做莫卡·爱德拉的弟弟。而狼族首领摩兰·安,在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明白了。所以,他肯定也思前想后,提前做好了和莫卡·爱德拉详谈的准备。他想为自己唯一的女儿争取更多,无论是筹码还是利益,对莫卡·爱德拉来说这都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但同样也不是说起来就心里不愉快的坏事。
当莫卡·爱德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挣扎时,他回想起进入森林的第一天。那些交错遮挡住视线的高耸树木,向着阳光生长得越来越繁茂的枝叶,以及踩上去便会发出高低几种簌簌声的凌乱杂草,就连穿行在他们之间的风都像是活着的,心脏也在咚咚咚跳动,与他们保持同进同退的频率。假如压抑得太久,摆脱掉所有的束缚之后所感受到的绝对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冲出森林,那片天空并没有做出任何变化,仍旧蔚蓝如海,在爱德拉家族墙壁内看得到的也是这样的,虽然不够完整。不知道她有没有和我一样,也在做着同一件事,心里怀念着同一个人,莫卡·爱德拉自言自语般暗暗思考着。
直到那个消息的到来,禁忌的人类之血这几个字闯进莫卡·爱德拉的视线,刹那间就把短暂的幸福感掩埋在了焦急与不安的情绪里,死无全尸。让人不自觉将它比喻成吞噬生命的黄沙,一位来去匆匆却言而有信的死亡之神。他不记得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完每个字的,但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一种用任何词汇也形容不出来的空白。唯独不变的是,庞大的队伍头顶上依然漂浮着比夜空还要漆黑的长布,在烈日下用生死作为赌注,缓慢地朝着狼族所在的方向行走。
进入狩猎区的第三天,除了摇曳荡漾在蓝天上的几朵白云,眼前只剩下一块块干枯到下一秒也许就会化为灰烬的动物白骨。莫卡·爱德拉顾不上仔细揣摩周围的环境,更来不及欣赏身边的风景,仅仅是左腿右腿机械性地迈步,就几乎是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突然,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急匆匆地戴上斗篷的帽子,孤零零地朝着队伍最前面的方向奔跑,直到爬上一座不高的小沙堆才终于停住脚步。蹲下后他不顾沙土的温度,直接将整个手掌覆盖在眼前触目惊心的爪印上,灼热到撕扯的疼痛感瞬间紧紧包裹住他的右手。那一刻,莫卡·爱德拉意识到他们距离狩猎区的中心越来越近,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狼族的领地。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应该按照我们的计划,先获得狼族首领摩兰·安的肯定,然后带着他唯一的女儿罗莎·安一起回到爱德拉家族。”
“你知道的,狼族的力量对禁忌的人类之血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可能还不如普通人类。这样的话,我还带她回来干什么?”莫卡·爱德拉仰起头盯着覆满尘土的书架,一个书脊一个书脊由左向右顺着看下去,表现出竭尽全力在寻找但又不抱有任何期待的矛盾状态。
“因为……我要和她签订契约。”
“多少年过去了,你还继续执着于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两色参半的光晕从高处直直落下来,混合着窗边烛台上若有若无的玫瑰花香,亲昵地附着在雅娜·爱德拉自然弯曲的头发上,白皙细腻的手臂上,以及飘逸灵动的淡粉色连衣长裙上。假如,没有需要继承的爱德拉家族家主之位,没有无辜的人类和禁忌的人类之血,她将会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高高的围墙内,依偎在父亲的怀里笑得如绽放的花朵般灿烂。
而现在,无论是美好的,遗憾的,又或是完整的,凌乱的,都被消磨得支离破碎了。
想到这里,莫卡·爱德拉又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那个不分日夜追逐他,根本不给他一点点喘息机会的噩梦。
在那个遥远到即便拼命奔跑也触碰不到希望的地方,有经常说着说着就开始调侃他的博古斯·爱德拉,有性格温柔如夏季百合花的艾斯亚,有边听音乐边在书房矮桌上制作拿铁和卡布奇诺的雅娜·爱德拉,期间还有一些处于陌生与熟悉之间的面孔交替出现。无所谓面对哪种态度,他们的脸上总是能挂着高度一致的微笑,就像舞台话剧里的演员,□□着自己的灵魂,忘我地沉浸角色里,一个接着一个场景,一句接着一句台词,尽可能将所有行为都表现得舒服自然,哪怕单薄的身躯已经躺在血泊里。对莫卡·爱德拉来说,真正折磨他的是他们从前到后反复出现,每一次说的做的,相同却又不同,唯独结局,不带一点点意料之外。
那一刻,莫卡·爱德拉终于明白了什么才称得上是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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